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聚在纽约
汪洋的资产赠予文件都是签好字的，观鱼到纽约三天手续就都办好了。
资产报告第一次拿到手时，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叹气好。汪洋转给他资产的总额有五亿美金，光现金就有一个多亿，还有纽约的一套公寓，其他包括股权，基金投资等等。
听Cheff的意思，这应该都是汪洋的私房钱。
虽然说不能用钱来衡量一个男人的真心，但一个男人肯把身家给你，你又怎么会怀疑他不够爱你？可这些爱，在他怀里还没捂热就要失去……
正是所谓爱别离，叹息不足以弥补心里那种遗憾。
每次翻看这些东西，观鱼都会有再把它们统统撕碎的冲动，钱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在钱总会有的，他丢了人，拿着这些死物又有什么意义？可理智也劝他，汪洋的钱，拿就拿了，拿了还是种牵绊，不拿，以后一个在国内呼风唤雨，一个在国外田园放牧，就真成平行线了，恐怕再无交集之日。
资金一到账，观鱼就请Cheff带着会计师赶去蒙大拿参与温泉山谷的投标，标书他早准备好了，包括后续的十年开发方案，现在只看竞标的结果了。为了这个山谷，他连汪洋的钱都拿了，现在心里只盼着万事顺利。
观鱼自己留在了纽约，收拾停当赶赴清大北美同学会。孔东来给发的邀请邮件，正好赶上他在纽约的时间，他也就欣然赴约了。
聚会地点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看看表，离聚会的时间尚早，观鱼就在哥大的校园走了一圈。
古老的校园在寒冷中显得异常宁静。
红砖铜顶的老旧校舍沉淀着历史的沧桑和知性的优雅，高大的白色罗马式柱子质朴庄严，蓝天白云，许多学子坐在校园内的草坪上，温书，聊天，或者只是静静的躺着，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时光。
观鱼在校园里徜徉，穿梭于众多古老建筑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代。那时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也会这样躺在草坪上，听往汪洋眉飞色舞的讲着那些关于京城的古老故事。
在广场的喷泉前，他停下脚步，看阳光穿过喷薄的泉水折射成一道七彩的虹，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跟秦元的初遇。
那天是报道日，阳光也是这样明媚，泉水喷薄，有一道虹引得新生惊叫着挤过去拍照。观鱼追着虹而且，第一眼看到的是秦元的微笑，比阳光更明丽，干净到让人忘记忧虑，他对他就此一见钟情。
实际上，这应该是三个人的初遇。那个时候汪洋也站在秦元旁边，可他眼里就只看到了秦元。
所以生活多么奇妙，观鱼微笑着想，谁知道爱他的会是那个没有被他一眼看上的人呢？
“观鱼！”有人从观鱼身后拍他肩膀，惊得他几乎跳起来。
观鱼好容易稳住心神，回头去看，一颗心再次狂跳起来：“秦……秦元！”
秦元双手插在风衣，正站在观鱼对面，微笑看着他。他穿了一件黑色及膝的呢子长风衣，围了一条蓝色的围巾，在这空气里都流淌着知性的校园里，更像一个学者，而不是商人。
“我来美国了！”秦元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观鱼。
广场的鸽群忽然一下子都飞了起来，拍着翅膀冲向蔚蓝的天空。观鱼的心随着鸽子拍动的翅膀激烈的跳动着，这一瞬间，他惊觉到，原来他仍会为这个男人心动。
“你怎么会来美利坚？”说这话时，观鱼已经跟秦元并排走在通向聚会地点的石板路上。
“公司要来美利坚上市，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驻扎纽约了。要你当向导了！”观鱼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都含着笑意，别有深意的笑意。秦元的眼睛介于黑色和琥珀色之间，眼角高高挑起，使他显得既精神又犀利。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唇有些薄却线条明显，按照书上的说法，这样的男人会很薄情，可观鱼却总能从他眼里看到像喷泉一样随时要喷溢出的情感。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某种移情之下的错觉也说不定。
就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主演Benedict Cumberbatch一样，秦元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男人，但用他独有的冷静审视着个世界，这边，这种冷静在时光的雕琢下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魅力。
“怎么？不方便？”秦元戏谑的问他时，观鱼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有些窘迫，仓皇之间答应下：“好！”
脑子转回来时，方记起自己牧场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着手处理，恐怕能待在纽约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天，又有些慌乱：“呃----,我可能也不会待太久——”
这样说他又觉着自己像是故意推脱，心里莫名的心虚，想解释：“我牧场有些事情，唉，说来话长——”
秦元一直静静的听着，并未插嘴，也没有任何恼怒的迹象，等观鱼说完，他反而笑了，说：“可以慢慢说，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来美利坚做牧场了……”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这几个字钻进观鱼的耳朵里，他就觉着别有深意，心虚之间脸红了。
