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你不可以轻易认输啊
简爱家很小,没有客厅,一条窄小的过道连着两个小小的卧室和一个小的可怜的厨房。门口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非常秀美的妇人的照片。那妇人穿着一件葱绿色的旗袍,旗袍上缀着一些暗绿色的小花,衬出妇人婀娜多姿的曲线,乌黑油亮的秀发挽在脑后,愈发显得妇人风姿绰约,气质脱俗。不用问,就知道这是简爱的妈妈,她长得和简爱实在太像了,美丽狭长的丹凤眼,雅致的鹅蛋脸。不细看,别人会以为这是简爱的照片,但深涵能看出她们的区别。简爱的妈妈美丽、高雅,气韵不凡。简爱是俏皮、活泼、灵动的。
简爱的爸爸周明只是冲深涵点了点头,便让小二米给哥哥倒茶,小二米撅起小嘴,冲简爱说:“姐姐,你快给哥哥倒杯茶,姐姐在家,哪还用我干活。”她把深涵带来的玩具一字摆开,把一个芭比娃娃和几个俄罗斯套娃,按大小个摆开,喜笑颜开地看着;用手抚摸着;抱在怀里亲吻着,不一会又丢开这些娃娃,就抓起小食品要往嘴里送。“哎呀,二米,赶紧洗洗手再吃东西,玩具上有病菌的。”“知道了,唠叨鬼回来了,真讨厌!”那小孩愤愤然地往洗手间走去。周明去买菜了,简爱换上家居服,戴上围裙,开始把每个房间细细地打扫一遍,深涵插不上手,只能帮着摆摆桌上、椅子。简爱干活还真麻利,一会功夫,屋里每一处都被她摆弄得妥妥当当、整整齐齐,就连角落里也没放过。细密的汗珠子,挂糊了整个脸,穿家居服,穿围裙的家庭小主妇,着实可爱,这是深涵从来没有看到的样子,他忍不住拽住简爱,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意尤未尽,他紧紧地搂住那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吻向如同弯黛的眉毛,狭长的美目,还有那纤巧的小鼻子,拥着这个美丽的女孩,深涵觉得躁热从心里到身体,像火一样燃烧起来。那女孩,也陶醉地闭上眼睛。吱嘎,吱嘎,门把手轻轻地旋转着,简爱猛然惊醒了,使劲推开了深涵,小二米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诧异不已,眼里打上大大的问号,“姐姐,你和涵涵哥哥在干嘛,丢下小二米一个人,真没劲!”“我们在做游戏!”简爱涨红了脸,无比尴尬地讪讪地笑了一下。“姐姐干嘛不带我,我做游戏最拿手了,带我一个嘛!”那个人来疯的小孩插到深涵和简爱中间。“我们现在不想做了,你自己玩去吧!”简爱轻轻地推了推小二米,孩子极为不满,“哥哥姐姐真小气,为什么不肯带我玩。”邃恨恨地走了,身后是摔得啪啪作响的门。
周明回来时,拎着满满地一大包菜,小二米早就抱着一大堆玩具上邻居黄奶奶家和她的小外孙女显摆去了。
简爱开始在小小厨房忙开了,深涵帮着摘菜、洗菜,简爱数次撵他回卧室休息,一来是心疼他开这么长时间的车,二来是嫌他越帮越忙,菜的叶子摘得不好,洗菜的次数不够。人家满腔热血泼得满身的冷水浇个透心凉。他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陪周明聊天,可是周明太不擅长聊天了,问一句说一句,不问两个男人就面面相觑,空气沉闷无比。深涵也不好意思像查户口一样再问下去,幸好小二米回来了,刚到门口就使劲地吸吸鼻子,醉了一样地闭上眼睛,“真香啊!我不是在做梦吧!”随后屁颠屁颠跑到厨房,看到摆在桌上的手抓排骨,从窗户往过道喵了一眼,确认过道里的那个哥哥看不见,迅速伸出小黑手,还没等摸到排骨,“啪啪,”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手背,她满脸不高兴地坐到周明旁边,“臭一豆,臭一豆,”嘟囔了半天,深涵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姐姐欺负小二米了。”
