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止她想的那样
第40章不止她想的那样
身边的人领命而去。上官晚昭上前俯身先是道了谢,然后委婉的拒绝,“晚儿身边有两个丫鬟伺候着,祖母不必担心晚儿。”
老夫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强求,只说是依着她来。沉鱼这会儿也回过神了,明白过来自己应当做点什么,点了点身边的妹妹,使了个眼色。紫黛了然,上前去拉住了上官晚昭的手,“四姐姐这些年受委屈了,不在家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吧?养了这些年也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姐姐放心,回家了就一定都会好起来的。”说完,冲着上官晚昭撒娇一样的笑了一下。
上官晚昭没有抽回手,只是盯着看了好半天。紫黛和她不过就是差了不到半年,这一声姐姐也真是叫得出口。而且现在这娇俏的样子,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本来还奇怪为什么突然就说起了这个,等到下一句话的时候,上官晚昭就明白过来是哪里不对了,“姐姐这手…姐姐在庙上自己真是难为了,手上怎的这么多的划痕?”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真是蛮多的划痕,不像是握着自己的这一双,细皮嫩肉的。她在庙里也是不安生,总是到处去跑,庙附近的山不管有路没路都爬了个遍,手怎么可能还是细嫩的。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了,虽然女孩子在这个世界还是要乖顺懂事才好,但是有武学天赋的也总是能让人多看一眼。
不过像是上官晚昭这样看起来基本没有天赋,而且甚至连模样的资本也不如其他人的,以后想要有个好出路。不,应该说在上官家有个好作用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了。果不其然,几句话说出来了之后,老夫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紫黛的身上,她也想起了那门婚约。
不过…
一辈子离不开轮椅,子嗣上再没有希望。
想起了昨天那两个人说过的话,上官晚昭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不知道现在紫黛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如果知道了,也还是会这么主动的提醒老夫人,要嫁给三皇子的人,是她上官紫黛吗?
老夫人也是在想三皇子的这门婚事,现在眼看着下来,怎么都觉得哪怕是椋夕或者紫烟都好,就是不能是上官晚昭。宫里那么多的皇子都盯着这一把龙椅,而上官家身为将军府看着是家大业大,实际上都是以为曾经有靖安公主撑起了一片宠爱,现在怎么都应该要好好的找一个稳妥的靠山才对。
而且,这三皇子刚立了战功回来,三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虽然三皇子这一次回来的时候是皇上给了封地的,也的确是封了端王。不过,这也不算是三皇子就没了太子的身份了。二皇子固然是个好靠山,但是总不介意多一个靠山的,这个婚约是最重要的一个桥梁,万万不能辜负。
想到了这里的时候,老夫人再看上官晚昭的目光就又变了个样。
“我瞧着四姐姐身量和我差不多,我那还有几件刚拿过去的衣裳,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我先给姐姐拿过去穿吧。”紫黛眨了眨眼睛,笑得很可爱的讨好着上官晚昭。她看得出来这个妹妹对婚约并没有太大的执念,在几年前甚至跳河了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妹妹可不是什么太好惹的。
能好好相处,还是先好好相处的好。
“那可不行!”上官晚昭却直接就拒绝了,温昭有些不明白,也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家姐姐,“五妹妹是嫡女,我一个庶女,怎么能穿嫡女的衣裳呢?呀,我这都忘了,我这一身也是不该穿着的。五妹妹可是生气了?生气了姐姐这就回去换了它。”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紫黛给拦下了,不知所措的眨着大眼睛看着紫黛。
得,这是开始问嫡庶的事儿了。
老夫人就从来都没有觉得上官晚昭这么难缠过,偏偏还一点火气都发不出来。气氛就这么尴尬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椋夕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善意变得越来越亮,现在已经有了一种兴致勃勃的样子了。她怎么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妹妹居然这么有趣?那落水之后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看着也觉得是和原本不同了。原来是差别这么大了?
