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偏僻的位置
第31章偏僻的位置
提起了这件事情本来还想要再劝劝的柳妈顿时就没了脾气。原本是以为回来了之后就能有一门亲事，能被好好的照顾。可是却没有想到回来了之后居然面对的是这些，更是不知道不过就是离开了这么几天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老爷都不见了。好半天柳妈才憋出一句来，“可是好歹…”
“好歹也给了我个住处？”上官晚昭随口接了一句，然后伸手去拍了拍柳妈的肩膀，“就是我流落到了庙门口，方丈也是会给我个住处的。”柳妈的性子就是这样，她总要找点时间去开解一下的，但是不是现在。这种事情急不得，她现在更加担心自己的妹妹，也不知道九儿这个丫头这么久都受了多少的委屈。
反正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婚事已经是整个上官家上上下下都已经暗地里这么挪给紫黛的了，她也不用为了这种事情觉得心烦了。就是不知道，如果那三皇子真的像是传闻中一样的话，会不会让紫黛觉得后悔再把自己换回去呢？她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却没有再多想了。还是多看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还有…苏策那一脸的焦急。
也不知道他家主子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先前看着明明就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了。
她想法在脑中翻腾，越想越觉得惨烈，上官晚昭在拐到了一个假山后面的时候，终于想到了最后一个几乎是家破人亡的结果来。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怀里就撞了一个人上来，紧紧的抱着她，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上官晚昭回过神，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九儿…”
“姐…”小丫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两年里长高了不少，只是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听见了这声音，上官晚昭觉得心都要碎了。
“谁欺负我们九儿了？乖不哭了，受了什么委屈了跟姐姐说。”上官晚昭把人也抱进了怀里，心疼的不行。霜儿和绝鸢跟着过来，看着也都跟着抹眼泪，莲华更是哭得一脸的泪痕，柳妈叹息着觉得心疼。
好不容易把哭成花脸猫的小丫头哄好了，上官晚昭牵着她的手，问柳妈，“莲园还有多远？”
柳妈听着就依旧是叹息，指了指面前的小路，还没有说话，绝鸢就很是不高兴的说着，“远着呢，这莲园几乎是在府里面最偏僻的地方了。”
上官晚昭失笑。上官家已经讨厌她们讨厌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先前不是九儿还是很受宠的么，怎么会也沦落到这个地步来？上官晚昭掐了掐温昭的小脸蛋儿，问了一句，“九儿觉得跟姐姐到这里来住着，委屈不委屈？”
温昭忙摇了摇头，握紧了上官晚昭的手，“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扔下九儿一个人了…”看着样子又要委屈，上官晚昭忙哄了哄，然后就往那边去走。
问过了之后才知道，莲园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好些年之前府上有一位主子是很喜欢莲花的。而当时的上官翱又极其宠爱她，便开辟了一个院子来给她种了莲花。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主子就那么惨死了，然后上官家的面积扩大，也就渐渐的变成了府上最偏僻的地方。
上官晚昭也就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突然想起了另外的事情来，微微的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家里…就只有上官策一个男子么？”
她好些次了都就只是看见了这么一个人，八女一男，那这上官家里还真是子嗣稀薄。
“倒也不是，四老爷家有个庶子，排名第八，今年和九小姐差不多的年岁。先前，大老爷家也是有位嫡子的，和三小姐是一母同胞一卵双生，只是在十五岁那年也不知道是怎的，突然就暴毙了。”柳妈摇了摇头，很可惜的说着，“后来也不让提起，就只当是没有过这个人了。”
“说起来，那位少爷死的挺蹊跷的。”柳妈不肯再说了，但是莲华却嘴快，“少爷那年喜欢个小丫鬟，本来是经常去那烟花之地的。后来喜欢了这个小丫鬟，也就很少去了。少爷把人收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那丫鬟开心的不得了，经常给我们这些年岁小的分糖吃。只是有一天，少爷回来的晚，去那丫鬟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就没命了。”
上官晚昭感觉到了手心里面九儿的手渐渐的握紧了，觉得害怕，不过也没有拦着莲华继续说下去，“可是少爷的身体健康得很。大夫来非说是因为纵欲过度暴毙了，那丫鬟也一起没命了。大小姐和那位少爷的感情极好，先前就只有大小姐见过了那丫鬟，去那丫鬟的屋子里面说了一句少爷要晚点回来。”
