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残蝶
骤然碎裂的奏章一片片的从赤清萧的手中滑落在地上。
他淡淡扫了一眼盛装的女子，眼里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你管的太多了。”
太后的面色稍微一僵，很快恢复过来，唇边依然绽放着一朵浅浅的梨花：“哀家是……”
赤清萧轻轻推了一下扶手站起来：“屋中闷热，本王想出去走走，告退。”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好一会，才缓缓伸出手，对身边的侍女道：“我们也出去走走罢。”
另一边，素小柔陪着小皇帝在花园里毫无目的的乱逛，两人身后跟着两排宫女，不过这一路上都安静得异常。
小皇帝表现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默，偶尔素小柔会问他些话，比如喜好什么的，但是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其余的话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素小柔想，得是多严的家教才能让他闷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花枝上停着一只慵懒的蝴蝶，素小柔轻轻把蝴蝶合在掌心，然后捏着它不断挣扎的翅膀放在小皇帝的面前笑问：“皇上是比较喜欢蝴蝶，还是蜜蜂？”
小皇帝淡淡看了她手中的蝴蝶一眼：“各有长处。”
无聊的问题，无聊的回答。
素小柔继续问：“如果把蝴蝶的翅膀折去，皇上还会喜欢么？”
“不一定。”小皇帝从素小柔的手中拿过蝴蝶，冷冷的把那双美丽的翅膀折断，却不拆下，就这样耷拉着连在蝴蝶的身上，还会抖动，但是已经飞不起来了。
素小柔一愣。
小皇帝把折翼的蝴蝶放在一朵开得正艳的花上，漠然的看着：“皇婶你看，蝶翅尤在，但是这般模样的蝴蝶还能让人喜欢得起来么？”
素小柔觉得心底一阵冰凉，她弯下腰，平视小皇帝的眼：“那你为什么要拆了它的翅膀？”
小皇帝笑得纯良，却看着有些诡异：“朕喜欢。”
听他这么说，素小柔觉得胸口莫名堵了一团气，有些发寒，于是用手去轻轻捏捏他粉嫩的脸颊：“这种喜欢要不得啊。”
小皇帝皱起秀眉，一下子挥开素小柔的手：“放肆！”
素小柔微微惊了下，意识到自己已经惹小皇帝不高兴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及其严厉的声音：“枫玄！”
小皇帝蓦地转过头去，态度缓和了些：“九皇叔……”
赤清萧冷着脸慢慢走来，两旁的宫女为他让出道路。
“这是对长辈的态度么？”赤清萧冷冷的看着他，失望之情闪过眼眸：“你的性格和你哥哥越来越像了。”
小皇帝突然变了脸色，惨白惨白的仰头看赤清萧，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赤清萧似乎踩中他痛处了。
看两人之间僵持起来，素小柔赶紧打圆场：“是我的过错，王爷你误会了……皇上消气，臣妾陪不是了。”说罢对小皇帝福了福身。
赤清萧把素小柔拉到身边，另一手指着花朵上残缺的蝴蝶：“你这性子再这么惯下去会变本加厉到什么地步？你别忘记你哥哥的下场！”
小皇帝紧紧捏着袖子，过了好久，脸色才缓和过来：“枫玄知错……”
赤清萧说：“回去看书。”
小皇帝就这样走了。
素小柔干咳一声，这其中的渊源已经超乎她所想，但她仍忍不住问：“他哥哥……怎么了？”
赤清萧迟疑许久，淡淡道：“你不用知道。”
这时太后也来了，示意素小柔不用施礼后，轻轻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她身边：“今天天气这么好，小柔陪哀家散散心吧，皇儿估计这会又闹脾气了，劳烦九弟前去监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