虽然说椋夕觉得有趣,但是沉鱼已经白了脸色。她身为嫡长女,这件事情还是她参与其中的。原本一直都没有和上官晚昭提起,也自然是没有听见她提起这件事情,毕竟是个女孩子难得做了一件这么大的亏心事,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的。现在被上官晚昭这么直接的提起来,心中竟然也有些惴惴不安。
老夫人的态度也差不多,不过这两个人都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那边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氏已经炸了毛,“我说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合着是这样。庶女穿着嫡女的衣裳算是怎么回事儿?四丫头,可是婶娘掌管公中太亏待你了不成,还是你依旧念着这嫡女的东西?”
上官晚昭看见她这个态度就惊到了,脸色白的都吓人,直接就想挣脱了紫黛的手来解释,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是的不是的!婶娘您别多心,晚昭没有和五妹妹抢东西的意思,晚昭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
和紫黛抢东西。又是一道结结实实的刀捅在了老夫人的心上,她虽然是对王氏不喜,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开口解围。什么叫公中亏待了还不成?让公主干粗活还不叫亏待?衣裳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就是都不说,王氏却偏偏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就往枪口上撞。
“你还打算和紫黛抢东西!?”然而王氏就是不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
紫烟看着都有些着急了,却见温昭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沉下心来想起了这回来两天里上官晚昭的态度,也就安心的看戏了。王氏每一句话不是把自己堵到了死胡同里就是让老夫人觉得更加反感,沉鱼看着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然而这会儿的上官晚昭却是一点刚刚的态度都没有了,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小白兔,紧张的看着王氏开口,都要带上哭腔了,“晚昭没有!”
椋夕看着也就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却一点都没有什么要掩饰的样子。这屋子里就算是两个王氏的女儿也知道,跟王氏是从来都讲不过理的,因为王氏从来就不讲理。
王氏是听见了有人叹气的,恶狠狠的就瞪了过去,不过看见是椋夕之后,却意外的收回了目光。上官晚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有多表现出来,看着依旧是一副小白兔的样子。不过这一次王氏也终于算是聪明点儿了,没有就自己闹着,而是拉上了紫烟,“你就不知道嫡庶有别吗?你看看紫烟穿的多规矩!”
往日里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嫡庶有别的,温昭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当年受老夫人的宠爱,别说是穿着嫡女该穿的衣裳了,就算是住处,在当时都要比她不受宠的嫡姐好的多。现在提起来了也不过就是个名头,上官晚昭也不介意什么别的,愿意说什么也就说什么了。
不过上官晚昭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像是个小丑,刚刚有些恼怒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沉鱼对着自己使了个颜色,开口的话也就变了个样子才说出来。不过因为这一个眼神,倒是让她觉得更加不痛快了,开口直接禁了上官晚昭的足,“不过念在你刚回府,也就这么算了,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好好的看看女戒!”
上官晚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怯生生的表示自己认了,老夫人的不耐烦情绪越来越重,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王氏这么安排了。转过头目光就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却见这个丫头虽然是被禁足了,但是除了委屈之外没有任何的情绪,不见怨念。这幅无害的小兔子样让老夫人心里也有些在意,不过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一贯如此。
然而个人看见的都是不一样的,上官晚昭也的确不在意这个所谓的禁足。在当年老夫人把她软禁的时候她都照样能出去玩,现在这个禁足又能算得上什么?
不过在一边也看着自己母亲有些头疼的紫黛却万万没想到,上官晚昭能转过头,可怜兮兮的扯着她的手,开口问一句,“五妹妹,四婶娘已经罚过我了,你就不要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这目光又齐齐的落过来了,紫黛委屈的简直不成样子。她什么时候提起过生气这两个字了?不过因为有姐姐在前面做榜样,紫黛现在就算是觉得再委屈,也还是只能自己忍着,什么话都不说。当下也就只能是对上官晚昭笑笑,“四姐姐这是说什么呢,妹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呀。四姐姐不能出门,那紫黛有空就过去陪四姐姐说说话好不好?”
