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不可以一起失去你们两个
程天浩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你说那个人不是荣思佑？”
“不是，他绝对不是！”
我的肯定，就像当初的不确定一样真实，再回想九先生曾对我说过的话以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现在的九先生被代替了！
程天浩又问：“什么人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眼睛的灰色都那样逼真。”
我将目光收回来，心情很复杂的回答：“机器人！”
机器人的外貌可以制定，想变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显然，代替着九先生这个机器人的所有程序，都是模仿九先生的思维和动作，所以不清楚的人，是很难分辨清楚的。
可是，是什么人将这个机器人摆在了那个位置上？而真正的九先生又去了哪里？
我又仔仔细细理了一遍所发生的事，九先生离开那日，就走得很冲忙，似乎是江城这边发生了什么急事，他走时对我说，等事情一结束，就娶我。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事，是解决我的健康问题，显然当时还有其他事情，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像云山突然被那些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一样，导致他现在无法来见我。
正在我脑袋里一片混乱时，阶梯下面跑来一位穿着得体干练的中年女子，她毫无表情的对我说：“这位小姐，孙小姐请你到下面的雅间去一趟。”
程天浩立刻挡在我面前帮我做了决定，“我们哪里也不去。”
那女人便说：“孙小姐是请这位小姐过去。”
“那也一样。”
“没事，我去！”我将程天浩轻轻往旁边一拉，上次孙楚颖就认出我了，这次我在她的宴会上这样大闹了一场，她当然也知道我是谁，但顾着颜面，并没有出面干涉，而我很想知道，她到底知道什么。
何子午此刻也与他的几位朋友一起步了上来，这几位我从前都见过，全是他们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他听到我要跟孙楚颖的人道下面的雅间，也怕对方为难我，再加上我此刻的身体虚弱，所以根本无法让人放心。
“我陪你一起去。”
那女人再次强调了一遍：“孙小姐只请了这位小姐。”
“子午，天浩，你们在门外等我就好。”我很坦然的说，今时今日，不为别人，就因为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神感人，我也不应该继续让自己虚弱得像个泥人，这点儿事情，自然可以独自去面对。
子午对染略有担心，但看我如此坚持，也宁愿相信我可以，就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门口，你有事就叫我们。”
之后，我就随那个女人走下楼梯，穿过大半个聚会场所，到了孙楚颖所在的雅间。
这期间，我与这聚会里的名流们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这些人看到我时，都胆惧地避开，仿佛我是什么瘟神似的。
看过他们心底的忌惮越多，我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了！
也许正应正了那个道理，不在伤害中消亡，就在伤害中重生，人们对我的偏见、歧视、与厌弃为我铸造了一副壳，这壳在时间的过度中，会越来越厚硬，总有一天，什么都伤害不了我，困扰不了我！
到那一天就……我突然想起了九先生，他曾经有没有这样一个经历，经过数十年，才让他变得如傲立在世界上的一座山峰？
也许是吧，哪有人生来就生僻没有人情味？只是他曾经的故事，不在我这个年代而已。
在别人扎人的目光中，我旁若无人的朝前走着，心里想着，若是出生在九先生那个年代就好了，这样我便能认识最初的他，能真正体会他如今的冷硬从何而来。
门开了，女人请我进去，我便进去。
雅间门一关，我看到，孙楚颖穿着那将她身段尽显无遗的亮黄色晚礼服坐在沙发上，目光清冷。
她自然用不着对我热情，她与她那表妹一样，从第一眼见到我，就是讨厌的，不过是因为要维持大家闺秀名门名媛的气度，懒得与我一般见识罢了！
从她的眼睛里，我读到了她对我此刻形象的暗讽，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她好像知道什么。
“很早以前，听说思佑的实验室里，会直接拿人来进行试验，你现在这样子，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荣家与孙家有生意上的合作，而这些生意不同寻常，全都是稀有资源和高科技并存，作为孙家的掌上明珠，她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是与否，与你没有多大关系。”这是我和九先生两人之间的问题。
