第三百一十三章去世
谁也不曾想到曲飞泠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世。
群臣都张黄无措，看着曲翊在禁军统领的匡扶之下登基即位，心中虽有一片不平，但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曲翊登上皇位，某些不安分的人这个时候反倒安分了下来。
毕竟，推翻一个太子，和推翻一位陛下，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
而这个时候，消息也传到了顾怀渊和寒霜的耳中。
寒霜昨日疲乏，今日很是有些不想起来，迷迷糊糊地只听见春风在外面唤道：“夫人，夫人，夫人……”
寒霜一时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道：“难道是母亲过来了么？怎么不曾听见声音？春风怎的也不曾将母亲带到一旁的耳室去休息？”
然而迷迷糊糊了一阵，心里却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春风这是在唤她呢。她于是唤道：“春风，进来——”
然而一开口，她自己先唬了一跳，这声音委实太嘶哑了些。意识一回笼，原本不曾注意的疼痛也方才泛了上来，她想撑着手起来，却才发现身子疼得厉害，好像都不是自己了的似的。
春风挑了帘子进来，身后原本跟着小丫鬟们，见了寒霜，连忙先打发丫鬟们都下去了，只吩咐丫鬟们带水进来，然后扶着寒霜起床。
不过脸颊竟是一直红着。
寒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和身上还是红色的印子，顿时又羞又恼，连忙推了推春风，板着脸道：“你出去。”
春风原还有些不好意思，见了寒霜的这幅模样，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道：“夫人，这可不是春风不想走，老夫人吩咐了，估摸着您今儿是自个儿起不来了，所以才吩咐春风来伺候着。您就别闹脾气了。”
一面说一面扶着寒霜坐起来。
寒霜全身都是软的，没有半点儿力气，身上的红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有多疯狂，偏偏春风还一脸揶揄的笑意。寒霜伸出手来，往她脑袋上一戳，佯装怒道：“你再笑！再笑！再笑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寒霜从前何曾说出过这样的话来？春风一面忍俊不禁，一面努力板住了脸，可算是把面上的笑容给压下去了。
小丫鬟果然很快就送了热水进来，春风扶着寒霜起来，泡进了水里。
手上身上全是痕迹，寒霜只是看着，脸就忍不住红了，昨晚上实在很是疯狂，她甚至都不敢想，于是连忙把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东西给消了出去，抬起头来问道：“对了，昨晚上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隐约听见似乎撞了钟？”
春风帮她清洗身子的手一顿，随后道：“正是呢，昨晚上陛下……驾崩了。”
“什么？”
寒霜顿时一愣，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春风低声道：“陛下去世了，就是昨儿晚上的事，随后太子殿下就在禁军统领的扶持下，准备登基了。”
寒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心中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随即却又放开了。寒霜转头问春风，“对了，回之呢？”
春风道：“今儿早上宫中就来了人，将国师大人请进宫里去了，国师大人说不要打扰姑娘，所以便不曾来叫过姑娘。”
寒霜身上又疼又软，于是推了推春风道：“好了，等回之回来便再进来禀报罢，我自己泡一会儿就是了。”
春风原也看她不好意思，这会儿见她只是泡着，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遂曲了屈膝，说道：“那奴婢便先下去了，奴婢就在外面，夫人有什么吩咐，便让春风进来就是了。”
寒霜点了点头。
温水里泡着确实舒服，寒霜靠着木桶，脑袋靠在桶边儿上，热气腾腾里，那些困意又偏偏泛了上来。她没忍住，不禁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却才发现自己身子悬空，她“啊……”了一声，不免靠了上去，顾怀渊低笑了一声，将她抱紧了些。
他道：“还好我回来了，不然你便一直在水里泡着，水凉了怎么办？小心着了凉。”
寒霜见身上已经被他贴心地披了外衫，便也算放下心来，于是自然地靠了上去，询问道：“宫中是个什么光景？怎么陛下突然就没了？”
顾怀渊低声道：“陛下前几日刚刚将禁军的兵权交到了太子手中。”他顿了一下，道：“你当明白我的意思。”
寒霜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这事儿十有八九跟曲翊有关。
