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一瞥,终逝
宁北辰张罗着将姚娜和苏雪转移回北安公寓,苏雪将孩子交给香姨照顾,自己却要紧践着宁北辰,毕竟两人不能分开超过两个时辰。
香姨心心念念,唯恐苏雪有什么闪失,眼瞧着鬼节就要到来,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眼下只有半个月便是鬼节,宁北辰与三人潜心研究着如何利用自身的灵力布置结界。
研究了三日已有些头绪,四人的配合慢慢就位,宁北辰趁着空闲的一天,与苏雪带着孩子去了宁家老宅,孩子满月,是时候带给老祖宗们过目。
这一回,来到老家门口,依然是紧闭的大门,只是这一回,宁北辰打开门,还未推门,两扇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依然是熟悉的灵牌,当苏雪抱着孩子走进院落里,那只红眼兔子冲出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宁北辰一家三口来到牌位前,看着所有的灵牌,突然心生不舍,站在院子里不肯步入,一个幽长的声音传来:“怎么,舍不得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宁北辰苦笑道:“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觉得宁家太不容易了。”
不知为何,鼻子酸酸地,宁北辰并不进去,端坐在石阶上,感慨道:“你们为了宁家的后人,为了所有夜叉的后人,甚至放弃了轮回的机会,包括我的爷爷,一心护我,甚至魂飞魄散,这些都让我深受触动,没错,老祖宗你的手气太低,为什么偏偏是你抽中?”
屋内传来一阵轻笑,老祖宗无可奈何地说道:“老天爷作弄,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希望可以做到最好,彻底后患,让所有人安安稳地生活。”
宁北辰低下头,“我来之前,仔细想过解开北斗痣的原理,我想,这一解,我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各位,再也无法听到老祖宗的声音,对吗?”
苏雪怀中的孩子突然咦咦呀呀,脚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啃着,整个院落里都是她的声音,老祖宗们便笑了,“真好,我们宁家有后了,还是个小公主,太好了,宁北辰,她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她叫宁晓惜,取这个名字很简单,因为她是受大家爱惜出生的,她的出生也是受各位老祖宗庇护而生的,未生之时已受人怜惜,没有这个名字更适合她。”宁北辰闭上眼,说道:“小惜是个漂亮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她不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她的皮肤柔嫩,眼睛已然睁开,睫毛长长地,长得太像苏雪,还有,她很少哭,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睡觉。”
“她睡觉的时候总是在笑,有时候是微微一笑,有时候像有人在逗她一样,哈哈大笑,这孩子真的让人的心快融化了,她的哭声太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孩子笑得太多,哭得太少。”宁北辰说道:“可能,她也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苏雪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像两行长长的珠链,怀里的孩子睁开眼,手指头拂过苏雪的皮肤,嘴里咦咦啊啊地,就像在安慰苏雪一般,苏雪的鼻子酸酸涩涩地。
老祖宗们笑了,“那是我们在逗她,这个孩子,承载着我们的希望,她会是宁家第一个女猎鬼师。”老祖宗说道:“她拥有世上最极端的两位父母,注定一出生便不一般。”
宁北辰不禁笑了:“像她妈妈一样吗?”
苏雪抱着孩子走进厅堂,拉过一个地垫,将孩子放在上面,双手合什,却没有说什么话,孩子躺在地上,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建筑,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咧开嘴笑个没完:“呀,咦,哈哈哈哈……”
孩子的笑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温馨,空气中传来咂巴嘴的声音,就像有人在逗弄孩子,小惜笑得更加欢快,仍无法翻身的她兴奋地摇来摇去,双手双脚蹬着。
宁北辰终于起来,转身看着女儿,空气中传来一阵笑声,几乎在同时,刚才那只兴致勃勃看着他们的红眼兔子突然趴在地上,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这似乎是某种预兆,所有的灵牌,除了爷爷的以外都一骨碌地倒下了,像诺米骨牌,个个一骨碌地倒下来,然后黑气弥出,化成一道道黑气涌过来,瞬间将宁北辰包裹住,尔后,所有的黑气托着宁北辰,就像气球一般,拉着宁北辰的身子飘浮在空中!
孩子分明看到这一幕,她的瞳孔里映射着父亲的影子,她笑得更欢快了,那些黑气将宁北辰越托越高,宁北辰分明感觉身体的变化,灼热,身子像被夹板夹住,夹得自己紧紧地!
突然,宁北辰猛地往下坠,眼看要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停住了,所有的黑气慢慢地消失,他也慢慢地往下落,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别了。”
宁北辰的后背落地之时,眼泪也同时涌出,那些影子在空气中已经不可见,他们走了,永远地走了,后背寒凉,提醒着自己这个事实,宁北辰闭上眼,无奈地看着天空,天空是如此地蓝,湛蓝的天空中云朵像绵软的棉花糖,真美啊。
“宁北辰。”苏雪抱起孩子,快步走过去,近了,看到宁北辰眼眶中有泪水,曾几何时,每每到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脱下鞋袜查看情况,现在,他静止不动,眼眶中满是泪水,丝毫没有检查的意愿,看着这样的宁北辰,苏雪索性坐在地上:“他们走了。”
“走了,都走了,他们失去这么多年的自由,为不让鬼差发现,不惜禁锢自己,今天,他们终于自由了……”宁北辰知道,那是彻底的自由,他们将不再出现,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宁北辰内心的悲痛无与伦比:“苏雪,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呢?”
刚才在半空中,宁北辰已经听到了断裂声,那是北斗痣最终释放的声音,可是,这是宁家所有老祖宗命绝的标志,所有老祖宗,都像爷爷那样,彻底地消散了。
“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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