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命悬一线
江倩倩六神无主，急忙要与唐泽西一起抬秦风。
程定边道：“唐头领，你素有义气之名，绿林同道提起你来，都是要竖大拇指的，秦风今日所为，咎由自取，你师兄妹此时若还有一点天良未灭，便该大义灭亲，替天行道，倘若还去求官兵救他，只怕令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唐泽西略一迟疑，只听得卢帆道：“唐头领，事不宜迟，秦头领是为了咱们大南朝江山，非为一己之私，如今边关告急，国家危难，南朝百万将士，却有一大半需要留守各处防寇，秦头领忍痛献计，那是大南朝百姓之福，是当今圣上洪福，秦头领若是死了，咱们在当今圣上面前怕也不好交代。”
樊英远远听得，苦笑一声道：“卢将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时此刻，跟他们提什么皇上？秦风是个帅才，咱们南朝用人之际，绝不能失去他，看来我只能亲自去跑一趟了。”
鲁云山道：“你不能去，你若去，敌人会以为有机可乘，必会趁机攻击。如此一来，局面必不好控制。将军迟未发动攻击，想是在等待什么，也不愿意看到局面变乱吧？”
樊英看他一眼，说道：“那你去吧。直接救回来，不能再让他受伤，否则拿你是问。”
鲁云山道：“得令。”带了几个亲兵，冲了过去。
樊英料想不差，圣上二字，果然触动了唐泽西和江倩倩。
江倩倩的父亲，原先也是朝廷武官，因受奸臣所害，全家含冤问斩，那时江倩倩才只一岁，杀到最后两人时，被一个江湖中人救走，从此落草为寇，创立神风寨，与朝廷世不两立。所以江老寨主终生恨透了奸臣昏君，每次清明时节，都痛哭痛骂一顿朝廷，骂几声狗皇帝。据他透露，其实秦风和唐泽西，也是朝廷命官的后代，也都遭到过陷害成为孤儿。所以他教育这些人，昏君与奸臣一样可恨，一辈子也不能原谅。
可是，卢帆把昏君说成圣上，还说大师哥的死会让“圣上”责怪他们。
大师哥啊大师哥，你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这该死的狗皇帝卖命啊。你如此做法，对得起你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吗？你忘了吗，你可是你的师父心里最疼爱的弟子啊！
曾经一度，唐泽西对师父的偏心非常气恼，对大师哥的天赋有些嫉妒。直到有一天，师父在临终前的几个月，带着唐泽西一起去完成一个任务，师父与他聊了很久，他说，很多绿林中人都知道，你大师哥的心很大，不是个久居人下的人物，他们担心一旦我不在人世，你大师哥会在不受管束的情况下，生起吞霸绿林的野心，你觉得会吗？
唐泽西想了一想，才说，不会，我觉得大师哥这些年很淡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练功也没以前勤了，如果他真有野心，好像不会这样吧。
师父叹了口气说，连姜长歌如此一代袅雄，都只敢自称盟主，绿林只是一个联盟，联盟并不是一个实体，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暂时拼合在一起的个体，可分可合，而所谓的吞霸绿林，却是把整个绿林，完全摄在一起，成一个绿林国，这个难度，比之成立绿林联盟要艰难得多，心一定要狠，胆一定要大，做事一定要果决，为人一定要坚韧，你觉得你大师哥，有这样的野心和能力吗？
唐泽西说，我觉得，大师哥虽然武功很好，天赋很高，但是心太善良，连对奴才丫头们都如此友善，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师父道，其实你错了，你只看到了大师哥心细如发敏感易伤的一面，却没看出你大师哥身上的一股狠劲，这股狠劲可能超过了我们的想像，如果他真的动了这个狠劲，他还真有可能做出吞霸绿林的事来。
唐泽西道，吞霸绿林有什么好？
师父道，你大师哥是一个胸怀大志，却又愿意为了众生舍身喂虎的人，绿林好汉良莠不全，大家都说在替天行道，实际上很多都只是想跟官府抢占老百姓的血汗钱，到如今绿林好汉中还能替天行道者，早已屈指可数，欺压鱼肉起老百姓来，跟官府并无二致，而且更加大胆放肆。你大师哥如果想要吞霸绿林，绝不会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整顿绿林秩序。不过绿林好汉狂野惯了，绝不会听命于谁，你大师哥这样做，最后恐怕会以失败告终，弄不好下场会很惨。
唐泽西道，师父，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到时劝大师哥么？
师父道，我当然不希望他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所以尽量规劝他吧，但你大师哥心思缜密，行动坚决，恐怕不容易劝住，我只想告诉你，包括倩倩在内，我平生只收你们三个弟子，只盼我死之后，你们仍然象现在一样，情同手足，大师哥不管决定干什么事，你们都要支持他，因为以他的天性，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的武功天赋虽不及你大师哥，但放眼江湖，也是响当当的，如果你们三人彼此相信，终生不离不弃，这世上没有人能毁掉你们，这样的话，我死也瞑目了。
师父还说，泽西，你可知道我最喜爱你的什么吗？你天资一样过人，虽然与大师哥有所不及，但也足够惊人，象你这样的人，最易生嫉妒心，攀比心，也就容易陷入魔道，你难得的是不管心里如何挣扎，始终以真心与大师哥和小师妹相处，一意维护，不生二心，这份品质乃人中极品，不说是绝无仅有，也是万里挑一，这可比黄金白银贵重多了，希望你终生守住这份品质。
师父在说完这些之后的几个月后便病逝，那是唐泽西记忆中他和师父间最诚恳的一次长谈。唐泽西心中有欣慰，却也不无酸涩，师父最不放心的，依然还是大师哥，话题还是绕着他转。
是啊，大师哥，始终是师父心里最重要的一个，当然，他是值得的，他的天赋，他的能力实在是太高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他更高？
可是师父千算万算，恰恰忘了算一个可能，大师哥会投靠官府，成为绿林的公敌，甚至投靠的方式还如此极端。也许在师父眼里，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大师哥，你对不起师父啊！
唐泽西的犹豫，落在了程定边眼里，程定边道：“唐头领，咱们绿林好汉，最恨的是什么？卖友求荣，甘为鹰犬，用兄弟们的鲜血染黑头上乌纱，那是猪狗不如，此等人死有余辜。唐头领，这十万兄弟，现在就在樊魔头屠刀之下，樊魔头一声令下，十万兄弟便会惨遭屠杀，这都是拜秦风所赐，对于一个双手沾满兄弟鲜血的人，你还救他？让他活下来继续帮狗皇帝卖命，继续屠杀剩下的绿林同道么？”
唐泽西手足无措，秦风双眼紧闭，牙关咬紧，脸色惨白，身体开始发烫，喘了口气，吃力的道：“师弟，师妹，你们不必管我。”
卢帆吃紧道：“秦头领大伤并发之象已显，唐头领，江头领，你当真想置他于死地吗？”
江倩倩道：“二师哥，先救人吧，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他就等于是我杀的，我也是不想活了。二师哥！”
唐泽西喃喃的道：“大师哥，你为何要这么做？师父料到了你不满现在的绿林好汉行径，却没想到你会投靠官府，大师哥，我明白了，你就是为了她，对么，你说，是不是？”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