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威风的女头领
那妇人道:“除了他,还有谁对沈小姐动过手脚,自己站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动,只听一声男声冷笑道:“耳朵都被塞住了吗,那好,等一下,老子给你们每个人再开两个耳孔,你们就能听清楚白姑娘的话了……”
有人失声道:“是,是莫疯……是莫头领。”
巴天仇听得这话,已知是惊动了姜盟主手下正印先锋莫疯子,忙道:“莫、莫头领,这妇人……”
老莫冷笑道:“你准备后事吧,奶奶的,竟然敢在百胜寨前对沈小姐下手,知道她是姜老大什么人么?”
巴天仇吓得魂不附体道:“亲、亲亲亲亲戚?”
老莫怒道:“知道了还敢这样?都嫌脑袋成累赘了?对沈小姐动过手脚的,全都到一边去。否则给老子查出来,那可就……”
话音一落,一个又一个跪着的人起来,趴到一边,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巴天仇已经瘫成一堆烂泥,想起传说中姜长歌的手段,一时痛悔难当。
白雪见沈丹墨惊魂未定,身体仍在颤抖,甚是心疼,连连拍着她为她压惊,后悔不迭的道:“都怪老奴不好。老奴原本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你和老寨主在一起,没有过来,差点儿把你害了,是老奴不对,老奴罪该万死。”原来喽啰们刚才就听到这里有动静,知道可能有哪家的姑娘遭殃,便去大帐禀告。但是大家都知道大战之前,别说是这样一群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就算是官兵,也难免有这种事件发生,一般为了避免影响战事,山寨规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多管,大伙儿就没有过来,白雪虽然很恨这种事情,但是规矩所定,也没敢乱来,及至喽啰们听到“白姑娘”三个字,再去报告,白雪才省悟到有可能是沈丹墨,当即不顾众人反对,立刻赶过来,所幸还算及时,想到再迟片刻,沈小姐便会遭遇羞辱,心下又是后悔又是内疚。
老莫道:“是呀,老大为何没跟你在一起?”
沈丹墨道:“他说,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么急着见谁,连你也不送回到,真是的。”老莫忍不住嘟了一句,眼看着面前的人全趴到了他指定的地方,一时怒火更甚,吼道:“他妈的,一群畜牲,老子一个个都收拾了。”
管息求叩头道:“莫头领饶命啊,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只知道她是前几次秦风救走的官家小姐,哪里知道她是姜老大的亲戚?别说是姜老大的亲戚,就算是百胜寨上的一个蟋蟀,给我们几颗狗胆做胆也是不敢得罪的啊。所谓不知者不罪,大错又未铸成,求莫头领开恩则个。”其他人也是叩头如捣蒜,求老莫饶命。
老莫道:“开恩,**以为百胜寨是赶集场呢,给你们开了恩,以后百胜寨还怎么玩?都抬起头来,老子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物。你,是管息求?没出息的东西,你,是屠岸新?平日不说是君子吗,露真面目了?你,是宋远程?妈的,你家中有十八个老婆,还赚扎腾得不够?你,是徐让州?你,是田莫横?……”他见一个,念一个名字,怒一次,骂一句,踹一脚。其实心中越来越是震惊,原想找几个人杀了树树威,也替沈丹墨消消气,此时却哪里下得了手?
原来,这些人,全都是各寨子的首脑级别的人物,四十八寨,来了二十五寨的头目,杀一人,则乱一寨,老莫虽然脾气不小,但却是个识大体的人物,知道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姜长歌只不过是盟主罢了,对谁都没有绝对的领导权,杀这样的首脑人物,绝不能轻率,他气恼之下,一脚踹一个,踢得这群人连滚带爬,哀号不已。
巴天仇道:“莫头领,好汉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老巴鬼迷心窍起的头,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就来朝我来下手,我老巴绝不皱眉。”
“老巴,是谁?”
“是天门寨巴天仇。”
老莫怒道:“巴天仇,你几十岁的一个人,还做这种丑事?”冲过来,朝他也是几脚,踹得巴天仇杀猪一般叫将起来。
白雪道:“老莫,你先住手,如何惩处需等老寨主回来再作决定,这群人深夜赶来百胜寨,必有特别之事,有何事情,先问个清楚,再作主张,你看如何?”
