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蛮卡部落（4）
这是秦子渊第二次看到楚云动手。
和两年前初遇时他在空中遥看着不同，这一次他离得很近，看得也更加清晰。
楚云的反应很快，有些动作几乎是习惯性的本能，虽说身体机能还跟不上成年的强度，但在那些需要大量经验来磨练的、难以进步的地方，他比杰森、布兰特、安德鲁走得更远。
——当然，这并不是让他在意的原因。
从一开始秦子渊就察觉到了。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小子难以提起警惕——他明白自己在<无尽构梦>中从未见过楚云，更不可能是因为楚云曾经救助过他就对他丧失了基本的警觉，只是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会加害自己。
但是，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在刚才短短片刻再次得到了刷新——
当看到当那小子一腿抡飞一个对手扭过身来时、露出半张冷静的侧脸时，秦子渊突然就觉得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心脏先是一跳又是一紧——那感觉像是灵犀所至，脑中猛地抓住了什么。然而下一秒，这种感受又倏忽散去了。
“叮咚……”
他盯着自己突然弹出来的任务面板,最上方显示着标题为【追寻本真之源】的主线任务，赫然显示着【完成度：25%】。
自从很久以前误打误撞完成了10%，这个数字已经一年多没有变过了。
楚云一脸淡定回到场外。
秦子渊收好思绪，懒洋洋地拍了拍他后背：“干得不错——噢，我知道你要说，这些小弱鸡根本没有挑战性，是不是？”
楚云：“……”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同意的举动，但楚云其实心里是认同的。这些孩子太弱，他甚至没有用到系统的力量，就连格斗术也是随手耍耍。
抬起头，楚云望向一边若有所思的乌达木。
在外表美丽的代族长眼里，就是一个好斗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熊孩子，睁着一双黑漆漆又水亮亮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他心中忍俊，表情却是严肃：“黑蛮卡狩猎队二小队——”
五个穿着棕黑色软甲的壮悍青年，整齐划一从人群中走出来。
“陪这位小客人玩玩吧！记得——”
“记得可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呀！”布兰特从后面冒出个头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喊，“小楚云可厉害啦——小心输了丢光脸！”
那五个青年个个瞪着虎目瞅着他，布兰特嘿嘿一笑，缩回后边去了。
楚云无奈，但心里却明白布兰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自己说——要赢得漂亮，别留手了！
“小兄弟，直接燃烧神力吧！”
为首的青年一头钢针一样的金色乱发，哗地拔出弯刀，指向楚云。
楚云点头，心意一动暗银色的弯刀出现在手中，蓝色光晕在侧边的花纹上一闪——正是许久不见的降临之刃！
【已完成身份验证，当前使用者为：降临者·楚云。】
元素的世界向他轰然打开，楚云清晰地感到那种掌控着整个世界般的感觉再次笼罩了他，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调动起庞大的元素海洋——
双手握剑，蓝色光弧在剑刃上凝聚起来。
金发青年一声怒斥迎面而上，另外四个却是极有默契地散开到四面八方。
楚云的刀光和金发青年的弯刀猛地撞在了一起，“轰——”地一声，蓝色与金色的光芒四溅，接着楚云的身影微微一顿，金发青年倒射开去。
从这一次交手来看楚云是占了上风，但不要忘记，他们是五个人！
就在此时，那四个人已经包抄而来——
楚云整个人猛地一扭躲开一击，再回身，一柄弯刀贴着他的脸扫过，一小缕发丝簌簌飞了出去。他借着这姿势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猛地击翻了一个人，又撞开另一个，远远避开了去。
“小子还有点本事……”
金发青年怒叱一声，重新加入了战圈。
双方又交手数十下，看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楚云还好，依然面色冷静看不出不耐，那边五个人却已经隐隐有了些暴躁——妈的！竟然跟个半大孩子杀得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五个人！
金发青年陡然大喝一声：“——合！”
另外四人微微面露讶异，但下一秒，他们都猛然向中心聚拢来。
乍一看不过是五人合力而来，但当楚云与第一个人交上手时，才察觉不对！五个人的攻击化出了奇异的节奏，连绵不绝如暴风骤雨一般劈头盖脸而下，楚云只堪堪接下一招两招，再往后就几乎接不住了。