她淡淡一笑，坐在沙发上，将脸蛋轻轻抬起，那份精致的美便在雅间里明亮的灯光中尽显无余。
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此刻的模样有多丑陋，我也确实很羡慕她有那样漂亮的躯壳，所以心里会有刺痛和妒忌。
“也许在以前没有多大关心，但是你现在也该接受现实了，我将是他的妻子，会同他一起经营我们的未来，我不希望三天两头跑出来一个不知名的弃儿干扰我们的生活，这一次，你是像客人一样被请进来的，我自然也会将你像客人一样送走，但是下一次，我不保证我的气量还可以做到这份优雅！”
因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说话也没有过多顾忌，所以这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也算简明要点。
“你喜欢他吧？”面对她的警告，我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算理智，所以这略显唐突的问题出口之后，对方那漂亮的小脸上，惊异乍现。
孙楚颖压制着恼意回答：“有一点你必须得搞清楚，我们是彼此喜欢，当然，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我们有你永远都无法获得的利益共存，宋小姐，像你这样的人，缺乏得太多，但至少应该有一点，就是自知之明，我在众宾客之中，将你请过来已经不是我平常会做的事了，所以仅此一次，从此以后，我和思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没回答，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无数次的我来说，这些话，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瞧我沉默，自以为自己的忠告起了作用，便示意后面的助理提了一个箱子过来。
箱子还没打开，我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孙楚颖将箱子当着我面打开，让里面的现金像我光秃秃的头一样，暴露在灯光下。
“这里是一千万现金和三千万现金支票，应该够你度过余生了，你也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整容，弥补你在实验里的缺憾，但请你拿了钱以后，就遵守我们今晚的约定。”
再也不要出现在她和九先生的世界里——呵呵，若是换了几个小时，我恐怕会因为她这样的作法而气得四肢发抖，但此刻，我却觉得很可笑，如果让她知道，那彼此情投意合的未婚夫是个机器人，那些对她的感情全来自于程序设定，会作何感想呢？
我并不想对她的轻视做出回应，自然也不稀罕她的钱，九先生给我的卡能刷的也不止这个数。
而且我从她的心声也看不出任何我需要的信息，所以我转身就往雅间外面走。
她见我不屑一顾她给的钱，感觉自己的好意受到了挑战，并觉得我不肯拿钱，是想继续破坏她和九先生的良缘，她在身后冷声喊道：“等一等！”
我停下来，回头看她，“孙小姐，我不拿你的钱是对你的尊重，也许你这样从小在物质世界里长大的大小姐，习惯了用钱来解决问题，但是，若让别人知道你的婚姻也是用钱买来的，还是区区四千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她气急，但仔细斟酌了我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动了动嘴唇，轻笑道：“你倒是不如他口中说的那样笨。”
听此，我愣了一下，她口里说的‘他’自然是指的九先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九先生。
我一直以为，他在别人面前，是决口不会提及到我的，从孙楚颖此刻的心声里我也读不出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提到了我，但这让我想到他从前总说我笨的场景，那时候我很生气，现在却感觉这之中有几分溺爱存在。
是我傻了吧，关于九先生的一切，好的坏的，对于我来说，都视如珍宝。
从雅间出来，何子午和天浩松了口气。
何子午关心的问：“没事吧夕阳？”
“嗯！”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几人带着我从宴会酒店出来，程天浩压着心里的疑问，上了车才问我：“你刚才说宴会上的那个荣思佑是机器人？真的吗？”
“嗯，百分之九十九确定。”
“那真正的荣思佑又去了哪里？”
这也是我极度想要知道的，他问我，我也不知道答案。
在前面开着车的何子午沉声回答：“如果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荣思佑，只能证明他们想用力掩盖什么，甚至不惜用机器人来代替。”
“完全没想到今天过来会是这么个情况！”程天浩不甘的说，他可是做好了要过来打架的准备。
