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象棋 棋具
第七百一十章象棋棋具
中国象棋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伟大创造之一,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中国象棋的形体多有变迁,创始于唐,定型于北宋末南宋初,一直流行至今。最早的象棋是立体“金铜成形的棋子”。由于当时棋子是铜雕立体造型的,十分高雅美观,棋子铸造困难,价格昂贵,因而象棋只能在皇宫贵族和士大夫中流传。唐代“安史之乱”时,出现了用软木质材料雕成木头立体形棋子,从此就有了木制的象形立体象棋。到了宋代,由于棋制及棋盘的定型,逐渐淘汰了立体象棋,为铜铸或木制的阴文涂色棋子所代替。皇宫里为了显示象棋的高贵,棋子制作的材料就更为精美讲究。宋徽宗有诗云:“白檀象戏小盘平,牙子金书字更明。”由此可知,皇帝用的象棋是象牙描金的文字棋子,白檀香木制作的棋盘。由于宋代皇宫重视对棋艺的研究推广,加上文字象棋的出现,推动了象棋的广泛开展,这种文字象棋一直沿袭至今。到了清代,出现了瓷制的象棋子。这种棋子既经济美观,又轻重适度,颇受人们的欢迎。唐山手工陶瓷大都有烧制陶瓷棋子的历史。那时棋子是圆柱形的,略扁,文体用阴文,可以涂上颜色而不致被磨掉,脏了可用水洗。这种棋子流行了200多年,直到解放初期才被冲压与车削工艺制作的单面文字木质象棋所代替,并一直保持下来。近些年来,化学工业的发展,精美耐用的塑料象棋也开始流行。
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这样一个王朝,以其无可比拟的瑰丽与雍容、万国拜服的雄浑与强盛傲然而立。
对,就是中国历史年表中异常醒目的那个字——唐。
而在那个伟大的时代,象棋的境遇又如何呢?本文将对唐宋象棋的风俗和豪华的棋具作一个浅浅的梳理,与大家共同回顾一下那盛世奢华的贵族游戏。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和春深二十首》诗云:
何处春深好,春深博弈家。
一先争破眼,六聚斗成花。
鼓应投壶马,兵冲象戏车。
弹棋局上事,最妙是长斜。
这首诗写于唐大和三年(公元829年),是棋史界公认的反映唐代象棋风俗的重要资料。当时的长安是世界闻名的繁华大都会,诗中提到“博弈家”就是一种贵族的私人俱乐部。其中设置了当时流行的博弈娱乐项目,“兵冲象戏车”就是指象棋。当然还有围棋、投壶、弹棋。但象棋无疑是最具人气时尚的博弈项目,如果拿今天的项目类比,大约类似贵族台球的初始时期,赌博怡情两相宜。
唐代经济发达,国力强盛。歌舞声色、游宴博弈的奢华和享乐被视为时尚和地位的象征。这种博弈之风从宫廷开始,上层士人热衷参与,渐渐发展成为一种社会风尚,并将影响带到了宋代。
象棋史专家张如安教授《中国象棋史》引用刘禹锡的《论书》曰:“是故敢以六艺斥人,不敢以六博斥人,众尚之移人也。”继而张教授总结道:“重弈棋而轻书法,以善弈为荣,以不善弈为耻,人们会不会弈棋和弈棋的水平高低往往和他在社会上的地位高低有着某种关系,这就是时尚。”在这种社会风气的引导下,象棋压倒了更加文人化、不宜赌博的围棋,脱颖而出成为最热门的博弈项目。比如今天问:打高尔夫的是知识分子多,还是CEO或董事长多?答案不言自明。在这里,高尔夫便是一种时尚和富有身份的符号和代名词。在唐代,下不下象棋就类似打不打高尔夫,是显示社会地位的重要标志。还以白居易为例,他在青年时代对博弈一窍不通,随着官位的升迁,在中晚年变成博弈爱好者,社会风气的力量令人深思。