管息求急忙又叩头道:“这位娘子说得是,我们确是有事到此,这位娘子当真是了不得的女中好汉,人又长得美貌,武功又高,巴老大自号了得,被她轻轻一两脚打得找不着北,见识又高……”
这马屁以牺牲巴天仇为代价,拍得倒也舒服,老莫自然满心受用,冷笑道:“什么娘子不娘子,这是我老婆,我寨女营头领白雪。”
管息求大惊道:“原来便是人称百胜寨女诸葛的白头领,难怪如此了得,咱们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又来朝白雪拜倒。
老莫见白雪摆了摆手,喝道:“好了好了,少来这套了,把我们当成喜欢被人拍马屁的人么?说吧,你们因何深夜到此?”
管息求道:“我们是听说有一件大好礼物要送上门来,故前来请姜老大定夺。”
老莫道:“什么大好礼物,说。”
管息求道:“我们留在京师的细作说,北番奴已经收集了五十万大军,准备攻打南朝。南朝连夜急召十数名大将,准备起六十万大军迎战,哈哈,这番狗咬狗,咱们可有得瞧了。”一面说一面谄媚地看着老莫和白雪。
哪知白雪讨厌的道:“这我们知道了,番狗入侵,苦的是我们南朝百姓,何喜之有?”
管息求有点失望,忙道:“是是是,白头领言之有理,我说的是喜事也不是这件,我们还另有细作,打听到了南朝后分三路,分头行进,前往边关。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中路大军,你道主帅是谁,竟然是那个杀人魔王,那个兔嵬子,他奶奶的,不得好死的小王八蛋……”
“到底是谁,爽快点。”
“人送外号樊魔头的武状元,潼关总兵樊英。”
沈丹墨一惊,做梦也没想到,这人骂得一塌糊涂的,竟然会是她的表哥一代天骄樊英,那可是朝野中口碑最好的少帅啊,却见白雪眼睛朝她瞟了一下,心中又是一怔,难道白雪也知道樊英是她表哥?
老莫道:“朝廷派了樊魔头做主帅,不错啊,嘿嘿,这下北番可要头疼了。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礼物吧。”
管息求道:“当然不是,是这样,明日午时,樊魔头将从京师带十万禁军,赶往潜州,会合另外十万禁军,一起开赴边关。哈哈,也是合该樊魔头晦星高照,他们不知道咱们集中了这么多人马在此,竟然想取道京州县,这不是刚好从咱们的眼皮底下过去吗?你说,这不是礼物是什么?”
老莫道:“什么礼物?他们想过去,就让他们过去,难道你还想收人家买路钱?”
管息求道:“买路钱,便宜他们了。我们听到消息后,跑去看了一下,这一段路,至少有两个地方可以设伏,咱们十万大军到此,对付神风寨,本来就是斗气居多,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兵,现在好了,咱们消消在路上设个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打他一个全军覆没,至少可以折损个七八成,十万禁军,得有多少军粮辎重。”
白雪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管息求道:“是的,我们四十八寨好汉,互相都通了气,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天赐良机非常难得,说不定还能顺便把这樊魔头杀了。”绿林好汉们纷纷点头,都说这是他们的想法,并且其余的没来的寨主,也都是这样的想法。说这樊魔头血债累累,也只有借这样的机会,才有可能把他击毙。
沈丹墨心知樊英深受家庭影响,对强盗一向恨之入骨,在围剿强盗时,常常身先士卒,下手无情,每战必胜,战功赫赫,他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压倒性的胜利,总是能令得朝野欢欣鼓舞,成为京师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爹爹曾说,表哥的最大愿望是消除内忧外患,让国家恢复稳定,如果不是有奸臣作梗,怕表哥功劳过高影响了奸臣们的权势,强盗和番奴也不可能这么猖厥了。因为她听到的都是对表哥的赞赏爱慕,听到有人如此恨他,骂他为“樊魔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白雪斥道:“这算是天赐良机吗,你们这不是帮番狗的忙吗?”
管息求一愕,期期的道:“这个,就算是帮番狗的忙,也不管了,反正樊魔头和官兵比起番狗更可恨,番狗和我们一直无冤无仇,这官兵和樊魔头,杀了我们多少兄弟,我们早就和这魔头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群豪纷纷点头,都表示赞同。
“你糊涂,知道这叫什么吗,吃里扒外,咱们和官兵打,打得再惨,那也是一家人在打,打得再凶,都不是为了让老百姓糟殃。知道番狗是什么吗,他们是一群豺狼,眼红咱们的大好河山,想抢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绝我们的种。现在樊英奔赴前线,抵抗外敌,你们竟然要趁机报复,岂不是太卑鄙了?你们真有本事就明刀明枪的来,为什么却不敢,上次不是有人倡导要一起去打樊魔头吗,为什么没看到你们有谁答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