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当断不断
黄萱萱眼神一闪，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说：“我最初并没有打算加入葛海阁的阵营，我是被下套了。但老实说，我自己确实也有野心。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虽然像是被迫上位，可硬要说的话，其实我自己也想接肥龙的位置，虽然只有一点点。”
黄萱萱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上翘笑道：“有野心才好，我只怕你是个安分的人。”
我颤了一下，无奈道：“你别太看得起我，如果有得选，我现在宁愿平稳度日。”
“哼，平稳了想波澜，波澜的想平稳。这是人类永远的主题。你最好抛弃这种念头，不要往回看，那是懦夫做的事情。”黄萱萱冷声说。
我干咽了一下，苦笑道：“也许吧。”
黄萱萱的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疑惑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啧，金色年华和狮子俱乐部，你总得选一个啊！你不会想着两头讨好吧？”黄萱萱瞪起眼没好气道。
我闭了闭眼，迟疑道：“这个······我也在为难。我并不恨也不讨厌葛海阁，我俩是合作关系。对金舞蝶我是满心的感谢，她对我有恩，我不会忘。可······我现在真的抽不开身来解释。”
黄萱萱不满道：“现在明白了我刚才的话没？事情不解决只会越来越麻烦！事情一旦败露，你就等死吧。”
我摇了摇头说：“葛海阁知道金舞蝶对我有恩，他答应过我，不会让我介入的。”
“呵，呵呵，”黄萱萱冷笑着说，“你真傻假傻？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你以为这就可以逃避责任了？假如今天金舞蝶就被葛海阁完全击溃，你怎么办？就不介入，在一旁看着？可真是个好方法呢，眼不见心不烦嘛。”
我听着黄萱萱的冷嘲热讽，心里一阵刺痛，我长久以来不愿意深究的事情，被黄萱萱像是炸弹一般从口中吐了出来，掉落在我面前。
我深呼了口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王阳，你可真是个懦夫。一直都在用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到最后，亏欠了所有人，还说自己不知道。”
我咬着牙没好气道：“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黄萱萱瞪着我怒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原以为你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原来只是被人撵着鼻子走，一直在哭哭啼啼地捂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敢做。懦夫！废物！”
我猛地一锤桌面，怒视着黄萱萱吼道：“我叫你别说了！”
黄萱萱猛地停住，抬起下巴直视我的双眼，毫不示弱地冷冷道：“逃避有用吗？有用！一般人也许可以逃避。但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没用！你逃吧，你逃到最后，只会害了身边的所有人。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在意的人，没有爱护的人！你看着吧，最后他们都会因你而死，只不过是比你死得早还是死得晚的问题。”
我的心一揪，我咬着牙抓住黄萱萱的手，怒道：“我自己会保护，决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用不着你操心！”
黄萱萱紧蹙着眉眼一抽手，冷笑着嘲弄道：“对，你也就会喊喊口号，除了叫嚣，你还会什么？你至今面对过这些事情吗？你想过怎么做吗？你想过最坏的后果吗？”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哆嗦着说：“你如果只是想嘲弄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再见！”
我猛地起身往角落的衣服走去，建起身来三下五除二穿上。
“王阳！”黄萱萱喊了起来。
我回身看着黄萱萱，冷声道：“还想继续嘲讽吗？来，说个痛快！”
黄萱萱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低垂着眼眉顿了顿，抬头看着我，眼神柔和，柔声道：“我可以帮你，我一开始就想帮你。”
我瞪起眼微张着嘴呆住了。一瞬间有些窘迫，我误会黄萱萱了？不对，是我气上头了。我自己愤怒，愤怒都是出于无能。深深地无能无力。
我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萱萱缓缓起身走到我身旁，拉住我的手，抬头看着我说：“如果我不这么刺激你，你只会一直逃避的。我知道你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你真的应该好好处理这些事情了。”