张如安教授的这一观点得到诸多文字史料的有力支持。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中国象棋史》的相关章节(团结出版社1998年出版)。本文则侧重从华美象棋用具的视角,来说明当时象棋之风是何等的奢华。
先看几段描写棋具的文字记载:
“金床戏局,列马满枰,皆金铜成形”(唐牛僧孺《玄怪录》)
“白檀象戏小盘平,牙子金书字更明。夜静倚窗辉绛蔼,玉容相对暖移声”(宋徽宗赵佶《宣和宫词》)
“象戏宫娥共雅欢,团团犀玉布牙盘”(直秘阁周彦质《宫词》)
“檀盘象战,宝局铺棋,筹画未分还懒。”(宣和吕渭老《选冠子》)
大家都知道,象棋具指的是棋子和棋盘,两样缺一不可,乃下棋的必备用具。从上边文字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棋盘棋子的材质。棋盘材料:金、象牙、檀木;棋子材料:金、玉、犀角、象牙。这些材料都是贵重难求的,且制作成纯属娱乐的棋具,那么这些用具的使用者的身份地位则不言自明,必定是非富即贵,不是一般老百姓用得起的。
那时围棋使用什么材料呢?大家都知道,大诗人杜甫有首谈到围棋的诗:“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做钓钩”。用纸画围棋盘,这固然反映诗人清贫不改其乐的胸怀,但也反映出下围棋那时并不是那么讲究的。当然围棋具一般用云子和楸木枰,毕竟其材质档次无法和上边的象棋具相提并论。
韩道初(1165年),内待陈源坐罪,谪郴,诏籍其粗资出鬻。将作丞吕义卿得二物:其一琴台,虢州月石所斫,色紫而理细,茂林修竹,江村小景,工巧不可名状,四脚各以缓丝绦系降真香镕子一枚,其一象棋桌,高一尺五时,阔二尺五寸,空中以贮棋合,四围有阑,沉香为局面,牙栅界之,其外有乌木花梨白檀,数匝缘饰,以降真香刻水浪加金填。而浪头项以银,芬芗袭人。该条详细描写的棋桌的材质和样式令人神往。北宋末宋徽宗赵佶(1101-11 26)深通百艺,尤嗜琴棋,有御制《宣和宫词》为证:
白檀象戏小盘平,
牙子金书字更明。
夜静绮窗绛月葛,
玉容相对暖移声。
可见宋徽宗用的棋盘是白檀香木制成,棋子则是象牙制成。上面二条记载了宋代棋具主要是棋盘的情形,可惜这种棋盘的出土传世尚未发现(或秘藏于私家尚未公开)。
实际上常见于出土实物或传世作品主要是棋子,它是象棋棋具的核心。对于棋子而言,主要由两部分组成:材质和书法刻工。以材质分类说:
1、铜制棋具
据报道1984年,江西安义县长埠乡村农民龚声汉,在建新房挖屋基地时,在一米深处发现钢质古象棋一副,置于木盒之内。象棋子中放有“崇宁通宝”铜钱一枚,并附有一张字纸,惜出土时纸已毁。象棋共32只,铸有阳文,系楷字,计有将二只、士四只车四只、马四只,炮之别,士、仕之分,也无兵,据“崇宁通宝”的铜钱判断,其窖藏时间可能系宋徽宗崇宁(11 02-1106)年间。
据考古学家鉴定,开封出土的一批黄铜质象棋子,亦系崇宁年间遗物,棋子圆形,最大者直径为 31cm不等。棋子正反两面均为汉字,一边为图案,有的正反两面均为汉字,显然属于不同套的象棋残存。棋子兵种有将、士、象、车、马、炮、卒等七种。(据《中国象棋史》)专家论证,宋徽宗时期象棋已经定型。造型特征为扁圆形双面棋子,两边均为汉字,或一面为汉字,一面为图形,这些出土文物均是国家藏有,但是铜材不易破损,推测流落在私人藏家手中的还有相当一部分,笔者偶逢机遇收藏一枚。直径56mm、厚2mm,双面楷书,为“将”字,中间打有一孔。系作为挂件使用,意却挂将封侯之意,看来它的主人也许并不善棋,仅是用作吉祥物罢了。类似的情形还有“马”字,取马到成功之意(详见后文)。