这孩子使劲点点头,“一豆就是让爸爸给惯坏了,什么事都她说了算,哥哥,你们真要结婚了,有你苦头吃的了,看到我什么样了吧!”她翻翻白眼,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脚边的玩具。好像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不过她还是挺能干的,看看她回来我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哈哈,我以为你要休了你姐姐呢?”深涵忍不住又笑起来。“那可说不准,她一会就会翻脸不认人了,又来管教我了呢。”
周明一句话也没说,可深涵却看到,这个男人买菜回来留在桌上的钱夹里,放着简爱妈妈的小照片。
吃饭时,满满的一桌菜,小二米只说了一句,“哇!这怎么跟过年一样啊。,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多好东西了。”便头也不抬,闷头吃起来,她吃得很快,不一会,便说吃饱了,拍拍圆滚滚的小肚,蹲在地上玩起玩具来。“二米,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先写点作业吧!”那小孩假装没听见,依旧低头在那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玩具,简爱喊了三遍,那个不但不搭理,还把耳朵使劲捂上。
深涵偷偷地笑了。那个人正夹着一小块鱼肉往嘴里送,气呼呼地又放下。瞥了爸爸一眼,爸爸这会也正看向她,“一豆,让她玩一会,小孩子嘛,爱玩是天性,小二米今天太高兴了。”简爱只能做罢。她挑了一块肥嫩的排骨往深涵碗里放,而深涵正把扒好的虾往她碗里塞。周明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笑了。
下午的阳光收起了泼辣辣的烈。他们来到简爱的母校——梧桐高中,简爱说要来看李老师,这所高中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有东西两处教学楼,校园内外到处栽满了郁郁葱葱地梧桐树,高大的梧桐独霸了校园风景线。他们刚走到林荫小道,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周简爱,”简爱回头一看,她高三时的班主任——李老师恰好站在身后,慈祥地看着简爱,这个李老师大约五十岁左右,齐耳短发已经白了大半,“你妈妈怎么样了?”李老师关切地问,“她已经走了。”简爱顿了一下,低低地难过地回答。“唉!”李老师唏嘘了好久。她上下打量了深涵一会,若有所思地说:“周简爱是我教过的最出色的女孩子,人活泼漂亮,学习特别好,组织能力强,当年她可以考上一所更好的大学,但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我们都替她婉惜。”简爱激动地上前抱住了李老师,“谢谢您当年给了我那么多帮助。”“傻孩子,就是别的老师看到你这么努力,这么上进,也会帮你的。”李老师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简爱又看到教她的刘老师,张老师……跑过去和他们说话去了。李老师陪着深涵在操场上转了转,她给深涵讲,简爱如何在食堂里忙得满头汗,为了挣一顿免费的饭,等到别人都打完饭后,自己才端着一份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简爱如何顶着烈日在别人玩乐时散发广告单,为挣几块钱。李老师说,当时我在街上看到她单薄的身影不停地招呼着行人,我很难过。她又如何在旅游时只带两个家里的馒头就白开水,我们大伙给她送来好吃的,她全都拒绝。我心里很难过,我把我买的饭,故意拨出来点,剩下的送给简爱,我说孩子,老师吃不了,害怕浪费了,你能不能替老师把剩下的吃了,你会不会嫌弃老师。这孩子知道我要帮她,含着泪吃下了,那眼泪一滴滴地掉进饭里,我也难过地抹眼泪。我号召大家给她捐款,她说死都不接受,说她自己和爸爸可以应付,她不想欠别人太多。你不知道,有一次,这孩子上街发广告单回来时,晕倒在教室里,我们吓坏了。把她送到医院后,医生以为我是孩子的妈妈,说这孩子劳累过度又营养不良,指责我不是个好妈妈。唉!多好的孩子……我们学校李校长和她妈妈是同学,李校长说,这孩子和她妈妈一样出色。”深涵从来不知道他的一豆吃了这么多苦,他的眼睛有点潮潮的感觉。