我闭了闭眼，眼眶有些热。我叹了口气捏住黄萱萱的手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
黄萱萱挣脱开我的手，展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胸膛前轻声呢喃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负你，但你也不要负我才好。”
我身体僵了一下，梗着脖子顿了顿，拉开了黄萱萱，苦笑道：“你······额，我······”
黄萱萱看着我，咬着下嘴唇幽怨道：“抱你一下都不可以？”
“额，可、可以吧。”
黄萱萱咬着牙恨恨道：“你就是不开窍！”
“我······”
黄萱萱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尽快和金舞蝶斩断关系。你现在和葛海阁已经绑在一起了，你之后会接肥龙的位，你要是背叛葛海阁，后果只会更严重，这其中的细节我不清楚，但你自己明白。”
我迟疑了一下，苦笑道：“背叛金舞蝶的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萱萱轻抬下巴，盯着我不满道：“那你现在和我实话实说，我告诉你怎么说。你要还信不过我，咱俩现在就算玩完了。我再也不纠缠你！也不会害你！随你的便！”
我皱着眉头为难道：“你这不是逼我吗？”
黄萱萱咬着牙一跺脚，捏着小拳头恨恨道：“我真被你气死了！你个傻子，你说啊！”
玛丽隔壁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藏着的！
我点了点头叹息道：“我说。我现在在金舞蝶旗下的一个公司当部长，金舞蝶想要我作为她的暗线，在公司爬到上层，然后为她办事。”
黄萱萱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就凭你？！”
我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这叫什么话？！”
黄萱萱讪笑着摇手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术业有专攻，你也不是那个人才嘛。”
我摆着手说：“我只是挂名而已，都说了是棋子。有金舞蝶的人在办事。”
黄萱萱轻笑道：“公司叫什么？”
“年华娱乐。”
“嗯？年华娱乐······子公司。”黄萱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摇着头说，“这么长的线。”
我疑惑道：“什么意思？”
黄萱萱摇着手说：“没什么。”
“啧，我和你说了，你又不和我说？”我没好气道。
黄萱萱瞪了我一眼，撇着嘴道：“这有什么的，你慢慢会知道的。”
“唉······好吧。”
黄萱萱晃着右手食指酝酿了一下才说：“这样，既然金舞蝶只是给你这么个小职位往上爬，也不能说不重视你，但要说很重视，那倒也未必。金舞蝶的眼界可高着呢，估计还在考量你。”
“你又不是金舞蝶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黄萱萱撇了撇嘴，不屑道：“我就知道，怎么样？”
“行，你厉害行了吧？”
黄萱萱抿了抿嘴道：“既然金舞蝶没下大手笔，你确实应该脱离金色年华。以葛海阁的手段，保住你没什么问题。当然，你自己说金舞蝶对你有恩，你别把事情搞得太难看就行。之后的事情，葛海阁说了不让你介入，你就姑且相信。不过······”
黄萱萱扬起嘴角看着我。
我咽了一下口水，皱眉道：“不过什么？”
“不过后面狮子俱乐部和金色年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但如果金舞蝶出了事情，你估计是帮不了了。你只能忍受煎熬，只能被良心谴责了。”
我闭了闭眼，叹息道：“所以我才没办法解决。”
“安啦，”黄萱萱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既然你进了这淌浑水，就别想着干净了。不过世界上又有谁能一尘不染呢，是吧？”
我拉动脸皮苦笑道：“做个好人真特么难！”
“吼，你以为啊，大家口中所谓的好人，出于做好事心态做的好事，说点正确的废话，那不过是个低劣的标准。真正的好人标准，那可是严格得比登天还难咧。”黄萱萱努着嘴，比划着手说。
“听不懂，太高深了。”我笑道。
黄萱萱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咧嘴笑道：“就知道你不懂，笨蛋！送你句名言吧：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孟子说的。这才是好人的标准呢，好好学习去吧。”
“切，”我撇着嘴说，“不懂你们文化人的事情。”
黄萱萱轻呼了口气，抬眼看着我，突然拉起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心，语重心长地说：“说句你明白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白吗？”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明白。”
“好了，”黄萱萱撒开我，捡起白大褂穿在身上，把东西收入药箱，提起来冲我笑了一下说，“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