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陆先生你定力太差了吧!
左安安盯着他看。
换做一般人,被她用那么重那么冰冷的语气威胁过,要么心虚愧疚,要么恼羞成怒,再见面时多多少少总要有点异样流露出来啊。
可是这个男人,活像得了间歇性失忆症,转眼又亲亲热热地凑上来。
左安安动了动嘴唇,木然地转开眼。
脸皮真厚!
陆决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问:“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我没叫你做那些,我不会领情的!”左安安很不客气地说。
“不用领情,你高兴就好。”
“……”我哪里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了,如果陆决也是绷着个脸冷冰冰的,两人就都对彼此冷漠到底好了,可是他偏是笑吟吟的,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左安安不自在,也有些困惑,男人不都该自尊心很强,尤其以陆决以前的履历,应该是那种半点气都受不得,谁让他不如意他就让谁活不下去的那种人,怎么在她跟前就好像一点脾气都没有?
忽然想到他要在自己这里“算计”到某些东西,她的心一下子冷下来,目光冷冷地看过去,却看到了陆决黑色衣领上的几点血迹。
陆决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笑道:“别担心,是别人的血。”
谁担心你了?!
左安安瞪他一眼,对卫十二和卫十四说:“去矿区!”
反正人家对自己这么殷勤备至是有目的的,她也就坦然接受了,不然还能怎么办?真的撕破脸皮?左安安又不是只会闹别扭的三岁小孩,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和陆决闹翻绝对弊大于利,人家可是两三个小时就把这个四五十万人的基地给控制住了。谁知道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更何况以他这厚脸皮程度,怎么对他都是乐呵呵受着的样子,也是在和他闹不起来。
再退一步说,她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墨石,眼看就要到手了,这时候推开不要不是骨气,而是缺心眼!
她坐上车子。沿着石子路往矿区开。陆决苦笑了一下,也带上手下上了一辆车跟上去。
一路上左安安看到的是基地里的人们各种不安,各种议论基地的明天会如何。可是这样巨大的不安中,他们还是按捺住没有暴动,神态中是显而易见的忌惮惶恐。
也不知道陆决是怎么恐吓他们的。
大半个小时后矿区才到了,卫十二说:“这边外围的守卫什么都不知道。有墨石的那几座山已经被牢牢地控制住,开采墨石和燃料的人都是本来在矿区劳动的苦力。他们只知道工作,别的一概不知。”
进了矿区就得下来走路,左安安往后方看了眼,一辆车慢慢地开过来。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是陆决。
她牵了下嘴角,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路。后面也没见人跟上。
她停了下来,卫十二问:“左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卫十二就继续说:“现在有两百多人在施工。w市的货机陆先生说明天比这个时候早一点差不多能到,到时候应该能有足够货机一次运载的量……左小姐?”
左安安忙把脖子从后面歪回来,看着卫十二愣了下,才问:“哦,陆决怎么会知道货机的事?”
“哦,陆先生说他就是从w市过来的,在那里找不到你,所以就马上做直升机来了。”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这里的事情没这么轻松能搞定,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正在火烧眉头地策划怎么救出被困的左小姐呢。
左安安撇了撇嘴,还真是积极,千里迢迢赶来啊。
她到了地方,这里两百多个苦力正分作两批,一批挖燃料,一批开采埋得更深一点的墨石,一种是带着点金色的石头,一种是黑乎乎的煤炭一样的东西,整个作业区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气温比起外面低了不止一点,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人感到从骨头缝里发寒。
除了卫十二和卫十四两人,其余卫四八人都在这里忙碌,左安安叮嘱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定要瞒住墨石的特殊性。”
大家忙应是,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种被称为墨石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知道左小姐的目标就是它们,左小姐看重的,那就是宝贝中的宝贝。
卫四说:“左小姐放心,这里一切事宜都是我们八人负责的,陆先生的人都完全不曾进来过,这两百多人也没机会透露出去,一切顺利。”
“他的人真的完全没进来过?”左安安有些不相信,但她也知道卫四他们不会骗自己。
她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到处巡视了一番,天便渐渐亮了,这个区域,即使是大中午也是阴沉沉的,太阳上山只是让这里可见度高了一点,倒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看到里面在干嘛。
左安安见没有哪里需要自己操心,就慢慢的原路返回,看到了在矿区外面倚车而立的陆决。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干巴巴地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陆决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愿意我跟进去?”
当然不愿意。
“那不就结了,你不愿意,我何必去讨你的嫌。”陆决打开车门,“忙了这么久饿了吧,从昨晚起你就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了吃的,回去就能吃了。”
左安安瞪着他,所以他天没亮就跟过来,在外面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她出来接她去吃早饭?
被拉上副驾驶座,车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坐他的车?
可是陆决已经从另一边上来,动作十分利落的启动车子。
一辆很拉风的越野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显得空荡荡呢。
左安安前后看看:“你司机呢?”
“路上颠,他技术没我好。”很理所当然的口气。
的确。刚才过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左安安被颠得屁股痛,因为路面都是经过地震破坏的,虽然扑了沙子、砖石,但毕竟不平整,有的地方处理得更是粗糙,不啻于坑坑洼洼的山路。
可是这会儿坐他的车,却十分平稳。
左安安好奇了一下。让她自己来开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一定是车子的关系。这辆可是豪车,各方面性能肯定要好!
