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涉险
那四僧的功力亦是不弱,且修炼的是地、水、火、风四种不同功法,能够融汇合一,有了他们联手助相大师疗伤,那老和尚的伤势只怕恢复得比果楼蒙还更加快些。冰火#中文
果楼蒙固然还有不少施毒放蛊的阴毒手段,然而对方既是功力超绝的禅门高手,这些手段大概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念及至此,果楼蒙不由得有些懊恼,恨声道:“都是这个小子累赘,否则老夫刚才便已杀了那老和尚了。”
先前力拼掌力时,果楼蒙一只手里提着华不石,自是有所妨碍,但相大师亦只用单掌出手,并沒有去占这个便宜,果楼蒙如此说,只是因为现下情势不佳,拿华不石出一出气而已。
华不石心中当然明白,却全然不以为意,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如若前辈沒有好主意,在下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果楼蒙沒好气道:“你能有何办法。”
华不石道:“我的办法便是,前辈出手拖住那四名‘圆’字辈僧人,相大师由本少爷來对付。”
“你对付老和尚。”果楼蒙嗤之以鼻,“你小子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送死么。”
相大师功力高绝,就连果楼蒙也未必能敌过,要杀华不石这等全然不会武功之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华不石却道:“本少爷既然有这想法,当然不是去送死,这石屋中的几名少林高僧看來就与隧洞里那些各门派的高手一般,皆被生老魔在脑内种下先天罡气,以至失了记忆,沦为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失心兽,前辈还记得我先前曾用针银刺入了失心兽头脑上的穴道,那汉子立刻就气血逆流而亡么。”
果楼蒙道:“你莫非也想用银针去刺这老和尚头上穴道,以便杀了他,哼,当真是痴心妄想,他又不是个死人,岂会让你拿针刺他。”
华不石道:“我并非想杀相大师,先前那名汉子本是全心智,完全受那老魔的‘洗心**’控制,加之本身内功不够深厚,是以我一刺激他头部的经脉要穴,立时便即引得种在他脑中的罡气发作,送掉了性命,而相大师尚存有一些心智,受控并不太深,且功力精深,便是生老魔的先天罡气发作,想來一时也要不了他的命,我用银针刺穴,或许能够让他恢复记忆,不再受人操控。”
果楼蒙道:“你怎么知道这老和尚受控不深,心智尚存。”
华不石道:“先前果楼前辈与那四名僧人交手时,相大师交沒有出手夹攻,而后來拼斗前还出言要前辈将我放下,这自是因为他本是名门正派的高僧,不愿倚多为胜,且又不想伤及辜之故,若不是保有一些心智,定然不会如此。”
全然失了心智的人,也就完全沒有情感和思想,与野兽异,相大师显然还并未到那种地步。
华不石接着道:“相大师既是持戒多年的高僧,本性之中定会存有慈悲之念,‘洗心**’虽然能控制他一时,却难以完全磨灭他的禅心,本少爷现在猜想,生老魔的这一门控心之术也并非完美缺,在这忧府洞窟中的失心兽,皆是他施术未能成功的产物。”
果楼蒙道:“你这话甚么意思,难道这隧洞的这许多疯子,都是那老魔施展妖法失败才留下的么。”
华不石道:“失败虽是不尽然,但先前那齐空山还能记得起他女儿的名字,而那些高手虽然听命于笛声,但目光迷茫,反应也有些迟钝,武功其实已大打折扣,这位相大师虽然武功未减,却还存有少许的心智,由此可见那老魔的控心之术在他们身上施展得并不完全,留有破绽。”
果楼蒙道:“我看他能够用妖法控制住这些人,已是十分邪门了,难不成还有更加完美的失心兽么。”
提及完美的失心兽,华不石顿时想起了那名神秘的铁面巨汉。
当初在树林里遇袭之时,华不石在那名铁面巨汉眼中所看到的,只是与猛兽异的残暴和疯狂,全不似先前所见那些失心兽眼神的散乱迷茫,而那巨汉的反应之快,力量之强,也如同是最凶猛的魔兽一般,几乎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或许那才是真正理想状态的失心兽。