观鱼把如何彩票中奖，如何移民美利坚，如何购买牧场的事情都跟秦元一一讲了。讲完他才发现短短的一年时间，自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加上空间，牧场着火，和汪洋的事情……他这一年抵得上别人十年的日子了，末了，他自己也感叹：“上天也算眷顾我，当时不过一个想法，竟然实现了。所谓世事无常，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秦元点点头：“想要什么，就去奋力争取，足够多的努力总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天佑勇者！”
观鱼这时也笑了：“就像你一样？公司终于上市了！”
“就像我一样！”秦元很肯定的说：“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选择！遇到困难，我更兴奋，因为困难越大，收货果实时会越有成就感！”
观鱼想，这就是秦元，我所知道的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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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校园里耽搁了好些时间，观鱼和秦元也是早到的。
因为主办方安排的是西式自助，先到场的七八个人，就都端了咖啡，找了张桌子坐了，自我介绍又相互交换名片。这些人普遍都是美国读了硕士博士MBA，都混得很不错，名片上的Title都是什么项目经理，技术总监，工程师，大学教授的。到秦元这里，他一亮出名片，秦城科技CEO这名头也够响亮，立刻引起众人惊叹，追问他创业的事情。
轮到观鱼介绍发名片，就有些尴尬了。首先他没名片，其次他在国内的背景一般，到国外也没读什么高等学府，他自己觉着不是精英一族，不过是凭借着狗屎运，得了空间中了彩票才能开牧场做老板，实在没什么好提的。观鱼说：“我在蒙大拿一家牧场做牛仔，也没印名片，大家要是想去牧场体验生活，可以联系我。”
他说这话时，秦元含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大部分校友听了也都点点头，有人表示理解：“牧场生活压力不大，就是辛苦点，也挺有意思。”
牛仔的工资大家也都知道，能挣上2000美金的都少，好在工资低税也少，还能拿写补贴，不过这实在不算什么好的职业，但大家都是成熟人，这毕竟美利坚的文化里，人们是不大在意你做什么的。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能给自己负责，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就可以了。不管心里怎么想，校友们面上也都挺客气的说，要是去牧场一定联系观鱼云云。
众人就略过观鱼这一茬，聊起美利坚的生活，故国的国情，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其中有一个在纽约电影学院读导演的哥们，对牧场特别感兴趣，特意交换座位到观鱼右边，跟他聊牧场生活。据他自己介绍要拍一个电影，做毕业报告，其中有一些场景要到牧场取景，他就想从观鱼哪儿了解一些一手资料。
秦元被一个在华尔街投行做的校友拉过去谈上市的事情，观鱼跟其他人也不大搭得上话，就跟这哥们聊了起来。
这小子叫李成成，也是京城人，嘴特贫，性格特开朗，比观鱼小两届，据他自己说那是有一颗电影心，为了电影梦，愣是从理工类转到导演系，能申请到纽约电影学院的研究生，也是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成成看这一文艺青年范儿，提到电影却侃侃而谈，整个人都吃了兴奋剂一样，有那么股子神采飞扬的意思。
对这种执着于梦想的人，观鱼一向敬佩，就有心帮他，介绍樱桃河牧场生活的时候，也特别的认真。
“真的有几百亩的紫苜蓿？现在还开花呢？”李成成激动的拍腿大叫，引得旁的人都看他。
他不好意思的放低声音跟观鱼求证，观鱼就笑，掏出手机，把存的紫苜蓿的照片一张张给他看。照片又不止紫苜蓿，有樱桃河仙境一样的清晨，有虎子霸王，又牛群，木屋……李成成看了就挪不动地方的，只叫：“就是这儿了！”还无赖哀求观鱼：“师兄！师兄，我可是你亲师弟啊，你帮我看看能不能让你老板同意我去采风。我就去待上半个月，不就一个星期，拍好片子就回来……”
观鱼这半天也跟他混熟了，就板着脸唬他：“你好好说话！”
李成成立马坐正，还敬了个礼：“听从领导指挥！”放下手就嬉皮笑脸的求观鱼。观鱼也不逗他了：“我给你写个地址，你下周过去！”
李成成乐得不行，一口甜言蜜语，弄得观鱼都后悔把这小子给弄去农场了。找好笔和纸，李成成又不放心能不能得到牧场老板允许，毕竟老美讲究私人财产，就是搞艺术，那也得人家主人同意，甚至要花钱的，就问观鱼：“你们老板真能同意？要是不成我付费都行。”
“你钱多了？”观鱼瞪他一眼，说：“肯定没问题，包吃住，你直接过去吧。我电话邮件都留给你，你过去提前联系。”
李成成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
他跟观鱼这边说话，声音也不算小，旁边就有人插话：“要去牧场，我看还是谨慎点好。倒是别搭上路费，再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毕不了业，就不要了。”
观鱼看看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瘦高瘦，满脸的青春痘，透出一股子的傲气。这人自我介绍时好像说他姓刘，其他资料他就记得不大清楚了。他很确定自己以前不认识这个人，就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李成成得罪他了，一开口就要生事儿。
