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衰败
离开小山谷走了一天一夜,唐利川这才来到跟楚阳二人约定汇合的地方。
这是一处不算隐秘的小树林,只是在树林外布置了两套阵法,一套用来隐匿气息,另一套则是中等水准的幻阵,将小树林幻化成一个悬崖峭壁的模样。
如果不是时分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无法察觉不到地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来到小树林之外,楚阳两人立即迎了出来:“唐兄,你的胆子还真大,掩月幽舻根本没有修好,你就敢仗着此物独闯禹王的地盘?就不怕那玩意跑到一半就散架了?”
楚阳显然知道唐利川用来保命的东西是什么,他夸口禹王众人留不住他,就是仗着一旦启动将会产生极大冲击力的掩月幽舻。
相信不是专修体魄的天武境之人被正面撞上,不死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谁说专门用来穿越境界的飞行器就不能放在平时来用,不就是消耗的能源十分庞大吗,短距离的移动确实非常浪费,但是用在唐利川独闯对方老巢的时候,掩月幽舻就是绝佳的保命筹码。
“我知道没有完全修复,不过我又不是闯进空间通道,就算坠毁了也不会造成十死无生的局面,只要能带我冲出禹王的势力范围就行了。”
唐利川赶路到赴约一共只有十余天的时间,他虽然动用天翔术飞行比起大部队缓慢行动的速度要快上不少,但挤出来的时间也多不了几天。
这点时间不够他将掩月幽舻完全修复,而且材料方面也准备不足,所以他只能将掩月幽舻修复到足够开启而且能支持一段时间的程度,少了空间通道里的压力,掩月幽舻即便没有完全修复,也足够他冲出龙潭虎穴了。
而且这一次唐利川还做了另一项准备,他早就在掩月幽舻的排气系统里加入了大量的剧毒,一旦启动,那些剧毒将随着喷气排入空气里,到时候剧毒制造的混乱加上掩月幽舻的冲击力,除了禹王之外的其他人未必敢上前阻拦他。
准备的东西没有用上,对于唐利川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掩月幽舻在没有修复的情况下强行使用,最后必然变成一堆废铁,现在的他还不想彻底毁掉这件宝物。
将虚弱无比的齐思月交给玉面宫主,又拿出丹药给她服下,还好齐思月并没有任何伤势,只不过是忧虑和恐惧造成的精神压力太大,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在小树林里休息了一夜,等齐思月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他们这才重新出发返回鹤雪城。
走在依然白雪皑皑的城中,但是路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却有些奇怪,有的人抱着讥笑的态度,有的人则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还有的则用一种落井下石的轻蔑看向他们。
以前在鹤雪城里,还没有人敢当着齐家人的面露出这种眼神,现在就连一个玄武境三重的人都敢对着齐思月冷眼相看。
“好好的一个顶级家族,谁知道就这么没了。”
“嘿嘿,多亏了他家的三公子啊,居然脑袋被驴踢了一样跟禹王合作!岂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禹王是他一个享受家族福荫的纨绔子弟能招惹的吗?这不,就连他们的靠山御风谷都跟他们划清了界限,要不了几天鹤雪城的格局又得重新划分了,这是咱们兄弟的机会啊!还不得敬那自寻死路的猪头三一杯?”
“哈哈哈!大哥说得是,的确该敬他一杯!齐家一倒,他们家族那些让人眼红的生意,早就有人等着接手了,到时候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咱们兄弟露脸的时候到了!”
无论是城里的豪华大酒楼还是路边的小酒肆,如今聚集的各路武道高手比起往日多了数倍,开口闭口谈的都跟齐家有关的事,看来鹤雪城里被齐家压制多年的家族势力就快要有大动作了,这些修武的汉子本来就是哪有杀戮战斗就往哪儿钻,鹤雪城有“商机”,他们自然就不约而同的来了。
就在唐利川一行人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群衣着光鲜的管家亲自前来招兵买马,大约三十几个玄武境的汉子被他用一掷千金的重金雇走了。
齐思月将那些汉子的谈话听在耳中,神色十分难看,只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低头走着。
有盛必有衰,唐利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故而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
“搬快点,今晚之前必须把里边的东西腾空!手脚都给我麻利点!”
齐家大院之外,一个不属于齐家装扮的汉子指手画脚的嚷嚷着,他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边放了一坛子酒,此人喝得醉醺醺的,指挥着一大群元武境低级武者和大量的普通人组成的苦工从齐家里边往外搬运东西。
估摸着有钱的东西早就搬运一空了,现在搬出来的都是家具桌椅,就连花园里安放的石头凳子也被扛了出来。
“这位兄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齐家的人呢?”