而今天得知的消息，无疑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至少让我知道并不是九先生自主做了那些事，他并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我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他在哪里，是否安全。
“我要找到他！”
我这声音出来后，我看到后视镜里何子午的脸色揪紧了一些，不过他并未要劝告我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决定，并且尊重别人的决定。
程天浩就不一样了，立刻一脸气急败坏的说：“你当然要去找他，他把你害成这幅样子，一定要找到他把他打残打毁容！”
我就不知要如何回应了，沉默了一会儿，以商量的口气询问他：“天浩，你可不可以用J大师的神尊系统，帮我寻找九先生的下落？”
他之前给我解释过神尊系统的范围，确实非常强大，而这系统的密布范围几乎是全世界，如果能借用神尊寻找九先生的下落，也是我此刻唯一想到的办法。
程天浩没有半秒停顿就回答道：“都不用你说，我肯定把这家伙给找出来，他最好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早就死了，荣家才找个机器人来顶替！”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心头像被什么抽了一下，并且那疼痛还在无限的放大。
九先生真的出事了吗？所以荣家才会找个机器人来顶替？
好害怕，真的是这样，我也基本肯定，机器人却也是荣家人放置的代替品，因为所作所为，皆是以荣家利益为首的。
有好一会儿，车里的几人各有所思。
“天浩，你今晚最好回家一趟！”何子午的声音在前排传过来。
程天浩的表情往下一沉，不悦的说：“我回去就留下你们两个孤男寡女，这怎么行？再说，我还要找那个家伙呢。”
“你妈妈看到你和我们一起的，这件事你如果不给家里说，迟早会出事的。”
“我会看着办的。”
我原本在听他们说话，但不知什么原因，让我往车窗外看去。
夜晚的江城，我们穿梭在车水马龙之中，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但我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子午，注意一下后面的面包车。”
两人立刻停止了谈话，程天浩转过头往后面看，“这车应该有问题。”
何子午就故意放慢了车速，过了三个红绿灯以后，他肯定的说：“确实是跟踪我们的。”
“会不会是孙小姐的人？”
“有可能。”
“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落脚地点，子午，换我来开！”程天浩将身穿的黑色西装快速脱下来，已经从后座上挤到了前面。
车子几乎都没停，两个人就把位置换了，这之中，我狠狠为安全捏了把热汗。
“呵，一破车还想跟踪我！我让你连屁股都看不见——抓稳了！”
等到程天浩架势车子的时候，我们完全就是在玩头文字D，还好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不论车子飞得多快，我一声都没有吱，只是和何子午一样，紧紧的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把手，静静的看程天浩炫技能。
很快，那辆跟踪的面包车就被甩得没了踪影，程天浩十分兴奋的问我们：“看到没有，那傻逼一定傻眼了！”
明明跟踪的人都甩掉了，我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很慌。
“天浩，开慢点，慢点……”
“怎么了？”对方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
在这几秒之后，就听到前面“轰”地一声，一辆大货车在交叉路口，直接从我们前面的一辆小轿车压了过去。
小轿车里面的人当场就没了，而我们也面临着要撞上去的可能，程天浩反应很迅速，他没有刹车，而是转弯冲向了一旁的绿化带，紧接着，外面竟然又是“轰”地一声，这一声非常大，好像是什么爆炸了，我们这一刹那都懵了，我发现何子午刚才好像碰到了头，连忙问：“子午，你没事吧？”
他没回答我，只是用手摸了摸额头，手能动，也没流血，应该有点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
我赶紧从后面下去，想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刚才那么快的时间内，竟然有爆炸声。
当我走出去时，就发现没对劲，这不是普通的车祸，因为那辆货车里没有人，而似乎有什么人从因雾弥漫中朝我们走过来，从他们行走的姿势看，就知道不是过来营救的。
“天浩，子午，快走！”我大喊了一声，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见，我快速跑到前面，打开车门，将何子午从里面拽了出来。
他头很晕，疑惑的问了我一声：“怎么了？”
“快逃！”
