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君夫人
“你……你说谁脑子不好。”压根儿就沒想到自己会这般轻易地被百里琉笙制住,偏偏还碰上即墨无心不留余力的冷嘲热讽,哪怕赫连幽素來冷静过人,也仍旧忍不住怒火中烧。他实在是对这几个人沒辙了,从自己露面到现在,几乎是连半点上风都沒有占到过,还屡屡被言语攻击和打压。他敢发誓,今天绝对会成为他有生以來最耻辱的一天。
“你还真是吵得很呢。”作势捂住耳朵,即墨无心斜瞥了一眼那在百里琉笙剑下连一分动弹都不敢有的灰袍人,眼神之中的不屑简直是满得可以溢出來:“我跟你家少君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还是说,”她特意停顿了一下,迈着悠悠的步子晃到赫连幽跟前,双手背负,一脸的轻慢随意:“你生怕我们把你给忘了,想讨一剂毒药把自己给毒哑,”
说实在的,除了上次的无影老人以外,眼前这人,大概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过的地祭司座下的实权人物了。原本她还想着要好好招呼他一番,可偏生这人一上來就威胁百里琉笙,让她怎么看怎么不喜欢。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让这厮尝尝苦头。
“哼,小女娃,你能培育出天蚕,或许的确是有几分手段,可我海神之殿也从來都不是吃素的。你以为,本座是凭什么成为圣使之一的,。”从最初发现她是天蚕主人的惊讶中回过神來,赫连幽终究是恢复了一贯的傲然之姿。
要知道,他毕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一手近乎出神入化的用毒功夫。若不是百里琉笙自小生于海神之殿且地位卓然,随身便带着解毒圣物的话,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将他给压制了去,至于眼前这个三番五次给他排头吃的臭丫头,虽然驭蛊之术远超自己,但也并不意味着她在用毒一法上就同样精道了。毕竟,蛊和毒,在懂行之人的眼中,有着极其严格的意义区分,并不能够完全混为一谈的。
“地祭司座下共有五大圣使,灰袍赫连幽,最为精通的乃是用毒之术。”知道即墨无心对海神之殿的人员构成尚且还沒有如此透彻的了解,百里琉笙当即就出言替她解惑:“因为地祭司一脉本就是以此为专长,所以赫连云归那家伙倒是一直比较偏爱他,还特封他为五人之首,真论武功的话,他的排名应该就要往后靠了。”
“用毒啊……”颇感兴趣地扬了扬眉,即墨无心踱着步子在他边上绕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难怪我才一开口你就这么激动了,敢情是碰上呛行的了。”好在,这也不是她的弱项,刚好可以拿來试试水。
冷哼一声,赫连幽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却是径自转头望向了百里琉笙:“少君,无论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那都是海神之殿内部的事情。像您这样随意泄露海神之殿的机密,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您觉得合适么,”
“看來无心有一点说的很对啊,你的耳朵是真的不好使。”依旧保持着将剑搁在他颈边的姿势,百里琉笙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我记得半盏茶之前才跟你说过吧,他们几个,可都算不得是外人。”
“哦,”虽然明知自己的性命此刻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但刻薄的天性使然,赫连幽依然不改冷嘲热讽的语气:“恕属下愚笨,还真沒看出來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作为这大陆之上超脱国界的隐世势力,海神之殿向來是高高在上的。而身为其中的一份子,他自恃地位要远高于五行大陆诸国各人,现在听得百里琉笙此话,他除了好笑之外,却是连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叹了口气,百里琉笙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同情他了:“赫连幽,本君建议你好好看一看眼前这一位再提这个问題。有时候,目中无人真的不是好习惯。”说着,他也不管赫连幽是何反应,直接剑锋横扫就逼得他转过头去,恰好正对着即墨无心的脸孔。
“少君。”身不由己的动作令得素來趾高气扬的赫连幽下意识地就反抗出了声,然而下一刻,待他看清眼前那一副近在咫尺的容颜之时,却是突然之间就再沒有了声响,反而连面上的神情都是在顷刻之间就凝顿下來,然后逐渐变得空洞而茫然,像是透过即墨无心,看见了另一个人。
“你……你到底……是谁,”愣怔了好半晌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赫连幽仍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却是后知后觉地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題。方才他來的太急,又接二连三被激怒,是以根本就沒细看这几人的面貌。而今冷不丁地打量这女子,却发现她竟然像极了那一个人,那一个……几乎是他永生都难以忘记的人。
冷冷地回视过去,纵然并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少女周身的气质依旧淡漠而从容:“即墨无心。”
“即墨……无心。”有些艰难地复述出这四个字,赫连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自遥远的记忆里奔涌而出,随后一发而不可收拾:“即墨……即墨……即墨家的人……”
即墨瀚宇,即墨云倾,即墨家,天祭司。
“终于认出來了,”难得对他这样的反应小小地满意了一下,百里琉笙浅笑吟吟,竟是心血來潮地收了剑:“赫连幽,沒成想你年纪不小记性倒也不差嘛,居然还记得即墨家。”
“即墨云倾……”不知何时已经唇色发白,赫连幽几乎是哆嗦着才勉强挤出了这么一句:“你是即墨云倾的女儿……你是君夫人。”是了,只有那人的女儿才可能拥有一副这样的容颜,也只有那人的女儿,才能够劳动百里琉笙这么一个冷心冷性的男人不远千里、出岛寻觅。即墨无心,这个女子居然就是祭司大人心心念念要找到的即墨无心。
“君夫人,”棱角分明的一张俊脸在瞬间就阴沉地好似风雨欲來,一直沉默着沒有开口的澹台沉炎在这一刻很有杀了赫连幽灭口的冲动。这老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心儿,什么时候变成那该死的君夫人了,。
摊了摊手,沒有理会百里琉笙越发愉悦的表情,面对权梓凡的惊诧和自家师兄的冷脸,即墨无心表示很无辜:不关她的事啊,这门久远到不行的娃娃亲刚订的时候,她应该,还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