他目光微微一暗，心道：够了。
蓝色的光芒陡然在他身上爆发出来。
——增益状态，[降临]！
在降临状态下，楚云的攻击与防御都瞬间增强。原本这个技能应该是战斗自动开启，但他为了能够更好地切磋，在战斗开始时就强制关闭了，现在，切磋的目的已经达到——
“砰！砰！砰！砰！”
速度快到了极限，楚云用最简单的招式击飞了那四个人。
转眼到了金发青年面前，对方大惊，却是来不及细想，只能将燃烧着金色神力的弯刀挡在眼前。楚云高举起手中降临之刃，蓝色的光晕在刀锋上聚集，渐渐凝聚成深蓝的一线——
“轰——！”
灿烂刀光在两人之间爆炸开来。
“当”地一声，一截断开的刀刃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噗嗤插进土里。金发青年蹬蹬蹬后退开去，他的脸上被气流割出几道伤口，丝丝鲜血正缓缓渗出来，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连握着断刀的虎口完全崩裂、流了一手的血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突然……”
他满脸是错愕与怒气夹杂，但话出口一半，却又闷声咽下了。
再说多少，他们输了也是真的——五个黑蛮卡族狩猎队的勇士，输给了一个身量只到他们胸口的小孩子，这消息传出去，该被嘲笑得再也抬不起头了吧！
看了眼手里的弯刀残骸，他赌气似的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场外赶来围观的人群哗然。
秦子渊几个知根知底的自然丝毫不觉得什么，布兰特还远远冲楚云打手势，意思是“你真的太过手下留情啦”——但黑蛮卡部落的原住民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几乎全懵了。
乌达木站在试炼者小队旁边，心中也是骇然。
其实在一开始，楚云能够和五个人拼得不相上下时，乌达木就已经暗地里非常吃惊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黑蛮卡部落狩猎队的一员，他可是非常清楚金发青年他们五个人联手后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即使是他自己，恐怕也一时难以取胜。
然而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被压制得非常厉害的楚云，竟然在最后关头突然暴起、瞬间解决了对手。如果说是从一开始就藏拙的话，那么……
乌达木瞥一眼秦子渊几人，心中有些担忧。
他不是愚蠢的，相反，作为代族长他需要考虑的比其他人更多。
眼前这些人来历不明，如果不是部族大比迫在眉睫，乌达木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一方面是大比实在事关重大、拖延不得，另一方面，虽说是乌索娜邀请他们前来做客，但他不相信若是没有些打算，他们也不会顺水推舟卖这个人情。
毕竟像秦子渊、楚云这样实力超群的人，即使是在菩陀罗国内也算是个顶个的大人物了，哪里需要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
虽说是心中多有顾虑，但乌达木更明白的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怀疑猜测都是泡沫。
——因为即使知道了结果，过程也不会改变。
当晚乌达木就和秦子渊敲定了协议。
部族大比上，由楚云来作为代表出手，相应的，在此期间黑蛮卡部落将要为“锻炼”楚云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几天把技能都熟悉熟悉了，以后在外行走也好保命。”
等到与乌达木分开，秦子渊在属于他们的小屋里，懒懒坐在床边说。布兰特和安德鲁在隔壁屋里，隐约能听到布兰特笑闹的声音，反衬得他们这边尤其安静。
“你比杰森他们几个战斗意识成熟得多，但是对技能的运用还不够。对你来说，技能是可有可无的、有不如没有的——这就完全是走入了歪路。”
秦子渊手肘撑着膝盖，在昏暗的灯下模糊地笑了笑。
“你有多少潜力，通过技能的转化，你的力量就能从100%发挥出200%；而现在的你，却完全是被技能框住了，仅有的100%也被压制到不足80%——这样下去，即使有一天你成年了，也不过是个比白痴稍微厉害些的草包而已。”
楚云不笨，他瞬间明白了秦子渊的意思。
确实，这正是他一直存在的问题。
在红石角斗场中楚云早已习惯了肉搏，而且适应得很好，好到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模式对于以后的战斗是否合适，换句话说，他对系统给出的目前6个技能毫无研究。
“我明白了。”楚云点头。
秦子渊笑起来，大手柔和地搓搓楚云的头发，发丝凉凉的、很软，让人有点爱不释手，“明天带你长见识去……快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