再转过头看王氏的时候,生怕她再闹出什么来,柔声问着,“可以吧,母亲?”
王氏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觉得不爽快呢,先前还是和上官晚昭恼怒的脸,刚一回头就变了样,笑得格外灿烂,“当然可以。我们紫黛明事理的很,也懂得规矩,最应该要嫁到皇家去了的。”
“紫黛本来就是要嫁到皇家去的,自然是招人喜欢的。”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来,说话的时候带着娇声的笑,听得人骨头都快要酥了。温昭扯了扯退回来的上官晚昭,小声的开口,“这是安姨娘来了,八哥的姨娘。”小丫头还记得姐姐落水了之后对府里的人都认不全,小声的提醒着。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上官晚昭却有些奇怪,这个时间来请安已经算是有些晚了,怎的还来的这么张扬?努力的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和这个姨娘有关系的事情,就只是记得这人长得好看的很,带着骨子里的娇媚。一双狐狸眼睛生的婉转流情,又天生媚骨,算是在上官菊的身边最后一个进门的。
争气就争气在,虽然是个姨娘,但是比起只留下了两个女儿的王氏来说,还是留下了一个儿子的。虽然比温昭母亲入府的时间晚了许久,但是却是早于温昭母亲生下了上官菊的唯一一个儿子。记忆里那孩子活泛的很,嬉皮笑脸的,和沉稳能抗事的上官策截然不同。
不过之所以生下了儿子还是姨娘,就是因为这安姨娘的出身实在是不能抬到明面上来。原本是一家妓院里的淸倌儿,一眼被上官菊给相中了,虽然老夫人一直都反对,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把人从妓院里面给带出来,给抬了进来,还干脆的给了姨娘的位置。不过这安姨娘也争气,入府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
生了儿子之后就算是没有母凭子贵这么一说,安氏还是一直都十分让上官菊喜爱。而上官菊也再没有带回来其他姨娘的意思,再加上王氏自己知道自己身份的来历,就总觉得这安氏可能会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一直都不待见安氏,不过好在那孩子是一直都没有闹什么太大的事情,安稳的占据着自己庶子的位置。
安氏这一声拉长了音,更显得娇媚无比。不过这屋子里的人倒是各有各的模样,王氏自然是嫌弃看不上的,老夫人也不见得多喜欢。而让上官晚昭觉得有趣的是,清苒居然看不出来讨厌安氏的样子。
紫烟和椋夕毕竟不是一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温昭更是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人。
就算这人再干净,但是安氏的出身还是一个大问题。不管有什么事情,就算是上官菊再怎么不待见王氏,也还是会让王氏出面的。说是委屈了安氏只养在了院子里面,不过安氏也不是没有脑子只知道争宠,明白王氏能立得住脚的原因是什么,于是从来都不和王氏争什么。
反正就算是不争,老爷也从来都没有在王氏那里留宿过。毕竟是妓院出身的,安氏知道应该要怎么笼络人心,时不时的在上官菊的身边夸了王氏几句,漏到了王氏的耳朵里去,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就不像是最开始那么僵了。
紫烟往后看了几眼,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姨娘,不由的有些担心。不过却被椋夕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就没有再多注意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这安氏来了,王氏又要怎么闹腾。
王氏真是乐不得安氏来得晚,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好好的在老夫人面前告个状,于是在安氏行过了礼之后,王氏立即就出言,看似好心关心,“今日怎么来得晚了?”
“妾身来晚了,赵姐姐这不是还没来呢么。”安氏抿着唇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开口解释道,“夫人您是不知,妾身早就出来了,只不过路上遇见了刚回来的老爷,妾身和老爷说了会儿话,这才来晚了的。”
“老爷?”王氏一听这话就愣了,“老爷回来了?”
