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爸
张星光拿着电脑神采飞扬，很快神色又暗淡下来了，将笔记本塞回了哥哥手里，咬着嘴唇道，“大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张星寒理解弟弟的心思，他并不是客气，而是对未来犹豫不决。
弟弟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人才市场报纸，显然他正准备找工作，还有几个月高考，他却准备找工作，看来他已经不准备考大学了。
上大学不仅要好几万的学费，生活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张星光觉得这让只靠修车维持生计的老爸，无法承受。
他很喜欢这台苹果笔记本，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无法收下。
张星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把背包打开给弟弟看，表情严肃，“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给我考上一个好大学，给哥挣个脸。”
大哥张星寒带来的不仅是钱，不仅是台笔记本电脑，带来的是他的希望，让他能够为未来拼搏的希望。
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扑在了张星寒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也在饱受煎熬，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无奈的放弃了理想，但是大哥忽然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张星寒想替混混张星寒问一句话，“弟弟，你有没有恨过我？我把你上大学的钱都赌光了？”
“没有，我一直没有恨过大哥，这是我自己的命运，如果上天让我不能上大学，只能去工作，我也不会抱怨的，如果要真的要怪谁，我只能怪张氏集团。”
张星寒心中一惊，“为什么要怪张氏集团？”
弟弟张星光擦掉眼泪，惊讶地看着张星寒，“大哥，你不记得了？老爸的手，他应该得到工伤赔偿，但是张氏集团那个混蛋老总，却说是老爸自己工作失误造成的，只赔了一点点钱。我们还想起诉他们的，但是我们没钱找律师，只能算了，老爸失去了生活来源，又受了工伤，我知道你是为了搏一搏才去赌的，你也是为我们这个家。”
听张星光这么，张星寒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片段，三年前爷爷刚过世时候，看过这样一个报告。
那天办公室的罗三冬主任说一个矿工受了伤要赔偿，其实是矿工自己操作不当受的伤，想讹钱，建议不要赔。
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深查这些事，就信了罗三冬的建议，只赔了一点医药费。
现在想来，正应了因果报应这句话，他曾经的决定严重地伤害这个家庭，让他们陷入了痛苦与灾难之中，而他现在要承担这种后果，替他们分担他所造成的痛苦。
他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安排着一切，他不仅是在替混混张星寒赎罪，也是在替自己赎罪。
“哪里来的电脑？”
老爸出现在房门口，惊讶地看着张星光手里的电脑。
“是我给他电脑，二手的。”
“你拿回去吧。”
老爸有点不近人情，张星寒知道老爸还没有原谅混混张星寒，而他要做的就是化解他们之间的怨恨。
张星寒将背包里的钱倒在了桌了，“老爸，这是十万块钱，我曾经借了你给星光上学的五万，还有买房子的五万块钱。”
老爸经历风吹日晒，变得晒黝黑的脸庞看不出表情，点了根烟坐在凳子上默不作声地抽了起来。
老爸的语气比较严厉，“这些钱你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我不要你赌博得到的钱。”
“老爸，这些钱是不是我赌来的，我是炒股赚来的，我买到一只好股票，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赌了。”
“炒股票？你只会扔骰子，打麻将，你什么时候会炒股票了，你不如说是中彩票更让我容易相信。”
张星寒拿过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了炒股软件，“今天星期六，股市不交易，不过我可以给你看股票走势图。”
他滔滔不绝地向老爸讲解K线等股票技术图形，老爸只是矿工出身，平时也只在电视上看那些分析师夸夸其谈，被他说的愣愣地，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弟弟张星光替哥哥说话，“大哥说的没错，我看过电视上的股票讲解，是这样的，大哥真有本事。”
张星光的话在老爸心中还是蛮有分量的，老爸神色缓和了很多。
张星寒半跪在老爸身前，“对不起老爸，我以前不孝，总让你担心，生气，不过以后我不会了，我会找份正经工作，不再赌了。”
老爸眼里闪烁着泪花，他不止一次梦见大儿子回来这样对他说，来跟他承认错误，醒来却是一声叹息。
他并不是恨大儿子毁了他的钱，而是毁了他对其的希望与信任。
两人之间的信任毁起来很容易，就像推倒一堵墙，但是要重新建立信任，却比砌一堵墙还要难。
老爸将烟头使劲地按熄在烟灰缸里，“你能改邪归正我很高兴，但是我只收你借的那五万，那五万是给星光上学的钱。你娘临终前曾经说过，对你们兄弟俩我要公平，我自认做得内心无愧，十万之中有五万是给你结婚的，我不会要的，否则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张星寒忽然鼻子一酸，虽然第一次见老爸，却有种就是自己亲老爸的感觉，感受他那种对儿子无私的关怀与爱。
他知道老张性格朴实倔强，便将五万收了回去，“如果有任何需要，老爸，你尽管开口。”
“儿子，中午留下吃饭吧，我们父子三人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打电话把小婷喊来，小婷这孩子又听话又乖，你可不准亏待人家哦，你要是敢亏待人家，我可跟你没完。”
面对老爸的教训张星寒笑了笑，“当然不会了，我这就打电话。”
“小光，你去把我摊子收了，我去前面市场买菜去，今天不出修车了。”
老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拎着袋子去买菜了，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王大娘。
张星寒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和老爸憨厚的笑声。
“老张今天不出摊了啊，我的自行车还想找你修呢。”
“我大儿子回来看我了，我要去菜场买菜没工夫修，下午再说吧。”
“是星寒那孩子回来了？老张你真有福气，两个儿子都长大了，你也应该享享儿子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