顾怀渊道：“只是曲翊大抵也失手了，曲维晟没死，甚至在当日傍晚是和曲翊一同出现，恐怕是想要动手不成，反而被曲维晟反将了一军。”
寒霜顿时了然。
她道：“那如今的局势，是怎么样的？”
顾怀渊道：“明儿面上曲如是和曲维晟如今都承认了曲翊的皇位，但恐怕此事还没有完，他们手中还有着兵马，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寒霜点了点头。
“除非曲翊能将兵力全部收回来，所以曲如是和曲维晟怕是安稳不下来。”
顾怀渊低笑了一声，“现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将寒霜放到床上，按住了披在了她身上的外衫，轻轻往下拉了一些，轻身过去吻住了。
寒霜经过了昨儿晚上，身子本就发软，谁知道他回来还要胡闹，顿时推了推他，“不要闹了，身上还疼着呢。”
顾怀渊原也是情难自禁，但听了此话，顿时不敢再动手动脚了，轻轻上床去，将她揽进了怀里，说道：“春风可给你上了药不曾？身上还疼着？”
顾怀渊的体温到底比寒霜身上高多了，她窝在顾怀渊的怀里，身上的疲乏疼痛似乎也被缓和了不少，她脑袋还昏沉沉的，于是也不再多动，只是窝在了顾怀渊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怀渊揽着她，轻声问：“可要我去拿些药来？身子难受不难受？”
这么难为情的感受寒霜哪里说得出口？她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往被子里窝了窝，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有些疲累罢了，不妨事。”
顾怀渊看了看她的面色，“当真无碍？”
寒霜难为情，“当真无碍。”
顾怀渊遂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想着等会儿定要吩咐春风记得给寒霜看看。看她如今害羞的模样，怕是就算有什么，也断然不会告诉自己了。
他怀中抱着寒霜，心中很是安稳，连带着宫中的那些烦心事儿也自发地远离了。他在寒霜的鬓边轻轻地吻了吻，说：“睡吧，我陪着你。”
寒霜“嗯”了一声。
她果然是累狠了，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竟是半分精神也没有的。
顾怀渊揽着她，心中好像盈满了温水，欢喜竟是连绵不绝，而后他又忍不住吻了吻寒霜的唇，睡了过去。
他们这里自然是万事平和，但在宫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宫中的小黄门们都在准备曲翊的登基大典，四处都有人前来曲翊身边同他核对诸事，曲翊提拔了一个自来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自然是自己人的，让他在外面招待众人，而后和曲维晟进了一旁的书房，门关的紧紧的，将所有的事情隔绝在了外面。
曲翊离开了众人视线，顿时一点儿伪装都不剩了，兀自坐了下来，抬头，阴骘地看着曲维晟，“你到底想要什么？”
相比于曲翊的气急败坏，曲维晟面上明显从容多了。他轻笑道：“我不是早已说了，这皇位我要，你，我也要。”
神色间是一片势在必得。
曲翊冷哼一声，“既然皇叔不愿意说真话，那想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到底皇叔能不能从我的手里，将皇位夺了去。”
他起身就要走，却冷不防曲维晟突然上线，抓住了他的手。
曲翊反手就要折回去。
但曲维晟是什么人？顿时卸了他的力道，让曲翊的手瞬间变得绵软无力，所以原本要动手的动作，也变成了他的手软软地碰了上去。
曲维晟轻声一笑，就着他的手拂上来的动作，抓住了曲翊的手，拉起来，贴在唇边轻轻一吻。
而后在曲翊暴怒之前大笑着走了出去。
“陛下，臣可不会放手的。”
曲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神情阴狠。
暗卫出现在了曲翊的身后，“主子，这……”
曲翊收回了自己的手，“总有一日，我要曲维晟付出代价。”
暗卫垂眸道：“若是曲维晟当真……”
他不敢将那话说出口，只能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后说道：“若是当真如此，主子或许可以选择一种更加兵不刃血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曲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那暗卫连忙将头垂得更低了。
曲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曲维晟不过两句花言巧语，连女子都不肯信的话，你竟然也信了，甚至还想以这样的态度来影响自己的主子？暗七啊暗七，你可真是够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