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道旨意
第一卷风雨飘零
俱往矣,还看今朝!
字写得非常霸气,也很有魄力。
笔法更是干净利落,力透纸背,毫无拖泥带水之弊,堪称佳作,也颇为锲和老朱此时风云激荡的心境。
当然,这都是本尊崇祯皇帝的功劳,老朱一个混三流大学的差等生,是断然无此功力的。
只不过,话虽然说得霸气,字也写得漂亮,可怎么搞?如何搞?才能避免日后歪脖子树上吊死,这是摆在老朱眼前的现实问题。
很显然,和崇祯皇帝那样循规蹈矩要不得,唯有剑走偏锋才是解决之道。
思索片刻,老朱提起笔,结合崇祯本尊的记忆和自己的理解,慢慢梳理了一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今大明的弊病无疑有很多,但总结起来,无非是以下几点。
缺粮少饷,这是钱的问题。
内忧外患,这是军队的问题。
天灾人祸,这是相当头疼的问题。
最后,当老朱把所有的事情归结一起分析,发现其实还是人的问题。
前任崇祯皇帝的事情证明,孤家寡人,即使贵为天子,若没有志同道合万众一心的道友,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很沉重,你想背负起它,先得有相应的实力,倘若雄心和实力不能匹配,最终只是徒劳无功的结局!
前任崇祯皇帝,就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一念及此,老朱提笔缓缓写下一连串名字。
若说如何治国,老朱原来没有任何经验,这份新工作对他也是极大的挑战,只有日后摸着石头慢慢探索。
可对于用人,老朱后世跳过槽,也当过大区经理,手下大小也有几十号人,倒是多少有些心得。
他明白,但凡到任何一家新公司上班,从第一天开始,就是要理顺各种人际关系,包括上级、同僚和下属。
当然,他的这份新工作有点特殊,类似总裁,起步相当高,没有上级和同僚,只有下属。
奈何江山不是一手打拼下来的,威望不足,又自废武功,还当不了霸道总裁。
不过,这没关系,只是多费点手脚而已。
公司人员都是流动的,进进出出,大明官场也一样。
所以,刚刚登基的老朱,为了小命着想,就是要召集道友。
大明朝臣虽说文恬武嬉,内无良、平之谋,但却有孙、卢之将。
而且,皆是经过历史检验,属于敢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且无限忠诚崇祯皇帝的道友。
这些人,要重用!
孙传庭、卢象升、秦良玉、李邦华,曹文诏,笔锋在此一顿,磨痕瞬间扩散,一张好纸就此蒙污。
不好,这位兄弟要凉凉。
不要问老朱如何知道,作为一个明粉,大明朝总有让他特别喜欢的人和事,曹文诏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被大明帝国称为:明季良将第一,又称“万人敌”的绝世猛将,其一生经历大小战阵上百场,所向披靡。
而且,自他投身军旅起,就始终以少打多,几千人追几万人,那是家常便饭。
在崇祯八年六月二十日,这位大明的平头哥,仅带一千多人的前锋部队,就敢朝四五万的敌人冲杀过去。
可惜这一冲,就再也没能回来。
在斩杀了几千敌人后,身边只剩二十多人,这位刚烈的将军挥刀自尽了。
死后,大明帝国追赠其为太子太保、左都督。
显然,老朱不要一个死去的太子太保。
“老弟啊,这次大哥出手救了你,以后可要千万注意,万万不可自持勇武,拿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
自言自语中,老朱拿过御案上的圣旨写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速诏曹文诏、曹变蛟将军率领三千铁骑回京!”
这是老朱上任的第一份旨意,简单明了。
圣旨分两种:圣旨开头是昭曰,是由皇帝口述旁人代写;而开头为制曰,是由皇帝亲手所写。
这其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没错,这就是老朱对曹文诏拉拢,不对,应该叫恩施,毕竟是皇上了。
同时,他还没经内阁许可,私自帮曹文诏提高了一个等级。
圣旨是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
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同时材料也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
曹文诏是大同总兵,品轶是三品武官,原本要用贴金轴圣旨,可老朱是用二品黑犀牛角轴。
尤其是,圣旨下方盖的是私章,而不是玉玺。
区别是,玉玺可以由他人加盖,可私章一定是皇帝本人亲自盖。
这其中传递出来的信号,是简在帝心。
或者更直白点,是皇帝记住你了,恭喜老兄升官发财。
当然,这些细微的套路,平民百姓或许不懂,可对官场中人来说,那是门清。
在老朱的规划中,曹变蛟道友无疑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所以,必须施恩,让他成为自己最忠实的金牌打手。
殿外,夜色依旧,风声渐消,小雨淅沥。
烛火跳荡中,刚刚登基的老朱匍匐在御案上,不知疲倦的圈圈画画,叉叉勾勾,活脱脱的一个新劳模。
不拼命不行啊,老朱明白,自己这份新工作非常操蛋,不允许中途撂担子,也不允许辞职,非生即死,别无选择。
不过,老朱相信,拼命都是暂时的,只要他能合理的使用下属。
简单说,对有些下属要放心大胆使用,有些要谨慎观察使用,还有些则要改造使用。
改造不了的,那就不要用了,该去哪去哪。
甚至于,有些连改造的资格都没有,必须直接划拉掉。
此时的老朱,就仿佛一个下棋人,旗子就是笔下的一个个人名。
只要做好这些,今后的生活必然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想到这里,寂静的乾清宫内,响起一连串猖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