程天浩此刻也出来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朝我们跑来的人，那些人统一穿着黑色西装，全是男性，身材壮硕，到了能看到我们的地方，就摸出枪来朝我们射击，我快速将两人拉到车身后面躲避，枪弹打破了车玻璃，车身上瞬间多了好多弹孔。
“卧槽，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程天浩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
他们从小看多了美国大片，却是第一次亲自经历枪林弹雨，有这样的反应意料之中。
何子午和他的反应完全相反，他蹲在我旁边，一阵慌乱过后，就开始思考要怎么逃离这里。
“夕阳，我出去引开他们的火力，你趁机和天浩往反方向跑，跑到大货车后面他们就看不到你们了，你们不用管我……”
我一把拽住他，我刚才看过来，起码有五个人，他这样跑出去，肯定死了，我不能让他这样冲出去送死。
程天浩也知道这一点，十分生气的吼了一声：“何子午，现在不是你当英雄的时候！”
何子午十分焦急的对吼道：“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一起死！”
我脑里飞快的闪过一个想法，我放开何子午的手，以最快速度，撩开裙摆，将我绑在腿上的终结C拿了出来，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我已经在枪击中站了起来，对着过来的人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连续三枪，每一枪都准确无误的打中跑过来的人，而且终结C的威力非常强，每次击中目标都会爆炸，所以前面血雾在火光中弥漫起来。
两个人看傻了，特别是程天浩，他没想到我会用枪，而且是个神枪手。
我也不算会用枪，但我开枪的精准度，真是高得离奇，我一度将此视为运气好，不过现在我有点怀疑，是否是因为我是神感人的缘故。
曾听九先生说，神感人的感官神经系统非常强大，所以会影响这些能力有很大可能。
“别愣着了，走！”我对他们两喊了一声，两人反应也很快，起身就拉着我往前面跑。
不知后面还有多少人，但听枪声，应该还不少。
我们穿过瘫痪的街区，周围撞到的人群，都是在慌乱的逃窜，因为在乱枪中倒下的普通市民也有不少，真正的恐怖袭击现场，也不过如此。
我们拼命跑过了几条街，那些人都还在追我们，更奇怪的是，车祸以及枪战持续了也有十分钟时间了，竟还没有警察赶到现场。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小命要紧，我们最后被逼到了一条脏乱的小巷里，跑到最里面，才发现巷子是死的。
“怎么办？”听到后面追杀我们之人的脚步声，程天浩有些慌了！
我和何子午也慌，只是没道出来而已。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终结C，发现里面的弹药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他们一定是来杀我的，是我拖累了你们，我出去，你们别跟来！”
何子午一把将我拽回来，“你说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贪生怕死将你送出去？再等等，警察一定就在附近了！”
“可是你听，完全没有警笛的声音，你真的以为会有警察来救我们吗？你忘了福利院的事？”
刚才若不是我让程天浩将车速放慢，那辆无人驾驶的货车，就应该是从我们的车身上压过去；很显然，是有人像程序设定一样，预计到了我们的路线，并控制那辆货车过来撞碾我们，对方也预设好了失败的可能，所以紧接着就安排了这些杀手过来。
这些杀手与上次在云山上的不太一样，云山上那群杀手，想抓我活的，今天的想直接搞死我！
不知是同一拨人改变了主意，还是什么，总之，敢直接在大街上滥杀无辜，就一定不怕警察会来捣乱。
这次换了何子午紧拽着我不放：“那我们三个也不可以分开！”
程天浩站在旁边看我们这样，白了一眼，嘲讽的语气说：“这一点，你们两个还真像。”
说完，他早有预谋地转身往巷子外面跑去。
“天浩！”我和何子午同时出声，刚才没注意到他的想法，现在才想去阻止他出去当炮灰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迟疑，跟着他追出去，但他与我们隔了很长的距离，等我们可以看到他时，几声响破天际的枪声同时响起。
“天浩！”我嗓子几乎撕裂，看到他站在巷子口，身体垂直没有一丝偏斜，犹如一尊被赋予了强大精神的石像。
见此，一种接近绝望的情绪的情绪，在我和何子午的周围蔓延开来。
而就在这几声过后，前面的杀手拿着枪，又对着他的身体放了几枪，但他还是站着没有倒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可以再接受任何死亡，绝不可以。
于是我拼了命的朝他跑去，何子午虽然难以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实，不过此刻他却是冷静的，他追过来，将我拉住。
“别过去，我不可以一起失去你们两个！”
混乱的知觉里，我就听清他说的这么一句，回眸看，我们都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