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成王败寇
第605章 成王败寇
"您对臣弟的不安，无非就是臣弟身上的那点军功。莫非，臣弟要将祖宗基业拱手让给蛮夷，将百姓交给羌人蹂躏，您才会对臣弟放心吗？天子守国门，皇兄却将一己之私凌驾于国土安危和黎民百姓之上，您，配当一国之君吗？"
此言一出，寂静无声的大殿立刻满座哗然。
皇帝也终于按捺不住，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指着南宫羡，用歇斯底里的声音质问道："南宫羡！你……你……你这是要谋逆吗？"
所有人又安静下来，看着南宫羡，等着他的答案。因为，这关系着整个皇室，乃至整个中原的未来。
南宫羡沉默了片刻，最后，掷地有声的说了句："既然忠臣良将都是一个下场，那臣弟，倒愿意试试另一条出路。"
皇帝已经气的青筋乍现，无法成言："你……"
"王叔……"南宫喆凝望着南宫羡，心潮起伏。父皇，到底是将王叔逼上了绝路。
正在此时，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传令官："报！"
"说！"皇帝寄希望于御林军活着李季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可结果，往往事与愿违――"禀告皇上，有四路军队，分别从辅政门，西华门，东华门和挹江门杀入宫中！"
"什么？是谁的军队？"皇帝猛然站起，惊惧的问道。
"是……是四大军营里的禁军。他们手持火器，根本无法阻拦！"传令官的语气里也充满恐惧。
皇帝一屁股坐了回去，看着表情平静的南宫羡，他恍然大悟，点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南宫羡，你……是你……你早有预谋……"
南宫羡根本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坐在堂下呆若木鸡的文武百官，心中也早有答案。可那又能怎样呢？预谋也好，被逼也罢，成王败寇而已。
"来人！"南宫羡忽然喊了一声。
从大殿外面，跑进来几个人。穿着御林军的装束，但到底是不是御林军，又或者，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加入御林军，已经无从考证，也不重要了。
"殿下！"那几个人来到殿中，唯独向南宫羡施了大礼。
"如今叛军入宫，皇上安危要紧，替我将他送去太和殿，好生看护。"南宫羡平静淡然的说道。全然不同于其他戏码中乱臣贼子挟持天子时的神气活现。
"是！"那几个御林军士兵，摸着腰间的刀柄，走上皇帝的宝座旁，用不客气的语气说了句："皇上，请吧。"
皇帝绝望的看了看堂下百官，眼神在南宫喆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但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早已经彻彻底底的靠向南宫羡。那是一种，精神上的臣服，根本无药可救。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居高临下的面对群臣了。最后，他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走下高位。
皇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的夕阳下。
远处似乎传来阵阵的雷鸣声。仔细听来，会发现那不是雷鸣，而是火器和火药发出的炸裂声。
南宫羡知道文武百官依旧坐在原地，谁也没有动，似乎，是在等着他决定各自的命运。但他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哪怕再多呆一会儿，都会当场昏死在这里。
"你们，是要出去和外面的叛军一较高下，还是留在这里避难，本王随你们的便。"说完，他便让冷野将他扶出去。
刚走出大殿门口，南宫羡便朝前面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到在地。他太累，也太痛了。
"王爷，您没事吧？"冷野紧张的问。
"映雪呢？"他气若游丝的问。
"夫君！"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映雪冲到他面前，看着他满脸满身的血和伤，既心疼，又欣慰。心疼的是，他果然经历了九死一生。欣慰的是，他还活着。
她想抱着他，却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势，只得握着他的双手，激动的大喊着："夫君……你还活着……太好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南宫羡将她搂进怀里，轻吻她的脸，她的头发。此时此刻，只有她满怀的温柔，才能治愈他历经生死的苦痛。
不一会儿，南宫喆从宴会厅里走出来。
"王叔……"他犹豫的叫着南宫羡。
南宫羡松开怀抱，转身面对着他。"怎么了？
"王叔，我……我该怎么办？"南宫喆声音颤抖的问道。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被南宫羡吓怕了。但南宫羡知道，他不是怕，是很难过。
"记住我教你的话。以前怎么做，今后，还怎么做。"南宫羡说道。
"那我父皇他……"南宫喆欲言又止，他很想知道，王叔会如何处置父皇。
"通过你父皇的事，你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南宫羡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对南宫喆而言，更加有用的话："德不配位，必遭大殃，切记。"
说完，南宫羡便倚着映雪，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蹒跚而去。
长丰公主也被子轩带出了宴会厅，追随着襄王和襄王妃的脚步离去。
年万冲带着剩下的一万多御林军退到了后宫。想用残存的力量，保护住皇家，哦不，应该说是当今皇帝南宫辰家里最后的尊严。
其余的御林军，有的和潘景元的军队拼了个你死我活。更多的同志，则是倒在杨爽和武常带领的火器兵脚下。
在太医院里给南宫羡包扎时，映雪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她想都没想过的真相。
潘景元的反水，并不是与他串通好的。但他早就料到，只不过，料不准时机。得知皇帝要杀襄王，也只是激起了镇国大将军的保护欲，并没有想过要造反。但皇帝赐给襄王的这顿鞭子，则是彻底打反了潘景元的心。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吕菏鞭挞的，不只是南宫羡这个人，更是从沙场上带着满身伤疤回来的全军将士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