“四老爷换官袍去了。”安氏还没有解释的时候,就有另外一个人接话了。进了门先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才开口继续说,“早先路上遇见了安妹妹,这才来晚了,还望老夫人见谅。”
这是紫烟的姨娘赵氏进来了,赵氏是正统小家小户的女儿,性子低调不愿多话,更何况自家老爷也是这么个性子。倒是很少开口惹什么是非。
“老爷天没亮就早起上朝去了,也不知怎的今儿回来的这般早。”安氏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子的媚态,一双眸子转了一圈瞧见了人之后才又笑着开口,“好在一个不少呢。老爷说让咱们在这等一等,让各家的小姐们也等一等,一会儿也往这边来,这都在就好了。”
先前温昭就已经小声的解释了上官菊是怎么在上官翱去了之后成了将军的,现在上官晚昭也不觉得惊讶。就看见老夫人第一次严肃的拧起了眉头,“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然而身为将军夫人的王氏却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自顾自的做到了椅子上面去,让身后的丫鬟给自己扇着扇子,撇了撇嘴道,“老爷应当是来给老夫人问安的。”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老夫人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而上官晚昭也觉得自己隐隐的有些愉快,应当是昨天的事情才对。今天应当就是为了说出这些话的,她就有些期待了,期待满心欢喜的想要嫁到皇家去的紫黛,听见了这个说法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
不过老夫人的目光却定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心里猜测着事情的可能性。昨天对她留下了这个丫头的行为没有什么异议,怕是事情是十有八九和这个丫头有关系的。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
各怀个的心思没等了多久的时候,上官菊就已经换下了官袍走了进来,面上依旧是那个严肃的样子。
上官菊进来之后先是按照规矩给老夫人请了个安,然后就在王氏身边坐了下来,目光没有落在别的地方,就只是多看了两眼紫黛。接过了丫鬟递的茶抿了几口之后,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紫黛的身上。
看着就觉得有些愉快,可是上官晚昭又觉得心里隐隐约约的烦躁。她昨日就是因为想着那个男子所以才今早如此烦躁所以才来找麻烦的,本来已经情绪好了不少了,但是今天看见了上官菊之后,又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不安。反而是又开始考虑着,那个男子究竟是怎么了,好没好?
上官菊要说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反正这一夜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不过就是一个早朝,想来也就是一个封王之后还留不留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上官菊在那边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目光却若有若无的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最终还是定在了紫黛的身上,“正好都在,有个事情我就说了,听了之后不要太难过。”
紫黛觉得莫名的紧张,她自然是感觉到了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而父亲如此严谨的态度,也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她目光一刻都不离开的落在上官菊的身上,等着他说些什么。
她一直都在沉鱼的身后,终于有一次先被定下了婚约,即便那不是她的,她也能成为第一个嫁进皇家的人了。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有差错的。
虽然紫黛是看着上官菊的,可是上官菊和老夫人的目光却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想知道这个从回来之后一直表现的毫不在意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这个皇子妃,或者说是王妃的身份。
然而上官晚昭却真的是符合了他们心中所期待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也不见什么紧张的样子。反而更多的是…百无聊赖。
再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异常,就收回了目光,又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今日早朝战功最高的三皇子并不曾出席。”
“可是今天不是应当下旨给三皇子嘉奖吗?”沉鱼适时的开口提问,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不见有什么不妥,上官菊更是一点不悦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今日早朝我等方得知,三皇子为了守护疆土,的确是退了敌方的大军。然而自己也身受重伤,现今还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时能醒来。”
紫黛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层。
老夫人也开口问,“太医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能痊愈?”
然而这个问题一出口,上官菊却摇了摇头,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有些低沉,“太医还都守在三皇子身边,不过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就算是人救回来了,容貌尽毁,子嗣无望,半身瘫痪,就连醒来后能不能开口说话,还未成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