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带艺术家布莱克＆#183;肖--【赔罪2/2】
凄凉之地黑夜中传来低沉的狼嗥。
对于不熟悉狼语的人来说，这是非常恐怖旳嚎叫，但对于那些精通动物语的家伙们来说，这连续的狼嗥声里传出的信息却足以让人嘀笑皆非。
“黑鸦！黑鸦，你在哪啊？本大爷都跑的累死了，你快出来啊。”
这狼嗥声后还跟着熊的低沉咆哮。
但大熊熊就不只是在跟着瞎转悠，它还在战斗，依稀能听到低沉的咆哮中混杂着的半人马劫匪们的惨叫声。
这一熊一狼的组合在黑夜下的凄凉之地游走，它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在越发健壮的霜爪的带领下，大角哼哧哼哧的爬上了一座位于海岸边的小山坡。
在山坡尽头的山崖边，精灵形态的希萨莉·黑鸦小姐姐正坐在那里，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她感知到了身后的家伙到来，却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怎么了？怎么还在流泪啊？谁欺负你了吗？我们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霜爪如大号哈士奇一样在黑鸦旁边蹦蹦跳跳，还用鼻子去嗅她的头发，结果被烦闷的德鲁伊小姐姐一把推开。
不过讨厌的家伙并没有被惹怒，它露出嬉皮笑脸的表情，趴在了希萨莉·黑鸦身旁，歪着脑袋看着看向远方默默流泪的德鲁伊。
在另一旁，体态浑厚已经有了乌索克果冻熊几分气势的大角以熊坐的姿态也挤在了希萨莉身边。
猛禽德鲁伊倒是没有拒绝大角，她一脸疲惫的靠在大熊熊温暖的半透明皮毛上，还舒舒服服的蹭了几下，就和少女伤心时抱着一个大玩偶一样。
但依然没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嘛。”
霜爪吐着舌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半人马打架的牛头人们，它依然没有放弃询问，用低沉的嚎叫询问道：
“臭主人说你心情不好，特意把我们两召唤过来陪陪你，但你又不说话，这就让本大爷我很难做啊。
要不本大爷下去给你表演一个偷袭半人马？
不是我吹，我的利齿一口能咬掉半人马大半个屁股，它们太好欺负啦。
你要吃半人马的眼睛吗？
要不要我顺路带几个给你？”
“谁要吃那种恶心的东西！”
希萨莉哼了一声，握紧拳头在霜爪脑袋上敲了一下。
她又看向霜爪讨好的眼神，叹了口气，说：
“我只是难受，不想说话，你们不是在至高岭给布莱克...给那个混蛋看宝库吗？”
“用不到我们啦。”
大狼狼嗷嗷叫着说：
“臭主人的手下给那边送去了一头大个子还会说话放闪电的石头人，还从小个子的机器侏儒那里弄了很多丑丑的大狗。
他们还给宝库里藏了一头很大很灼热，会喷火的机械龙。
那边现在很厉害啦，所以我和笨熊就没事做了，正好回来陪着臭主人打猎，嗷嗷嗷！咬死那些蠢货！
让他们见证德拉诺的狂野力量！
你还没告诉我谁欺负你呢，走走走，我和笨熊给你讨回公道，咬掉他们的屁股！”
“嗷”
不善言谈的大角也低沉的吼了一声，它抬起沉重的爪子在希萨莉肩膀上拍了拍，表达自己也会帮忙。
“好啊。”
黑鸦小姐姐擦干净眼泪，噘着嘴说：
“布莱克欺负我，你们去咬他！”
狼狼和熊熊对视了一眼，立刻怂了下来。
它们假装无事发生的扭头各看一边，这姿态让希萨莉气得在大角身上锤了一下，又掐起霜爪的大耳朵。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霜爪护着耳朵趴在地上，又歪着脑袋问到：
“但他怎么欺负了你了呀？怎么还哭了呢？”
“他把我当做他的宠物！”
提起这件事，黑鸦小姐姐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说：
“太欺负人了！”
狼狼和熊熊又对视了一眼，霜爪小心翼翼的问到：
“可是...可是你本来就是臭主人的宠物啊，和我们两一样，都有自然盟约在的嘛，区别只是我们两没有翅膀，而你能飞。
所以臭主人最喜欢你了。”
“才不是！”
希萨莉·黑鸦立刻否认，她本想给霜爪和大角说明情况，但考虑到自己这个情况太复杂，两头野兽不一定听得懂。
