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见鬼的异变
古斯塔夫并不知道恐源夜母是什么，然而从夜之子的称呼上推断，大概也能明白是某尊邪神或者魔神。
如果让这样的力量侵入我的意识中，以后恐怕会受到极大的制约……古斯塔夫尝试过挣扎，但是身上的神经已经被暗影的力量侵蚀，以至于现在只能稍微控制手脚产生幅度微小的颤抖。
耳中的呢喃是某种语言，发音古怪，直指人心。古斯塔夫显然并不明白这呢喃语言的具体含义，但是这种声音就像是恐惧本身，超越了一切语言的范畴，以一种植入式的强迫方式直接作用在他的思维之中。
暗影战士这个时候安静了下来。
祂静静地等待着诅咒的完成，夜母的诅咒是最有效的约束方式，没有相对应神力的对撞，这个诅咒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这一点，身为夜之子一员的祂早有体验。
漆黑的诅咒力量终于还是落在了古斯塔夫的脸上。
古斯塔夫在力量着身的一瞬间就几乎要晕死过去：大脑分明已经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过大的痛苦面前要选择自我封闭，切断一切感知。然而夜母的呢喃却让古斯塔夫无法不保持感受和理智。时时刻刻，如同潮涌的痛苦袭来，古斯塔夫哇地张开嘴巴，酸水胆汁吐了出来。
暗影战士周围的那团阴影替他挡住了这些意料之中的呕吐物，在他看来，这一次的诅咒应该已经完成了。
“一旦诅咒完成，夜母的意志会注意你的。”祂站起身来，丝毫不担心古斯塔夫的不配合行动。“去找克洛，根据他的反馈，我们夜之子会考虑给你定期压制诅咒的道具。”
古斯塔夫已经无力回应。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幻觉，自己的经历，从最开始，一幕幕地播放出来。
我要死了，就像条烂狗……古斯塔夫内心自嘲。
他记忆中原本模糊的人变得清晰，比如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学班主任头上带着的发饰其实是一个贝壳制品，又比如他从来都不会记得高中毕业时候，自己暗恋着的那个女生悄悄地放了个屁。然而在这一瞬间，古斯塔夫原本的‘照相记忆’得到了莫大的升华，一切过往的细节和人物都在这一瞬间鲜活起来。
在地球的记忆有二十多年，但是在脑海中就好像是一幕幕快速过渡的图片，不多时就已经回放完毕。
古斯塔夫能够感受到，诅咒的力量正在和自己的全身结合。就好像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遗传物质打散，又强制性的加入了夜母的一部分进来。血液变得冰冷，思维变得迟钝，人格似乎也开始了崩溃。
就算是没有力量，可我也不愿意成为夜之子这样的人……这似乎是古斯塔夫依然是古斯塔夫的为数不多的念头了，或许再过一点点时间，他就会变成听命于克洛的一条狗。
有什么办法吗……
脑海中的图片迅速划过，古斯塔夫回想到了和娜塔见面的那个龙穴。
记忆中娜塔火焰一样的发色难得地给了古斯塔夫一些温暖，让他在夜母的折磨中的麻木意识清亮了一些。
“这是火源守护，到我的后面去。”约瑟夫的法师塔中，娜塔展开了燃烧之剑的半龙变化。
之后画面迅速转过，这个时候的古斯塔夫正在手握着燃烧之剑，小心翼翼地询问：“娜塔，是要用奥术引动这燃烧之剑的变化，再把周围的魔力同化为火焰吗？”
在那之后，古斯塔夫记起来了：那个时候，在那次误打误撞地动用燃烧之剑之前，他往后看了一眼。
脑海中的画面迅速转到了那个瞬间。
记忆中最让人深刻的部分是娜塔的瞳孔，里面反射出的热切光辉，是来源于弗莱尔的生命之火。生命之火并没有受到约瑟夫魔法塔的禁锢，依然在静静地燃烧。
真温暖的火焰……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结局中一样，古斯塔夫本能地靠近了那团温暖的瞳色。
那是属于生命与热忱之龙弗莱尔的力量象征。古斯塔夫观察者那双眼睛，看着里面的生命之火。
突然之间，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就像是被夜母诅咒的一开始一样，他的脑海中一片漆黑，只有一道道呢喃回荡。
…………
暗影战士站起身来，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古斯塔夫。
祂是夜之子，不会有怜悯或者同情。
夜母的诅咒是夜之子最让人恐惧的几个招牌之一，也是祂执行这种控制型任务几乎没有失败的原因。恐源夜母当然不需要这些小事来增加神力，事实上，这种邪神只是希望在每天的闲暇之余多听一听被折磨者的哀嚎。对于夜母他们来说，这就好像是欣赏美妙的音乐，着迷程度不逊于毒品。
所以，夜母乐于诅咒，愿意以别人的痛苦哀嚎作为沐浴时候的用水。为此，她甚至还建立了自己的小集体：夜之子议会。夜之子议会中，她的那些追随者以施虐为乐，向自己的主神奉献上最残忍的酷刑画面。
来自于夜母的力量此时已经把古斯塔夫的体表包裹完毕，那些漆黑的诅咒有着自己的生命，被夜母创造出来的它们的作用就是同化和腐蚀，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大量的痛苦。
在夜之子议会中，如果能够完成一次让夜母感受到愉悦的诅咒过程，夜母就会赐予‘祝福’。当然，这种‘祝福’的美好只有夜之子的人才能理解，并且以此为荣。
暗影战士知道，夜母的诅咒种下了之后，古斯塔夫就已经完成了初步‘黑暗化’，已经可以算黑暗中人了。
眼前的古斯塔夫忽然停止了颤抖。
暗影战士毫不吃惊，甚至对于古斯塔夫的变化乐见其成。
“如果你的表现很好，对于有天赋的黑暗行者们，我们夜之子议会永远敞开大门。”暗影战士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古斯塔夫，说的话中包含了些许‘鼓励’。“即使克洛抛弃了你，你也可以选择加入夜之子。”
暗影战士转过身去，背后有一间夜母的祭坛，恐源夜母的形象被绘制在上面。
“我要透过这个祭坛离开，至于你，古斯塔夫，好好地在克洛身边完成你的任务。”
“大人。”古斯塔夫的声音传来，“请慢走。”
暗影战士的身影消失在祭坛之上。
古斯塔夫睁开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邪恶暗红，有的只是一圈静静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