走过去拦住一名汗流浃背扛着石凳往外走的中年汉子,看出他是一个没有武道境界的普通人,唐利川摸出两锭金子放到对方眼前。
那人放下石凳,抬头看了看唐利川,发现他穿着有点像有钱人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在裤腰上擦掉了手上的汗水,客客气气的把金子收起来,答道:“武道界的事咱不懂,只是听说前几天来了一群号称御风谷的人,呆在齐家没多久就走了,没过半天就传出这座宅子被二公子卖给东街王家了,这不,咱们来这儿干活已经两天了,估计今天就能把院子腾空。”
“那齐家的人都去哪儿了?”
又是亲兄弟之间互相算计,落井下石,唐利川对此已经没有任何心绪波动了,能从背后捅刀子的永远是最亲近的人。
“齐家老太爷听说数天前就死了,大公子齐飞扬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一场重病,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人就在内院呢,不过他们也只是暂时居住,今晚之前必须搬出去,这是王家宽限的最后日子了。”
苦力汉子擦着汗水趁机歇息片刻,把知道的事情都给唐利川说了一遍,唐利川还要再问,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酒气轰轰的嚷嚷声:“狗奴才,谁让你偷懒了?是不是想尝尝鞭子的厉害!”
那名醉醺醺的监工拿起鞭子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过来,苦力汉子一看不妙,连忙埋着头重新扛起石凳,冲唐利川低声说道:“他是王家派来的监工,名叫于刚,这家伙可横了!您还是躲躲吧。”
说着话,那名苦工扛着货物就跑远了,那名醉醺醺的监工晃悠了两步,眼花缭乱的也看不清人长什么模样,追了两步就不追了,打了个酒嗝骂骂咧咧的站在原地晃悠着,忽然指着唐利川骂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没有搭理这酒疯子,唐利川转身来到齐思月身边,将刚才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齐思月神色顿时大变,红着眼眶就朝齐家大院跑去。
“站住!想进王家大院,问过老子了吗?”
于刚头一偏,脚步打滑的朝前扑了两步,一把拉着齐思月的袖子,忽然闻到一股女儿家的香味,竟然嬉皮笑脸的说道:“哟,原来是个水灵丫头!来,陪大爷喝几杯,大爷就带你进去赏个景……嗝!”
啪!齐思月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于刚脸上,那家伙的酒意似乎被打散了几分,迷迷糊糊的眼神也能看清眼前的人影了,定睛一看,于刚神色慌张的叫到:“齐小姐!怎么是您!嗨,你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狗眼……”
语气刚怂了两句话,于刚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将腰杆一挺,大声道:“不对!老子跟你客气什么?这里现在是王家的地盘,你们齐家已经歇菜了!走!走!走!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赶紧滚!”
一边将齐思月朝旁边拽着,一边挑起大拇哥指着放在路边的一块牌子,于刚傲然的说道:“看见没,你家的牌子都摘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少跟老子面前摆大小姐的谱!不过,你要是愿意给我家少爷做个小妾,说不定下半辈子还能穿金戴银,对了,你没被男人碰过吧?咱们少爷可不穿破鞋!”
齐思月被他一番污言秽语气得眼泪打转,平日里从来不对奴仆出手的齐思月皓腕一晃,已经摸到了腰间的乾坤袋。
嘭!
一声闷响,于刚腰眼一痛,张着嘴双膝噗通跪在地上,左手手腕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抓住,朝背后反向扭曲出一个濒临断裂的角度。
唐利川冷漠的站在于刚身后,一点一点将对方的手腕朝上扭去,关节的扭曲弧度已经到于刚能承受的极限,每朝前搬动一点,他就感觉手臂随时会断裂一样。
剧痛让酒意一下子全都消失个干净:“大爷!饶命,饶命啊!我刚才是酒后胡说,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大小姐,您菩萨心肠,求您帮忙说说好话,我给你磕头,我马上就磕头!”
不等齐思月回答,于刚的脑袋就重重的朝地面磕去,没有两下就见血了。
“为什么总有蠢货要等到尝到了苦头才明白该怎么说人话?”
唐利川右手微微用力一拉,于刚的左臂从肩膀位置直接被他扯了下来,血液从断臂出噗嗤一声喷射而出,于刚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惨叫,翻着白眼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