“之后因为觉得害怕，大小姐还病了好久呢。”
“害怕？”上官晚昭问着九儿。
“不怕。这本就是吃人的地方。”明明就是觉得害怕的，可是九儿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好孩子。”上官晚昭看着这孩子倔强的样子，温柔的笑起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九儿你是上官家的孩子，这府上是吃人的。你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的话，就会被这府上的魑魅魍魉都吃掉。姐总有看不到你的时候，不能十二个时辰的保护你，更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想要好好的活在这里，就一定要经历坎坷才能长大。”
“不过九儿你不用怕，姐会在你身边呆很久的，一直到你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为止。”
比自己只是小了两岁的丫头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现在听见了这种话也就只是点了点头。她从小就喜欢粘着这个姐姐，只要姐说了，她都会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她相信姐不会伤害自己的，更不会欺骗自己的。
柳妈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遥遥的看着一个方向。小姐好像是从那次落水之后就改变了很大，尤其是在庙上回来之后，更是几乎变了一个人。不过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是夫人希望的吧，比原来更加冷淡和犀利了，虽然没有什么坏孩子的样子，但是也不像是以前那么乖巧忍耐了。
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原本还是觉得有些担心的，可是现在看见了连庶出的九小姐都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也知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再改变什么了。只是虽然现在的日子还是有些艰难，但是居然是没来由的想要相信，以后和小姐在一起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也会渐渐的走向全新的生活。
莲园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这院子里就只是一进而已。进了大门就能看见正对着的正房了。虽然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但是这院子里倒是没有看见什么太脏乱的样子，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再脏乱的东西了吧。院子里甚至连椅子都没有了，看着这破败的换到了二十一世纪都能拍鬼片的院子，上官晚昭笑了笑。
然后挽起了袖子来，也抻了个懒腰。曾经养了大片莲花的池塘早就已经被填平了，现在看起来也就只是一片的荒芜而已。上官晚昭想起了这院子的由来，倒是有些可惜曾经住过的人。明明看着就是个偏僻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是给传成了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只是已经过去了好些年的事情，她也懒得再深究。
只是这屋子虽然是能住人的，但是毕竟也空落了好些日子。想要好好的住下还是要收拾收拾的，眼见的就是这么些人，见上官晚昭有了动手的意思，其他的人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霜儿和绝鸢年纪小些，勤快就包下了整个院子的活计，莲华见状，也就准备先去收拾这两间主屋好让两位主子歇下了，柳妈说先去收拾灶间。
不仅仅是上官晚昭挽起了袖子，连温昭也准备开始干活了。只是上官晚昭这一路回来是风尘仆仆的也没换什么衣裳，现在来打扫也没能担心什么，只是温昭身上还是大好的衣料。上官晚昭不忍心让她来帮忙，温昭却灿烂的笑着拿过了扫把，“以后九儿和姐姐一起住在这里，当然也要动手了呀。”
柳妈看着这姐妹俩就觉得心软，忍不住了又是暗地里抹着眼泪，却被上官晚昭看见了，问了一句，“柳妈这是怎么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回来了么，怎么还哭了。”
原先拿来安慰小姐的话现在变成了安慰自己的，柳妈越看越觉得高兴，可是越觉得高兴，就越觉得另外的心酸了，“小姐真是长大了，老奴也不愧对夫人了。”上官晚昭还来不及接话，就看见温昭的眼圈也跟着红了，顿时就有些慌了。也是明白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的不知道的，于是就拢起了眉头，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母亲怎么了？父亲呢？”
她原本是打算晚些再问的，先收拾下了一个能住人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这事情看着实在是个关键，好像一提起来，这些人的情绪就都不对了一样。只不过，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和她多说过？