华不石心念转动,却并沒有讲出來,说道:“相大师既然还存有一些禅心善念,见我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走近,未必就会出手伤我,这样在下便有机会施术了。”
果楼蒙却道:“不行,这太过冒险,他就算神智清楚,也不会让人随便用针刺他,你自己去送死被杀了虽然活该,却哪还有人能帮老夫研出化血秘术。”
华不石道:“事到如今,冒些风险也是不可避免,我们闯进这山腹里已有不少时间,想來山腰下的魔道中人定已发觉,他们随时都可能追上來,难道果楼前辈还有更好的主意么。”[
果楼蒙目光阴沉,一时之间却不言语,他当然并沒有更好的主意,若是硬闯,他实把握能拼得过相大师,而若在这石室里被魔道中人追上,不仅华不石定要被抓获,就连他自己在受伤之下功力大损,也未必能逃得了。
华不石道:“不用再徒耗时间啦,本少爷心意已定,论怎样也要试一试,若赔上了性命只能怪我自己倒霉,前辈随我过來,替我拖住那四名‘圆’字辈僧人便是。”
他说出此话的语气坚决,正如先前非要果楼蒙抓一个失心兽來做探诊时一般,一句话说完便即起身站起,向石室对面大步走了过去。
果楼蒙性格狂傲,向來独來独往,从來就不肯听从别人的吩咐,但此时却不知为何,竟依言跟随在了这位大少爷的身后。
一走过了石屋的中央,登仙门前的四僧便收回了按在相大师身上的手掌,其中一僧喝叫道:“生人不得走近登仙门十丈之内,否则杀赦。”
这仍是先前说过一遍的老话,华不石并不停步,继续前行,但听得四僧齐声暴喝,已然扑了上來。
人影晃动,华不石只觉得身体一轻,却是被果楼蒙提起,但见黑雾翻涌而出,这位大毒尊一出手便使出了罡气驭毒的绝学,发出毒雾袭向四僧,身形疾冲,已穿越过了四僧的阻截,掠出五丈有余,距离前方的石门仅有四丈。
果楼蒙把华不石往地上一放,道:“小子,快去对付老和尚吧,小心些莫要被他杀了。”
华不石道:“多谢前辈相助。”举步前行,向盘坐在地的相大师走了过去。
此时四僧已疾追而至,却被果楼蒙连出数掌,身前黑雾纵横,将他们全部阻住。
华不石向前行走了十來步,距离登仙只剩下丈余,忽见门下的相大师双目睁开,喝道:“你是谁,不可再靠近此门。”
华不石停住脚步,抱拳一揖,说道:“晚生华不石,拜见相大师。”
相大师双目圆睁,盯着华不石,却并不说话,此时到了近处,可清楚地瞧见他头脸之上须发银白,根根戟张,虽有些蓬乱,却令人甚感威严。
华不石道:“相大师主持少林‘达摩院’,佛法精严,武功绝顶,声名传扬于江湖,晚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属有幸。”
他有意在话语中提到“少林”和“达摩院”,为的便是要看看这位佛门高僧的反应,是否对这些事情还保有些许记忆,然而相大师对于华不石的话却毫反应,依然睁着双眼,盯着这位大少爷不出一语。
华不石道:“相大师遭魔道奸人暗害,想來已然忘记了往日事情,晚生通晓银针刺穴之术,愿意施术治疗,相助大师恢复记忆。”
说话间,他迈步向前缓缓而行。
相大师的的脸上露出的困惑之意,喃喃道:“你刚才称呼我甚么。”
华不石道:“晚生称呼大师的法号‘相’,大师一点儿也记不起來了么。”
他嘴里说着话,继续迈步而行,右手伸入怀内,已经握住了三根银针。
“相。”相大师伸手摸头,显然是在竭力思索,“这名字听來甚是耳熟……是我么……”
此时华不石已走到了相大师身前三尺之内,手上的三根银针已从怀里拿了出來。
“站住。”相大师倏然喝道,“你想要做甚么,快退回去。”
华不石身武功,相大师这等高手自是一看便知,是以对他并沒有太多警觉,此时似乎才突然惊醒,二人相距仅有三尺,尽管石屋内光线幽暗,在这等距离之内,华不石亦能看得清相大师的眼中满布血丝,一双瞳孔混浊一片,射出凶暴的目光,显然已被“洗心**”所控制。
华不石十分清楚,他出手刺穴的机会并不多,此刻能不被攻击地走到相大师身前已属侥幸,不可再做犹豫,当下道:“晚生只想用银针刺穴之术,为大师恢复记忆,请相大师莫要出手伤我。”
他说完手拈银针,便要认穴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