简爱还在不停地和几个老师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很开心灿烂地笑着,皓白的牙齿像美好的月光。李老师走了,深涵倚在梧桐树上,静静地看着她。
“涵涵哥哥,”简爱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今天真开心,见到那么多老师,我在这念书时他们都非常照顾我,这里有我许多温暖的回忆。”她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似乎在回忆当年的种种。
“哇!涵涵哥哥,我们来做个游戏,我们跳起来,看谁能够到那个树枝上的树叶,当年我和李平经常做这个游戏,告诉你,我弹跳力非常好的,但是你也不可以轻易认输啊。”那当然,深涵笑着看那个孩子气十足的简爱。她跳起来,几次努力地伸手够那个树叶上的叶子,却连叶子的边都够不到。她沮丧地仰着头,看着那些叶子。深涵也跳起来,佯装努力去够你些叶子,却一片也没够到,简爱笑着说,我们打个平手。她扬起嘴角,俏皮的笑着,看来深公子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深涵轻轻地笑了,他故意装出努力的样子,却够不到。因为她更喜欢看到简爱快乐的笑脸。
过了一会,这个傻孩子敲敲脑袋,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棵大树长大了,我却没长。不过,我告诉你啊!我每次和李平跳起来够叶子,他都输给我,他个子比我高了不少的,男生弹跳力真是不好。深涵暗暗发笑,这傻孩子真够傻的,那李平摆明是让着她的,她竟没看出来。
晚上,深涵请简爱全家在当地的一家大饭店吃饭,简爱和周明坚决不去,小二米去高兴地蹦已来,她已经好久没去饭店吃饭了。架不住深涵力劝,他们只好去了。吃完饭,剩下的菜,简爱打包回来,还直埋怨深涵不应该这么破费。小二米看着深涵直发笑,无比同情地说,看看,我说了吧,你们要是结婚了,够你受的。周明讷讷地说,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小二米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故意不往她爸爸那边看,却跑到卧室了,一会抱出一堆书,缠着深涵给她讲故事,讲完这本,又讲那本,深涵累得声嘶力竭。简爱硬把她拖走,深涵才得到解放。
晚上要睡觉时,一豆和二米一屋,深涵和周明一屋,小二米跑到深涵耳边悄悄地说:“涵涵哥哥,你要不要和姐姐独处一会,我回避一下。”深涵摸摸这个好孩子的头,“真是人精,什么都知道,”深涵现在就是有色心也没有这个色胆,周叔叔在旁边坐镇呢!
第二天早晨,简爱早早起来做了早餐,吃完后,简爱他们就要返回学校了。临走时,小二米恋恋不舍地拉着他们的手,直告诉涵涵哥哥要多来看看她,最后还说,下回来不要买东西了,妈妈说过要别人东西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虽然我更喜欢茜茜公主那个洋娃娃。”简爱使劲敲敲那个小脑瓜,“就会耍小聪明。”“一豆,不是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要拿我的脑袋瓜当葫芦头敲了吗?”那小孩极度不满,眼睛瞪得滴溜圆。
简爱坐到深涵的车子,她回过头来,看到小二米不停地向她摆手,爸爸孤独地站在那,眼睛一刻没停地落在深涵的车子上,身影被阳光斜斜地拉长。简爱心里有那么点酸,还有想哭的冲动,终究她还是咬了咬嘴唇。
她下午要给潇潇补课,晚上要去酒吧弹钢琴,还要写一个专栏,如果时间允许,她应该更新那部长篇小说了昨天没有时间更新,有些性急的读者在留言栏里催了,有些好脾气的读者问她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几个读者在留言栏里谩骂她,是不是死了,要不要粉丝集体给她烧烧纸。她虽然很生气,但一想到承诺天天更新,断更还没说明原因,也是自己不对,再说也是读者的支持她才走到今天,也就对这种谩骂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