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扰乱
锦心和林珏都没有说话,温鹤和冷烟也只是默默地吃完那串烤鱼,低头收拾东西。
安清和几个庶妹绕过河走过来,在林珏面前停下,施了一礼,“见过世子!”
林珏冷淡地点点头,径自起身去收拾鱼竿。
安清没有讨着好,脸色很不好看。见锦心正归拢地上残存的鱼刺,不由把一腔的怒火都泄到了锦心的身上。
“妹妹越发能耐了,青天白日的,竟然跑来和外男烤鱼吃鱼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安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安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嫉妒,声音有点儿尖细,听上去很是刺耳。
罗锦心把那些碎刺用草叶子包起来,扔进了河里。
看着随水漂走了,方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拍了拍手,慢条斯理道,“我做什么与安家有什么干系?我姓罗,传扬出去也是和罗家有干,与你何干?”
“你……!”安清没有料到如今的罗锦心脾气竟然会这么硬,一点儿都不怕她不说,有时候还能噎得她张口结舌,干气。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却这般硬气?
莫非,她身后有靠山了?
安清心虚地瞥了一眼林珏,心中酸意汹涌。难不成是林珏?
才几日的功夫,罗锦心就搭上林珏了?
望着林珏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安清的心里况味杂陈,翻涌不已。
“妹妹如今大了,自是有主见了。可是你别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喝,养了你这么大?妹妹难道忘了不成?”
安清一招不成,又使出杀手锏来。
她就不信林珏堂堂恒王世子,会喜欢上罗锦心这样浮萍一样的女子?
哪个男人不想为自己寻一座靠山?就算林珏身高位重,不需要这些,可也不能找罗锦心这样克父克母的人吧?
她这话,不仅仅是在嘲讽罗锦心,也是说给林珏听的,好让他明白,锦心不过是个寄居在外祖家身无分文的孤女罢了。
锦心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安清这样阴险,倒是让她勾起了一丝兴致。前世,自己正是被这个好表姐天天甜言蜜语地哄着,才会着了她的道儿,被舅母败坏了名声。
今生,她倒要瞧瞧,安清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想必,她冷笑地斜睨着安清,笑得开怀,“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来安家不过有半年,带来的家产也交给舅母打理,吃喝自是我们罗家供应的。是姐姐忘了吧?”
这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带着家产来的,还被安家给打理着,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明眼人一细想,就明白了,安家这是瞅着人家一个小孤女,把家产给人占了吧?
安清不是个傻的,闻听这话就有些心虚。
她拿余光瞟了眼林珏,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稍稍放了心,又觉得在林珏面前,她这个安家的嫡女绝不能丢了面子,于是更加强硬起来。
“妹妹是说我们安家霸占你的家产喽?可怜我母亲日夜辛苦操劳,换来的却是这么一番话!”
她长吁一声,堪堪地住了嘴,留下无穷的回味。
安沅和安湘两个庶妹也都纷纷附和,“姐姐说的是,母亲这般操劳,还落不着一丝好,真是令人寒心!”
锦心好笑地扫了这两个庶女一眼,没有理会她们,只从地上捏起给紫芝拔的三七草就要回去。
她可没工夫在这儿跟她们磨牙,这辈子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不想虚耗在跟她们内宅妇人勾心斗角上。
可是安清没有占着便宜,自是不肯罢休,不由上前一步堵住了她的路。
“妹妹在这佛门圣地杀生烤鱼,不怕佛祖怪罪吗?走,跟我见祖母去,让她老人家评评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来就去扯罗锦心的手。
锦心缩手,不敢让她养了寸把长的指甲给抓住。
安清还以为她怕了,不由笑了,“莫非妹妹害怕不成?甚或妹妹又说自己是罗家的人,我们安家的人管不着你喽?”
她笑得有些得意,扬起来的脸上满是笑容,看得罗锦心极不舒服。
“她有什么可怕的?这鱼是我钓的,安小姐要不把我送到主持那儿去?”
一直默默收拾鱼竿的林珏,忽然开口道。
这话一出,安清的小脸就白了。心中的猜测已成事实,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林珏那是冠绝京华的美男子,战功赫赫,凯旋而归,乃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平日里高冷尊贵,哪里是像烤鱼吃的主儿?
分明是让罗锦心那小贱人给蛊惑的。这小贱人仗着有几分姿容,处处留情,极不安分。
她赶紧对着林珏赔笑,“世子爷您言重了,我怎敢让你去见主持呢?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大觉寺,怎么玩都不为过!”
安静是个见风使舵的,虽然不想离开这儿,但林珏已经很不高兴了,她可不想留在这儿触霉头。
于是狠狠瞪了一眼罗锦心,带着安沅和安湘两个庶妹灰溜溜地走了。
望着远去的女子背影,林珏若有所思。这一个个地都如狼似虎般,罗姑娘在安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说白了,安家的人就是看着她一个孤女,才敢这般欺负她的。要是把她接出来,清清静静地过日子该多好?
不过他很快被自己这想法给惊呆了,他要怎么接她出来,以什么名义接她出来?
他是她的谁?
思量间,锦心已经向他告辞,“我的丫头脚腕还肿着,我该回去了。”
林珏回过神来,见她手里还捏着一株草,不由诧异,“这个东西管用?”
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用现成的膏药,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也能治伤。
“嗯,且试试吧。”锦心也没夸口,施了礼自去了。
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林珏的眉又皱起来。
这个女子,真是让他有些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