李成成要去牧场采风，观鱼给他帮忙，他自己不肯让观鱼接话，就笑嘻嘻的说：“师兄答应帮我联系了，没问题。”
姓刘的年轻人阴阳怪气的说：“美利坚和国内可不一样，不讲人情的。你去采风一个星期，白吃白住还给你免费拍？他谁呀？牧场他开的？也太能吹了吧！”
他说完这话，就又有几个年轻人接着话嘲讽观鱼：“现在这社会就三多！骗子多，装逼的多，傻×多！”
这些话一落地，观鱼这里立刻就成了一桌人的焦点。这时候，其他参加聚会的人也陆续的进来了，屋子里人多了起来，感觉好奇，诧异，怀疑……各种目光聚焦过来，观鱼脸就沉了下来。
秦元脸色也不大好看，目光灼灼的盯着这里，似乎观鱼要是有一个为难的表情，就要过来帮忙。观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挑事儿的年轻人，毫不遮掩自己不悦：“这不关你的事情吧？”
姓刘的瞪着他说：“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招摇撞骗！”
观鱼反问他：“我骗他什么了？”他很冷静的盯着刘姓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美利坚，说话要负责任的。”
屋子里的气氛就紧张起来。
也有认识姓刘的年轻人的就拉扯他：“刘少，你少说两句。”
屋子里明眼的人都知道是这位刘少挑衅，跟观鱼毫无关系。这种他乡重逢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失理智，大家脸上也都不好看。有认识李成成的人，就悄悄拉过李成成，提点他：“别人观师兄跟他对上。这个刘晨是个官X代，据说家里都是高官，平时一直很嚣张，有几个国内过来的，得罪他，家里人据说在国内都吃了亏。”
观鱼自从有了空间水和灵果改造身体，视力，听力，嗅觉都比以前敏锐数倍，这些话虽然说得非常小声，但他都听在耳里了。
他父母哥姐都在国内，自然也不愿意做意气之争惹不必要的麻烦，就想着如果刘晨闭嘴，他也话到此为止得了。
李成成也怕观鱼吃亏，就走过来想说话，缓和下气氛。
偏刘晨就看观鱼不顺眼，不肯饶人，抢在李成成说话前指着观鱼鼻子骂：“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底细！你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吗？当个穷牛仔得瑟个什么劲儿？你再放屁，老子在国内弄不死你们家人！”
到底谁在放屁？
观鱼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被人威胁到家人，实在忍无可忍“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
他现在力气大得很，刘晨鼻子当时就流血了，一副怒极攻心的样子，上来要打观鱼，被一群人拦下。他骂骂咧咧的说是要告观鱼，不等观鱼开口，秦元走到观鱼身边，扔了一张名片他：“要打官司可以找我律师，奉陪到底。”
幸而整个店面都被包了下来，这样一闹连服务生都过来看了，问要不要报警。刘晨就嚷着要报警，又说要弄死观鱼家人。观鱼抽了一张Cheff的名片到他头上，冷冷的说：“这是我律师的名片。全美排名前十，你可以让律师找他。你说的这些话，所有在这儿所有的人都是证人，我会让律师起诉你诽谤，恶意中伤！”
“如果我的家人在国内有任何事情”观鱼如同狼崽子一样盯着刘晨，一字一句的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观鱼不想再跟刘晨这种脑残浪费时间，快速写了一张有自己电话号码和邮件的纸条扔给李成成，就起身往外走，离开时抛下一句：“我就是樱桃河牧场老板，你要是有本事也别仗着家里的本事在国内闹，就到樱桃河牧场找我，随时奉陪到底。”
秦元看了刘晨一眼，把自己名片拍在桌子上，冷笑着告诫刘晨：“我倒想看看你在国内有多大本事！”说着追了出去。
屋子留下的人都目瞪口呆，只有李成成捧着观鱼的留下的纸条傻乐：“观师兄真人不露相啊！能在美利坚买牧场，那可是上千万美元的事情，牛气，这才是真牛气！”
“低调！这才是低调！”
屋子里的人反映过来，脸上的表情那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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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鱼看似愤怒的出了屋子，其实心里冷静着呢。他就琢磨着这个刘晨话不对，像是认识自己一样。当然他们都是清大的，虽然是不同届，但在校园里或者其他地方见过也不一定，但刘晨说知道他底细，又骂他卖屁股，这话里就有话了。这个人跟自己之间一定有关系，但是哪有一条线呢？自己又是怎么得罪他的呢？
秦元跟上他，看他抿着嘴不吭声，以为他还在生气，就宽慰他：“你把老人地址给我，我会安排人在国内照顾他们的。刘晨这小子我已经找人查他底细了，会收拾他的。”
观鱼抬头的想了想，才开口：“这人应该通过什么途径认识我！”
一场同学会不欢而散，至少观鱼是不愿意再留在这么个地方。他给孔东来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是说以后有时间再约。孔东来一听立刻说：“你跟老大都不在我去什么意思。我马上到，我们找地方单吃。”
观鱼说：“这样不大好吧——”
孔东来说：“同学会年年有，又不差只一回。再说还能比咱们寝室兄弟亲了？等我，我找个好吃的地儿给你压惊。”
他这么热情，观鱼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就散了，也就等着孔东来过来转战下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