“姐…”听见了这一句问话温昭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她的怀里就哭出了声，结结巴巴的说着，“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都好久没有回来了…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姐…我们怎么办啊…”
上官晚昭听着心疼，父亲一直都不在府上？难怪之前一直都没有看见人，那为什么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发生了什么，不是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联想到了现在温昭也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了，上官晚昭的眸子渐渐的眯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冷意，“九儿不哭了，姐回来了，没事了。”
她本来是想要等着收拾好了再去母亲那里看看的，现在看来，应该尽快去一次了。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来了人。先前在正厅的时候，老太太说过了，吃穿用度都要照着其他的小姐来。那么奴仆自然也是，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看见人，上官晚昭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看来，是来人了。
不过，来的也就只有那么三个人而已。
一个嬷嬷，两个丫鬟。就这三个人而已，见上官晚昭就在院子里面站着，那嬷嬷带着头就上前去了，原本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上瞬间的出现了谄媚的表情，躬身，“给四小姐问安了，四小姐恐怕不记得老奴了。”
“王嬷嬷。”
上官晚昭却轻声的唤出了来人的名字，柔柔弱弱的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小姐还记得真是老奴的荣幸啊。”那嬷嬷上前就扶着了上官晚昭一把，然后就带着往院子里面走，边走边说着，“老夫人说了，这四小姐刚回来，公主身子又没养好，也没有精力来照顾四小姐和九小姐。诸事不便的，换了什么不懂规矩的人来，再像门房似得冲撞了四小姐就不好了。这不，让老奴先带着两个丫头过来帮衬着点，四小姐别嫌弃我们手笨了就好。”
“这是四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手脚伶俐着呢，四小姐和九小姐先用着，等安顿下来了，再换些喜欢的来。”王嬷嬷说着是亲切的很，上官晚昭也就唯唯诺诺的都应着。
院子里面的其他人看着小姐的样子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就都像是没看见一样的不说话，该做什么去做什么了。就连温昭都在被上官晚昭捏了捏手心之后，就自己去收拾屋子去了、
“果然祖母还是疼惜晚儿的。”上官晚昭眼泪汪汪的，看着像是被这院子里面吓到了一样。然后像是求救一样的看着王嬷嬷，“祖母是叫你们来帮晚儿的吗？”
这人她隐隐约约的好像是记得，不过是刚刚的时候，看见这个嬷嬷跟在了四夫人的身边。应当也是四夫人的人，怎么，为了嫁女儿，就那么不放心自己么？
她觉得好笑，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依旧是那副焦急依赖的样子，王嬷嬷在心里轻声的冷笑，这不还是那个好拿捏的五小姐么，换了个身份出去转了几年也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刚刚看着在正厅里面是有些让人惊讶的，不过也就是那么一阵子而已，被发落到了这里来，不还是一样的服软了？
心里想着，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跟上官晚昭说着话，“可不是么，四小姐，老夫人疼您疼得很呢。还不快来给四小姐见礼？”说着，王嬷嬷冲着那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也就都过来给上官晚昭和温昭见礼，名字倒是起的兆头好，一个叫金玉，一个叫满堂。
金玉满堂，真是个好兆头。上官晚昭在心里觉得想笑。
那两个丫头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也都算是俊俏的，上官晚昭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还觉得有些害怕的样子。不过她算是看清楚了，她这一路回来狼狈得很，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机会换衣服的。而面前的这三个下人，穿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精致得体。说是来帮着干活的，就这一身？
