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养蛊人(中)
背靠着门,七号飞快的把背包里东西都倒了出来,用手电筒照着,从里面找出剪子,飞快的裁开我的袖子,而后倒麻药。
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看着的确是恢复正常了,才松了一口气。
把子弹全都取出来费了些功夫,七号帮我把伤口包扎止血,而后把枪和背包都给我,语气里几乎是有些崩溃了,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和我说他的武器全给我保管,他要是再朝我动手,不用对他客气。
七号说,他上楼的时候就看着我在扶栏上,身子几乎要靠出去,就要掉下去了。然后他敢想开口喊我,就看着我忽然转身下楼,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古怪,然后把枪握在手里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我拿着刀砍向陈馨,他还以为我中邪了,想阻止我,想着反正我也是那枪打不死的……就开了枪。
开了枪他就后悔了,后来他开的那几枪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他开完枪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背后陈馨还在笑,笑得他毛骨悚然的,拔腿就往楼下跑,顺带着就把我背起来带到这个房间里了。
我本来就没有和他客气的意思,却没有收他的东西,而是看了一圈周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放拍品的屋子。”七号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拿着手电筒一照,就看到了那块被陈馨叫做“芥子”的石头。
我:“……”
我没想到,七号到现在了,还在惦记着这个东西。
我尽可能放缓了喘息,因为我现在觉得连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一阵一阵的痛,被七号气的还有些心堵的感觉。
趁着七号现在清醒,我把林琳给我的符全给了七号。
看着他眼前一亮,说不定又打起了把这些符带回去研究的心思,怕他到时候会不舍得用,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你可以找林琳要,目前为止,比你的枪有用,而且只对脏东西有用。”
“好。”七号把符贴身收了起来,而后问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出去吗?”
“你舍得你的石头?”七号带着我躲到这里,我差不多就知道了他的主意,警告他,“这里是鬼市,这家拍卖行很显然也有问题,你拿这里的东西,是生怕他们没理由让你走不出鬼市吗?”
“可这东西本来是研究所的……他们弄来的来路就不干净!”七号有些气愤,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到底也没坚持什么。
“哒哒。”我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七号也听见了,和我对视了一眼。
他拔出了枪,无声的上了子弹,躲在门后。
陈馨好像有意折磨我和七号的神经,走的很慢,却又一步一步朝这边靠近,没有一丝停顿。我对着七号张口,无声的让他把枪收起来,而后手里的长刀出鞘。
我在门的另一边,手里的刀对着门缝。
这扇门只要打开,我的刀一定会先一步出去。我无意杀人,然而陈馨出现的诡异,手段也诡异,无端的让我想到了一个,是人,然而比鬼残忍的组织。
“尸”。
很显然,陈馨是个人,然而这个拍卖行里有鬼,而且看起来,为陈馨所用。这和之前我遇到的那个女人,楚岺,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手段。
只不过可以确定这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楚岺阴冷妖媚,而陈馨却是傲气和杀气。
她也想杀我,而且极为相信自己的手段,不只想要我死,而且还想折磨我。
我身上的伤口作痛,咬着牙,没有多恐惧的感觉,却还是因为随着失血流失的体力,有些不安。
“笃笃笃。”陈馨敲了敲门,极为礼貌,语气之中甚至还带着笑意,“你们还打算在里面躲多久?可别打扰了我的藏品。”
藏品?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我感觉有寒意从背脊往上冒。
七号也迅速转头,屋子不算大,除了四面靠着墙的大柜子以外,就是一些陈设在好像博物馆里文物一般,被放在钢化玻璃柜里的东西。
然而,还有几个或横或竖,高过人的柜子是被红布罩住的。
我没来得及阻止七号,他往那边走了一步,一把扯开了红布。
完了。
我迅速拉开七号,然而他手里的手电筒却先一步扫了过去,是一个人头,眼睛被掏了,留下两个窟窿,皮肉萎缩着,看起来极为骇然。
然而这人呼吸微弱,却还是活着的,而且张了张口,嘴里没有舌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摆了摆头,一头的长发披散,已经枯的好像一把黑线。
是个女人,那个缸极小,手脚无论怎么缩都不可能塞的进去。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然而,我正骇然间,那个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头发间,竟然还有一张脸。是一张鬼脸,长大了嘴,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看着我。
有些不好的记忆浮现了出来,我咬着牙,这种东西,他妈不是长在胸口的吗?怎么会长在人头上?!
七号离那张鬼脸最近,反应过来,手里的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除了两个人的喘息声,就是皮肉蠕动的声音。
“呕——”七号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子捡起了手电筒,手里的长刀朝着那张鬼脸狠狠劈了过去,看了一眼,把那块红布盖了回去。
不是不恶心,更多的却是恨意,从心底翻卷上来。
我的手紧握成拳,几乎要把自己的指骨握碎,戳进手心里去。
门“咿呀”一声开了,好像原本就只是掩着,被风就这么吹开了一样。
然而我最清楚不过,我和七号一进门就把门反锁了,而且刚刚我还确认了一遍。
门外没人,走廊上原本挂着的几个灯笼也灭了,风灌进屋子里,手脚冰冷。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差不多该被吓疯了,然而七号现在的确,和崩溃差不多也就差一线了。他蹲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脸色,却知道他大概是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