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二妄想症
“哥！”楚楼一下子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极有可能刚才的那一幕只是做梦。
是医院，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醒过来了？”
楚楼将视线往右移，才发现他旁边竟然坐着一个人——正是渣攻钱水查。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哥呢？”
楚楼皱了皱眉，虽然自己智障也是一部分原因，但要不是渣攻有意诱导，他也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情，也就不会造成楚昼精神错乱导致最后送到医院的的结果。
因此现在看到这个人更加烦躁了。
钱水查几乎以悲悯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你没有哥哥，楚楼。”
“开什么玩笑。”楚楼皱了皱眉，正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发出咔哒一声，打开了。
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刚靠近楚楼，就不由分说的掀开了楚楼的被子，在他腿上按了几下，说:“嗯，恢复的还不错。”
楚楼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刚才这个人按他的腿的时候，他一点知觉都没有。
“精神方面恢复的怎么样？”医生转头问钱水查。
还没等钱水查回答，楚楼就匆忙打断了他，“我的腿怎么了？”
“没有进展。”与此同时，钱水查说。
“嗯……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真让人头疼。”医生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两人跳过自己，又完全不明所以的对话终于让楚楼焦躁起来:“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钱水查揉了一下楚楼的头发，然后丢给他一本本子，说:“你先看着，我出去和医生说点事情。”
楚楼还没来得及暴躁，钱水查和医生就光速离开了病房。
他只好郁闷的拿起本子一看，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十分不解，不单单是陌生的环境，没有知觉的腿，还是周围人对他的态度。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楚楼都没见过钱水查这么和他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并非装出来的温柔，更像是纵容一个任性的孩子。
竟然是让人有点留恋。
本子的外形看起来像是日记本。
他翻来了第一页。
5.18小雨
我一直以为疼痛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会希望自己能感受得到疼痛。
腿还是没有知觉，医生说就算恢复了也顶多能够慢慢的走路而已，演戏之类的基本不可能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明明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事情发展……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拿到了影帝的桂冠。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这段时间内几乎所有广告电影都找机会换掉了我，公司倒是还没有解约，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
朋友。
刚开始受伤的时候还有大把的人来探望我，然而在知道了我的腿基本废了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慢慢的离开了。
烦。
5.25晴
还没过几天，钱水查竟然成了唯一一个会来探望我的人。
那个我以前一直嫌烦的跟屁虫，居然成了我现在唯一的慰藉。
相处了一周的时间，发现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我以前会对他避之不及呢？
有时候我会十分阴暗的想，如果我能够重生回到那个舞台，一定要让那些抛弃我的人难堪，可惜我也就能想想了。
并没有如果。
5.29阴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的问题，感觉钱水查和我的主治医生好的有点过头了。
几乎一无所有的我真的相当敏感多疑，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虽然钱水查并非我的所有物。
6.3晴转多云
做了个梦，梦里我死掉了，重生到了一具正常的身体里，最后成了影帝。
为什么只是个梦呢，明明距离影帝只有一步之遥了。
如果能够一直活在那个梦里……也许也是不错的？
不对，梦里没有钱水查。
可是钱水查和医生那么亲密，果然还是好不爽。
6.8阴
又是那个梦，竟然还加入了我和钱水查是恋人，然后我发现他出轨了死亡的这个设定。
不得不说嫉妒还真是可怕。
如果没有那个医生的话……钱水查是不是就还是以前那个跟屁虫？
抱着这样的想法，居然在梦里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假想敌出来，我简直糟糕透了。
6.14小雨
最近几乎分不清梦和现实了，每次醒过来都会以为自己是梦里那个未来影帝。因此还对着打上了“渣攻”标签的钱水查发了好几次火。
时常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接受现实，然而一觉醒来，又开始恶性循环，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更让我愧疚的是每次发火钱水查都会耐心的等着我脾气过去了，然后给我日记本，帮我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会被我在梦里捏造成那副模样？
6.15中雨
医生说是妄想症，需要治疗。
不想忘掉那些梦，但是没办法，不能再对钱水查造成伤害了。