便只能简化的说：
“以前就是假的，都是伪装的，我只是装作和你们一样，但现在不是了，我真的成他的宠物了，生命都联系在一起了。”
“但那不是更好吗？”
霜爪吐着舌头说：
“假的变成真的还不好吗？你不愿意吗？但是给布莱克当狗又有什么不好的吗？他对我们还不错啊，虽然奥格瑞姆那件事让本大爷恨不得咬死他。
但他也履行承诺了呀。”
“你们是野兽，你们天性追随强者，肯定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黑鸦将头埋在怀中，任由风吹动发梢，闷闷不乐的说：
“但我不是啊。
还记得在鹰爪峰，我告诉你们莪是学了魔法才变成精灵的吗？我说谎了，我本来就是精灵，我是个德鲁伊，所以才能变成野兽。”
她说出这话，本来以为会让两头野兽勃然大怒，毕竟野兽活的单纯不喜欢被欺骗。
但谁料到霜爪和大角听到黑鸦小姐姐的话，在沉默几秒之后，两个家伙顿时爆发了一阵狼和熊的狂笑。
连憨厚的大角都笑的前仰后合。
面对希萨莉·黑鸦诧异疑惑的眼神，霜爪呲了呲牙，眨着兽瞳说：
“你居然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哇，你真是太傻了，黑鸦，你比我们这些野兽都傻...那天在鹰爪峰上，布莱克早就醒啦！
是他要我们配合你的胡说八道的。
我们虽然是野兽，但我们也不至于笨到连德鲁伊都不知道啊。
还有哦，臭主人早就知道你是德鲁伊了，他本来想用邪恶的魔法扭曲你的神智，让你以为自己就是一头猎鹰的。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布莱克确实很喜欢你。”
大角任由黑鸦小姐姐在自己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靠着，大熊熊瓮声瓮气的说：
“他从不主动要求你加入战斗，也很小心的保护着你，就像他说的，你是他的小宝贝蛋。”
“不许说那个词！”
希萨莉抓着大角温暖的皮毛，她说：
“他只是享受驯服德鲁伊的邪恶快乐，月爪大德鲁伊早就告诉过我了，但我却天真的以为自己能瞒过去。
现在想想，我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没由来的自信。
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的，但我太沉迷于依靠自己发现情报的成就感。
我太尽职了。
我的职业道德把我送入了现在这个绝境里，我不知道是该怨恨布莱克太邪恶，还是应该恨我太年轻。
明明他无数次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身上的神力很多人都想要。”
霜爪吐着舌头，低声说：
“如果布莱克愿意把它给那些想要的人，别说是让他们当宠物了，让他们卖命效忠当炮灰他们也愿意啊。”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黑鸦小姐姐闭着眼睛说：
“我觉得很不舒服，不是维持野兽形态，也不是被神力的洛阿欺骗，是布莱克对待我的态度。如果他把我当朋友...”
“别人只能当他那些随时会被出卖，会被丢去当炮灰的‘朋友’，但你和他心灵相连。”
霜爪低声嚎了一句，说：
“至于宠物什么的，我只是一头狼，我理解不了你们精灵那么复杂的心情，但我们也是布莱克的宠物，我和笨熊可不觉得他把你当宠物在养。
我们可是被他放养的，但你一直待在他身边。”
“学生。”
大角瓮声瓮气的说：
“他把你当学生在教...”
“不对！笨熊你说错啦！”
霜爪反驳到：
“才不是学生，你看臭布莱克怎么对待他的术士学徒的？就把他们丢给那三个弱气狗腿子术士在管呢。
他对那个光着大腿的精灵小妞才是教学生！
黑鸦不是他的学生，黑鸦是他的...嗯，是他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毕竟只是一头野兽。”
笨熊和笨狼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说法，急得抓耳挠腮，反倒是靠在大角身上的希萨莉·黑鸦犹豫了一下。
她咬着嘴唇，抬起手指，看着缠绕在指尖的风。
她小声说：
“是作品...