在宋代象棋初定型时,棋子上书并无将、帅、仕、士、象、
相之别、而是用颜色加以区分的,这也是判断铜质子是否为宋代初期之物的依据之一。宋代的铜质棋子过于薄,不易于捉棋行子,而且制造麻烦,逐渐退出了棋具的历史舞台。
2、象牙棋具
象牙做棋子大约始于宋代,诗句“牙子金书字更明”可以为证,参考日本正仓院北所藏太平胜宝五年(753)金字牙牌实物,当是用密陀僧僧合粉涂写成字也可佐证。有的专家认为“金书”是指宋徽宗的瘦金书(《象棋史话》),但从“字更明”三字看来仍指金色而非它。
象牙价昂,非一般市民所用之物,但是历史上豪门富户又兼好棋者并不少,所以宋以后传世之物较多,一是易于保存,二是本身有保存的价值,拥有者也刻意保存所致,现在各古玩市场仍可看见,不过新品或新品作旧之物多,真正老东西较少。本人所藏一枚,直径46mm、厚15mm,中间有一圆孔,作为挂件取马到成功之意,整套32枚的宁明之物已不易得,但“将”与“马”仍可看到,正是挂件这一功能使它们得以传世的。
纯象牙之物装饰性不强,故有人将其嵌入紫檀、黄花梨、红木之中,本人藏有一幅紫檀嵌入象牙,乃是民国之物,全幅完整,古朴典雅,甚为喜爱。
在市场上选购时,通过象牙材料新旧可以初步确定象棋的具体年代,因为若以旧材改制象棋来谋求暴利,造假者不屑一顾。
3、玉质棋具
周紫尧《阮郎归》有“闲临小玉盘”之句。根田艺衡《留青日托杨坟》记载,明正德年间沈某掘南宋名将杨存中在德清之墓,发现玉象棋一副并诸玩器,说明至少在宋代已有玉制的象棋盘和象棋子,后作为棋具的制作材料历代不绝,因玉质的价格相差较大,优质玉棋子与劣质玉棋子价格可以相差几十倍、上百倍,如现市面上常见的玉质棋子刻工造型粗俗,玉质低下实有损玉质棋子的形象,本人收藏有明晚期玉子一副。全幅仅一子有破损,黑白双方分别用黑玉与碧玉区分,比较少见,另外尚有玛瑙、石料等均非正宗,还有陶瓷棋子,据说在清代也颇为兴盛。但棋子在棋手情绪激动之时无法承受重力拍击,故未能广泛流传。
4、木质棋具
1973年8月间,我国考古人员从福建泉州的后渚港,发现了一批沉在航道边缘的宋代文物,其中有木制圆形象棋子20枚,阴刻加圆框书填红马棋 1枚,墨书或双钩朱书有将、仕、士、车、象、炮、兵等10枚,字迹模糊不清者9枚,属红方的有将、士、仕各1枚,属黑方的有士、象、炮各1枚,车、兵各2枚,书写的象棋子,车已残损。据《中国象棋史》,这是已发现最早的木质象棋子,象棋史研究家正是通过这些棋子及旁证才做出现行象棋定型于宋代的结论。木质用于棋具是象棋走向民间的重要举措,为象棋的发展与普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木材易得、刻字方便,成了象棋棋具的主流,中国一向有家具制作和雕刻的传统,优质硬木如紫檀、黄花梨、红木等;易于雕刻的优质木材则有黄杨等,所以这些材料立刻被用于高档棋具。明代是我国家具艺术的顶峰,木器工匠们对木质软硬和纹理的表现等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作为家具的小品余韵,明代硬木象棋是我国象棋棋具的高峰,藏家们青睐有加,我个人尤为偏爱,以为它们艺术性、收藏价值要超过象牙、玉质等,一副紫檀、黄擅阴阳子象棋,正面楷书,背面大篆,刀法工稳,造型古朴流畅,一般市民多不识大篆,推测乃文人雅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