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次探寻
疼痛继续蔓延，这一次的古斯塔夫感受到了比之前任何一次精神透支更加严重的后遗症。
向后倒去，古斯塔夫顾不上仪态的瘫在床上。
双手开始颤抖，肌肉中的神经因为大脑受到冲击而变得电流紊乱。过度使用了奥术，让古斯塔夫体内的电解质发生了严重的危机，进而导致其中各处的离子浓度变得诡异和不均。神经传导的本质就是电位的变化，其中的电位发生混乱之后，古斯塔夫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人。
还好有了之前数次相同的经历，古斯塔夫知道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静静地待着，等待着身体中的糖分和盐类物质再次到达一个新的平衡点。
“自从夜之子会议之后，我似乎总是可以和这种超人的疼痛为伍……”自嘲一下，古斯塔夫的脸直接贴在床面上，在疼痛中自己‘舔舐伤口’。
百无聊耐，古斯塔夫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铁砂直接摩擦骨膜，那种疼痛使人痛不欲生。古斯塔夫并没有尝试发动猎魔人的血液能力，‘血之活力’的作用仅限于肉体的恢复，对于身体内电解质的失衡没有多少作用。
呼吸变得紧促，额上渗出冷汗，古斯塔夫并不是铁人，有着正常人的痛觉。而事实上，奥术师这种职业拥有良好的精神感知，往往也代表着大脑接受刺激的敏感度要比常人好太多。
这种灵敏度在此时变成了副作用，古斯塔夫忽然之间萌生了生不如死的想法。
双拳紧紧握住，肌肉尽力紧绷，用这样的方法可以稍稍缓解痛感。
快啊……在脑中想象一些事情，分散注意力！疯狂地自我暗示，古斯塔夫驱使着大脑努力让其走回正轨。
似乎是回应了古斯塔夫的祈祷，他的大脑中开始浮现出一些图片，细节清晰。中午吃饭时候，自己手边的奶酪上的洞清晰可见；奥术课堂上，有的学员正在睡觉，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种状态让古斯塔夫欣喜若狂。
上一次被‘请去’夜之子议会做客的时候，古斯塔夫就发现了自己的某种能力。那是基于照相记忆而形成的一种类似于‘亵渎祭司’的功能，能够帮助古斯塔夫‘窃取’某些力量。
不限于神赐予信徒的能力，古斯塔夫似乎可以回到某种状态，激发不属于自己的血脉。一直以来，他都在试图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仔细探查其中的秘密。可是，无论怎么尝试，古斯塔夫都有些不得要点的感觉。
我要回想那一次娜塔的变化，再了解一下其中的奥妙……
古斯塔夫目标明确，迅速确立了目标。
下一次再想进入这样的状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尽管浑身疼痛，古斯塔夫必须要忍住不适，尽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娜塔……弗莱尔燃烧之剑……约瑟夫……越来越多的关键词汇被检索出来，那种照片似的记忆飞速地向前回溯。如同一页页被翻过的页码，哗啦啦地在古斯塔夫的脑海中形成回响。
再次在记忆之中和娜塔对视，画面被凝固在娜塔使用燃烧之剑的那一幕。
娜塔是个认真的姑娘，有的时候甚至会认真得让人觉得迂腐。当她进入半龙状态的时候，宽大的红龙之翼会从背后延展开来，眼睛中有着一圈静静燃烧的火焰。
古斯塔夫的精神迅速锁定了娜塔的双眸，他要从中再次体会‘窃取’弗莱尔力量的过程。
生命之火正在安静地燃烧，那是弗莱尔意志的具体体现……古斯塔夫凝视，把那种形态刻录而入自己的精神。这一次他进行得异常谨慎和缓慢，力求每一步都能够彻底领悟。
这个时候，原本枯竭的精神秘门之中产生了某种涟漪。不同于上一次面对夜母诅咒时候的紧迫，古斯塔夫现在能够较为宽裕地体会其中的变化。
在‘分轴’和‘雷闪’的奥术模型旁边，有一团星云一样的螺旋。
古斯塔夫并没有意外，能够做到窃取力量的他一定会在这个过程中让身体产生某些变化。精神秘门是对于奥术师非常重要的一种事物，这其中发生了变化可以说毫不稀奇。
星云的螺旋开始旋转，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把周围的东西都吸引进去。‘分轴’和‘雷闪’的奥术模型变得扭曲，虚幻，就像是泡影。紧跟着，像是扭曲弯折的纸张，与奥术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
古斯塔夫一阵晕眩，片刻之间有些失去了意识。
…………
“生命和光热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这是古斯塔夫耳边回响的呢喃，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是古老的龙语，来自于血脉中的某种铭刻。对此颇有印象的他去询问了龙人们，翻译而成的通用语就是这一句。这是弗莱尔的座右铭，也是这位被称为‘最伟大的中立善良者’的红龙真实行为的写照。
弗莱尔认可每一种生命，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无论是恶人，还是善人；在她看来，存在即是合理，生命的可贵不容侵犯和践踏。如果一个恶魔在她的眼中并未存有恶行，在恶魔受到威胁的时候，弗莱尔会给予保护。与许多神系的主神不一样，弗莱尔从不承认深渊和地狱生物拥有与生俱来的原罪，在她看来，这只是由于环境造成的生物特异性质。这样的理念下，瑞德法尔这个城市的结构才会变得复杂，恶棍，流氓，甚至于夜之子议会，黑暗世界才能在这里存留。
是的，她并不是正义的代表者，也从来不自诩为正义。弗莱尔孜孜以求的是守护生命和光热，为此，即使缚手缚脚，被诸多条约限制，她也从未放弃。或许娜塔的认真和迂腐有一些遗传于弗莱尔这位始祖龙的原因，经过了岁月之后，这样的坚定和执着依然能够作用和体现。尽管被许多邪恶生物称之为‘愚蠢的婊子龙’，弗莱尔依然是弗莱尔，依然是那个在不少人看来都愚蠢得可怕的‘最伟大的中立善良者’。
古斯塔夫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某种现象的发生。
呢喃停止了，漆黑的脑域之中，忽然涌现出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