他在把我按照他的想法，塑造成一件足以让他满意的作品，他是雕刻师，而我是石头；他是炼金师，我是草药；他是铁匠，我就是那铁块。
他把好东西给我不是因为他喜欢我，也不是因为他怜悯我，只是因为我需要。
我需要那些东西就能变的更强大。
只有我足够强大，才能让身为雕刻师的他感觉到满意。
我会被他雕刻成带有强烈的属于布莱克·肖印记的绝世佳作，所有人都会感慨于我的事业和我的成就，却不会有人赞美躲在幕后的他。
他也不会在乎别人的评价，他要亲手塑造出一名天空的半神，以此向世界宣称他的黑暗智慧无所不能。
他也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但身为作品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对掌握着我命运的雕刻师说不呢？”
黑鸦自嘲的笑了一声，说：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还要感谢伟大的布莱克·肖给了我这样一个他人难求的机会，只是我为此付出的太多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哭吗？霜爪。”
德鲁伊小姐姐靠在大角身上，闭上眼睛，她很疲惫的低声说：
“因为我长大了。
我得离开自己的家独自在这个并不友善的世界里闯荡，我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就要告别家人踏上旅程。
带领我的人还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坏蛋，我连他的一根小拇指都对付不了，如果他想对我做一些坏事，我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他可以对我为所欲为，而我能做得只有咬紧牙关祈祷一切早点过去。
我哭。
是因为我害怕。
但我知道，明天一早，我还是得擦干净眼泪，去面对那个我不想面对的人，那个让我感觉到害怕的人。
这一次，没有导师能给我撑腰了。
这一次，我要独自面对眼前的风暴了。”
“可是你不是一个人啊。”
霜爪跳起来，扑在黑鸦小姐姐身上，用自己的舌头去舔她的脸蛋，这头大霜狼嬉皮笑脸的嗷嗷叫着说：
“还有我和笨熊陪着你啊，我们都是布莱克·肖的宠物嘛，宠物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啊。说到这里，你答应教我们两的德鲁伊魔法什么时候教啊？”
“混蛋啊！”
黑鸦抓着霜爪的耳朵使劲揪动，她大骂道：
“你把我的感动还给我！你这个混蛋狼！我诅咒你！大角，帮我揍它！”
“嗷！”
憨厚的大角顿时起身，一巴掌拍在想要逃跑的霜爪身上，黑鸦扑在霜爪背后当“狼骑士”，两只手使劲挠它的痒痒肉。
让大狼狼在夜下不断发出阵阵求饶的哀嚎。
就如此这般，闹够了之后，黑鸦躺在这处山崖上，她看着头顶暗淡的星月不发一言。霜爪和大角趴在她身边，就像是真要守护自己的同伴一样。
“谢谢你们...”
黑鸦抬起手，伸向天空，就像是要握住头顶的星光一样。
她低声说：
“还好有你们。
喂，你们两个当我的自然哨卫好不好？我还没有选定自己的哨卫呢，每个大德鲁伊都该有自己的哨卫的。
我现在也是大德鲁伊了，也不算辱没你们吧？”
“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霜爪喘着气吐槽了一句，大狼狼任由风吹动它半透明的毛发，它甩着巨大的尾巴，当被子一样盖在黑鸦身上。
它和大角盯着闭上眼睛入睡的德鲁伊。
黑鸦今天太累了，她终于感觉到了安心，于是在同伴的陪伴下，进入了美梦之中。
“你愿意吗？”
霜爪对大角问到：
“在成为布莱克的宠物之后，还要成为黑鸦的自然哨卫，听起来就好累啊，而且这关系好乱啊...我想不通。”
“我...不拒绝。”
大角的耳朵动了动，它趴在黑鸦身旁，像是入睡一样，说：
“我不讨厌她。”
“我也不讨厌。”
霜爪打了个响鼻，也闭上了眼睛。
很快，这山崖上就变的一片寂静，除了风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直到一切散去时，布莱克的身影在两兽一人旁边的山崖边浮现。
他老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现身。
“说什么完美的作品...嘁，你有这个资格吗？”
臭海盗翘起腿，欣赏着远方夜色下凄凉之地燃起的战火，在风中扭开酒壶，散乱的金发到处飞舞，他喝了口酒，撇嘴说：
“芬娜、小星星、吉安娜、纳格法尔...她们才是我奉献给这个世界的完美作品，你呀，你最多算个艺术品吧。
但放心，我心爱的宝贝蛋。
我会好好雕琢你的，就如我用时间雕刻我自己一样。”
布莱克长出了一口气。
在月下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分开的手指，低声说：
“那么，德雷克殿下，你对你用人生换来的这件作品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