她暗暗为自己找到借口,然后回过神来。严肃地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含笑看了她一眼:“省会基地之后,我知道你很生气,想找你解释道歉,去了w市才听说你出门了。外面太危险,我不放心你。弄清楚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笑笑笑,我是在跟你说笑吗!
左安安凶巴巴地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跑到矿区来,专门给我开车?无事献殷勤,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陆决哦了一声。“这个啊。”看样子丝毫没有为左安安恶劣的态度而介意,勾起嘴角,目视前方。“还是因为不放心你,需要别的理由吗?”
左安安噎了一下。
倒真是会说话。换别的女人听了,得感动得不得了了吧?
就算是她,听了这样的话,也不好再发作下去了。
她看着男人专注开车的侧脸,嘴唇抿得紧紧的,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研究他说得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实话,还是这家伙本质就是一个情场老手,现在把这种小暧昧用在了她的身上。
要得到一个女人的信任,不就是用这些手段吗,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再露几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和迷人深情的眼神,把姿态做足,几乎丝毫不花本钱,省时省力还省心。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扭动两下脚腕,上下打量着该用什么角度把他踹下去。
但这种露骨的打量却让陆决不自觉地把已经很笔直的腰杆坐得更直,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也紧绷起来,甚至连嘴角都僵硬起来,耳根隐隐泛红。
左安安没注意到他这些细微的动作,笑嘻嘻地凑近:“真是狡猾呢,一般的手段没办法打动我了,所以换了深情款款的套路走?还是……你对每个女人都喜欢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段子可真高啊。”
说着还恶劣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怎么能总让他从容自若,冷嘲热讽都岿然不动,一面还能脸皮比城墙还厚,肆无忌惮地来挑拨她的情绪呢?
要知道她段数也很高的,这点小伎俩可别指望对她起作用。
只是她还没得意完,下一刻天旋地转,砰的一声巨响,车头狠狠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左安安震惊万分地从陆决肩膀上抬起头,捂住鼻子,这肩膀是水泥做的吧,硬成这样!她这才发现原来是方向盘打弯了,车子撞上了路边的建筑。
这破建筑被地震摧残得要倒不倒,被这么一撞,上面的碎石块抖了两下,噼里啪啦就往下砸。
一块大石头就砸在左安安眼前,幸好……被车前玻璃挡住,玻璃瞬间被砸出无数条蜘蛛网似的裂纹。
左安安抬起右手,竖掌凝气,准备拍在玻璃窗上帮助它支撑住,因为已经可以看到一串的碎石在往下掉,这么砸下来,玻璃窗铁定支持不住。
可是她还有动,就被两条手臂给揽了过去,又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已经撞痛过一次的鼻子又遭了殃,而且还正好磕在一颗纽扣上,差点把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然后,脑袋后背被护得严严实实,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石头声,明明那么响,震耳欲聋,可是又好像那么遥远,被隔绝了一层坚固的保护层。
耳边是那个男人肃然关切的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在……”
然后还有一声比一声响,越发清晰的沉稳的心跳声,从耳边热乎乎的胸膛里传出来。
……
左安安重生以来,仿佛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这么近,真的一点空隙也不留,被一种保护的姿态给拥抱着。
很宽阔的胸膛,肌肉很结实,阳刚而清爽的气息,令人生不起一丝厌恶之感,反而……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很舒服。
左安安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再没有石头落下来,她才动了一下,想要挣脱出来,结果发现……动不了。
挡风玻璃上头全是石头,副驾驶座已经完全被石头给掩埋了,而驾驶座这边,玻璃窗欲碎不碎,堪堪维持着,只有一两丝光能透进来。
头顶的车顶被砸得变了形,几乎就压在头发上,驾驶座这边的车门也被弄得卡了进来,本来十分宽阔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逼仄并且阴暗。
左安安只能退开一点,身上的两条手臂跟钢铁一样,她和尽在咫尺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好片刻才咬牙切齿地说:“陆先生,你不是说你驾驶技术很高的吗?这就是你的高超?”
开着开着就一头把自己给撞死了,您的驾照是别人代考来的吧?
陆决严肃紧张地把她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受伤,松了口气,听到这话才有些着恼起来:“还不是你胡闹!”
“胡……”左安安气笑了,“谁叫你一副风流倜傥经验无数的样子,结果连吹口气都受不住,陆先生你定力太差了吧!”
虽然光线昏暗,但左安安发誓绝对在男人脸上看到了可疑的红晕。她睁大了眼睛,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假冒的,脸红这种纯情生涩的反应不适合这个男人好吗?
她想也不想抬手去捏他的脸颊,手感特别好,温度有些高,显然不是谁假扮的。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左安安啪的一下松开手,讪讪地收回,结果马上被握住。刚才左安安是整个人被他从副驾驶座上抱到了他的怀里,本来是他被压着靠在座椅上的,现在他微微坐起,反而朝她倾压过去。
左安安看到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深,惊疑莫名,往后退,却被他护在后背上的手掌给锢住。
“你、你做什么!”左安安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别动!”陆决专注地盯着她,因为挨得极近,气息都拂在左安安脸上,一种古怪的感觉让她几乎要颤栗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