她觉得好笑。那两个丫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妆，眉眼间带着股天然的媚态，想来也就是个陪着说话的小侍女。不过越是这样，上官晚昭就越是觉得有趣，这王嬷嬷毕竟是年岁大了，不管心思里面是怎么想着的，但是到底还是面上笑得亲切，一口一个四小姐的叫着。但是这两个丫头却有点狗眼看人低了，行礼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的。
真是有趣。
上官晚昭就喜欢这种的姑娘，要是那种好拿捏的，她反而觉得无趣了。看了看这两个人的上乘长裙，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人的粗布裙子，弯唇笑了，小声的吩咐着，“既然是祖母的一片心意，晚儿也不能糟蹋了。正巧我们在收拾着，你们就也来帮把手吧。这两间耳房的尘土就交给金玉满堂了，王嬷嬷年岁大了，就帮着打个下手吧。”
本来是想让王嬷嬷去收拾灶房的，不过想了想也还是算了，万一做了什么不招人喜欢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那就开工吧。”她细声细气的说着，挣开了王嬷嬷的手，自己去角落里面拿了个扫把来。然后挑着眉眼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金玉和满堂，温柔的笑了笑，“耳房也不用怎么细细的手势，只要把窗户上的灰，房梁上的尘土，还有房间里面的破烂东西打扫干净就好。哦对，记得要把地面用水和刷子擦干净了，你们跟在四婶婶身边应该这些事情是不用我多说的。”
“现在时间还早，收拾好了也就正巧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说完了，上官晚昭还羞涩的笑了一下。
她一口气说完了，就率先进了先前温昭去收拾的正房，迎着满屋子的灰尘。紧接着就听见了九小姐扬声喊了一句，“王嬷嬷，去提桶水来！这屋子里可要好好的擦一擦！”
外面的三个人就直接傻了眼。两个丫头毕竟是年岁小，不甘心的看着王嬷嬷，只见王嬷嬷也愣了好半天才犹豫的叹了一口气，示意她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位小姐说的是一点都不能反驳的，更何况，她自己的奴才也都还动着的。她们虽然是过来帮忙的，但是这意思有多明显谁看不出来？她们就没觉得，这小姐能真的把她们当下人使唤。
可是这看起来这柔弱的小姐似乎是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也不懂这弯弯绕绕的人情，就这么普通的使唤了。偏偏看着还是一点故意的样子都没有，她们想要闹一闹也不敢，这要是第一天就被赶回去了，四夫人还不直接打杀了她们？瞧着那耳房就不想进去，满堂皱着眉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嬷嬷，我们在四夫人那里都没做过这种活计的。”
“我不是也一样？”王嬷嬷沉下脸瞪了一眼她，“你们若是不愿意做就这么回去我也不说什么，我也不拦着，你们也不想想。是回去被四夫人骂一通还是在四小姐这里稍微忍一忍？”
两个丫头都缩了一缩身子，也顾不上什么对自己的心疼了，就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去那边收拾东西了。她们来可不是为了来看热闹的，要是任务一直没完成还跑回去的话，还不知道四夫人要多生气呢。那可真是能扒了她们的皮，撇了撇嘴，只能是忍着身上的不高兴，去耳房里面打扫卫生。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压根就没管外面的人，只是自己挽着袖子忙活着。本来柳妈怎么看这两个小姐怎么不想让两个小姐动手的，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要是不好好打扫一下的话，两个主子都没有什么地方坐，再看上官晚昭脸上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而且收拾的时候也都是简单利落的。
看来应当是在外的两年都做习惯了，不由得又是觉得心疼了。再看九小姐，虽然是不熟悉但是也是努力的帮着忙，柳妈摸了摸眼角的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一群人在这热火朝天的忙着，果然是没过了多久，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不像是刚刚进来的样子，而是能住人了。
上官晚昭看了看面前的场景，又想了想，一把拉过了温昭，“九儿，陪姐去母亲那走一遭。”温昭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时候，但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打算和姐姐一切走。不过又看见了姐姐拉过了柳妈说了什么，又拉着莲华说了什么，然后就一个人都没有带的离开了。
甚至还特意避开了那三个人的视线。
等到出了门走了很远之后，上官晚昭也没有解释原因，不过温昭也不在意了。反正是姐姐么，做什么都是好的。不知道走了多远才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母亲住的地方，上官晚昭估算了一下这个距离和位置，微微的冷下了眸子，发现看起来也是和自己的地方差不多的位置。所以不仅仅是她们被这么刁难，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的么？
真是…可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