我索性跟对方告白了，想着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当明星了，群众的舆论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没想到的是，我却被拒绝了，钱水查说是不希望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占我的便宜。
问钱水查是不是因为医生的缘故不要我了，那种怨妇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虽然他否认了，但我还是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不爽。
越来越容易对别人发火了。
6.18大雨
最近病情更加严重了，梦里的情节不断自我完善，几乎像是真的一样，而每当醒过来，我都要要靠翻阅日子才能恢复从前的记忆。
医生说是片段性失忆，但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可能会完全不记得现实里的事情。
如果钱水查不再照顾我，那我大约会连日记本也一起忘记了，到时候，就真的在梦里醒不过来了吧。
感觉更加离不开对方了，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疏远了。
后悔为什么之前没对钱水查好一点，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马后炮向来是无用功。
钱水查最近好像更加疏远我了，疑神疑鬼的我又盯上了自己精神科的医生。
………………
楚楼合上了日记本。
如果真的如笔记本上所说的，那他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按照日记本上写的来说，他是一个红极一时的明星，就在和影帝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出了车祸，和人生赢家dbye。
于是他在梦里创造出了重生并且最后成了影帝的自己。
现实中，一直崇拜他的钱水查每天都来探望自己，在相处的过程中楚楼就逐渐喜欢上了这个人。
因为钱水查和别人关系过于密切，于是创造出了自己的假想敌，也就是“哥哥”，作为主科医生的投影。
由于妄想越来越严重，无端又跑出个精神科医生，于是创造了“死去的那个楚楼”作为假想敌。
假想敌太多的钱水查被划分到了“渣攻”的范畴内，于是创造出了完美的“陆祁拓”。
他逐渐想起了和钱水查相关的事情，的确如日记上说的那样不是个坏人，都是楚楼强行让他背锅的。
楚楼早该想到，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死掉的他叫楚楼，重生的他还是叫楚楼，还都是喜欢过钱水查的人。
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抱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嫉妒，他到底辜负了钱水查多久。
与此同时，和医生谈完话的钱水查进来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钱水查坐到他旁边，顺手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像是做过无数遍这种事。
“嗯。”楚楼合上了日记本，道:“趁着现在我还清醒，我再问你一次，钱水查，如果我腿好了，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钱水查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楚楼，你……”
“别再用什么精神恍惚搪塞我——我现在难得正常一点，以后可能记性会越来越差，到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你的答案了。因此无论是肯定与否，我都想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见钱水查还是没有说话，楚楼自嘲的笑了笑，“不必可怜我，你想什么说就好了。”
“并非你想和我在一起我让我觉得为难。只是为什么要立‘腿好了就在一起‘这种flag。”说完钱水查也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味不是很明显，又补充道:“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楚楼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然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似乎都没法表达出他的感激来。
他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的腿废了，却能遇到钱水查这样一个人，也算是赚的了。
次日
楚楼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钱水查。
他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对方说:“怎么样，好点了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哥呢？”楚楼下意识的问道。
钱水查叹了口气，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看到对方这个反应还是有些失望。
好在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和他进行拉锯战，等了那么久了，也不怕再等上个三年五载。
然而楚楼却没有向钱水查想象中的那样大吵大闹，而是思考了一下，直接抱住了钱水查，道:“对了，我好像没有哥哥，你……嗯，你是我的恋人吧。”
钱水查瞬间有种被彩票砸中了的晕眩感，楚楼最近的病情一直在恶化，但是这次，他居然没靠日记本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抱歉，我记忆有点模糊，不过应该会慢慢想起来的。”楚楼说。
“嗯。”钱水查也紧紧的抱住了对方，说:“我会等你的。”
这么多年代追随着对方的步伐，终究没有白费。
时间将抹平一切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