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信念不同
白日里第一眼见到鹿目达也，凯辛只当他是个追随自己姐姐而来的少年人，纵使知晓他在岳重身边待过了很长时间，但根据情报显示岳重从未教过他任何韬略。
连岳重都处心积虑的想去对付，凯辛自然不会把鹿目达也放在眼中，不过事实证明天才的人物从来都不需谁引路前行，他们本身就有了一条别人从未走过的路。
在沙耶加乃至所有魔法少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后及时赶到，粗略了解了其他地方魔法少女的事情知道失联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鹿目达也便没有时间去与凯辛解释什么了。
“事不宜迟，每拖延一刻都会有魔法少女遇难，仁美姐这里就拜托你了。”
绕开凯辛指挥的辅战部队，志筑仁美从战机上的弹射口一跃而出，漫天四溢的黑色气流与血色迷雾仿佛便是她脚下的道路，行走天际云端也风轻云淡。
她天然就属于这里，黑暗也本就是魔女的领土，如今的使徒们妄图以背弃了魔法之道的神之力颠覆这一常识，哪怕志筑仁美可以接受但缠绕在她灵魂之上的魔女决不答应。
见到志筑仁美已经进入到战场中，鹿目达也这才与凯辛说道：“仁美姐的支援恐怕会对辅战部队造成波及，凯辛先生是否能够命令他们撤离？”
“你想做什么，她真的是来帮忙的？”凯辛的经历与性格注定他会怀疑沙耶加以外的任何人，若不是因为自己毕生的理想都倾注在沙耶加身上，他连沙耶加也同样会怀疑。
本就对志筑仁美持有戒心，而她不由分说的进入到战场之中去，凯辛无法判断出她是想要去帮助沙耶加还是借着这黑暗的盛宴重现魔女的光辉。
那可是曾经的灭世魔女，表面上看似乎被沙耶加击败后重修于好，可谁能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黑暗时空的回环已经打了魔法少女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沙耶加陨落于此，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说服凯辛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岳重没有做到这一点，鹿目达也同样如此，何况他现在的时间是如此的急迫：“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他们要是不撤的话必定会死伤惨重，两个不同性质的黑暗碰撞下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幸免，你要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吗？”
凯辛凝视了屏幕中的鹿目达也片刻，圆神弟弟的身份并没有让他心中多出半分的信任，他不知道为什么鹿目达也执着于要让辅战部队撤离，是他真的心怀怜悯还是在忌惮他们？
最后凯辛选择了相信后者，也就是最坏的那个推测，纵然是自己错了，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他当着鹿目达也下令道：“加强进攻！”
“你疯了！”鹿目达也瞪大眼睛看着凯辛冰冷的面具，从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声音了，也从不缺乏理想者，他们每一个就坚持自己的对的，但彼此的存在和对立注定了只有无尽的纷争，你永远做不到让所有人的想法与你一致，要么将他们消灭，要么放弃自己的理想。”
半年前岳重对沙耶加说的话还深深的记在鹿目达也脑海中，当时他其实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现在想来岳重所说的或许真的有他的道理吧。
自己与凯辛，信念不同，做事的方法也不同，想要让他改变决定光凭言语是做不到的。
“先生，只能拜托你了。”鹿目达也走到战机飞行员耳边轻声说了一段话。
战机飞行员的脸色急促的变幻，最终留下了无比坚定的意志，他同样是辅战部队的一员，也是沙耶加的正义的追随者，不管凯辛有什么理由，若是有机会去拯救在黑暗时空回环外奋战的同袍，他舍弃生命也义无反顾。
鹿目达也能够让他相信自己和志筑仁美没有凯辛所揣测的那般恶意，战机进入其间若是遇袭的话，同样坐在战机中的鹿目达也也断无生还的可能。
飞行的银翼急速的向地面滑坠而去，它不断发出警告的信号，然后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辅战部队的炮火面前。
“不要进攻了，立即撤退！”
先进的通讯系统让辅战部队大军提前就发现了这架战机的异动，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与人类的敌人作战，心中还没有向同胞乃至同袍开火的觉悟，所以战机飞行而过的瞬间，所有辅战部队不约而同短暂停下的攻击，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等待凯辛的命令。
凯辛也没有料到鹿目达也会做到这一步，他之前敢对鹿目达也出手那是因为鹿目圆香还是以一个普通人身份艰难留存在这个世界的女孩，若是鹿目达也的死能够让鹿目圆香心境波动而被迫神化反而是凯辛希望看到的事情，但现在鹿目圆香的身份又有所不同了。
她是魔法少女中不逊于沙耶加甚至更胜一筹的绝对战力，已经战胜了对超脱世界的恐惧便并且以神明的力量行走于世间，自己若是害死了她的弟弟进而导致的后果不是凯辛所能够接受的。
那不是自己会付出生命代价这般简单，最好的结果也将导致魔法少女组织从内部分裂，至于最坏……凯辛一时无法想象得到。
“你才是真的疯子，他们早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你居然敢把自己当着靶子放在他们面前。”
凯辛心中长叹，真正重视起了鹿目达也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大男孩时，也不得停止了进攻的命令。
他依旧坚持不让辅战部队撤退，但他们不能继续进攻的话留在这里除了威慑以外意义不大，为了能活得更久一些，凯辛下达了全力守备的命令。
一道道的能量护盾在鹿目达也的眼中点亮，他终究没有让凯辛做出撤退的决定，但能够转攻为守好歹没有浪费自己的一番苦心。
“只希望仁美姐能尽快结束战斗了，姐姐那边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只要旧奇异点显露出了痕迹，以她们三人的合力攻击应该能完成回环的中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