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妖殊途
边荒军营。
银发女子从一张用木板简单搭建的床上醒来。
方一睁开眼，便看见军人行军驻扎用的深蓝色帐篷，而周围摆放的都是士兵的铠甲与兵器。
“文姜师妹，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一身素白长衫的方寒刚刚撩起幕帘，走近帐篷内，看见银发女子醒来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方师兄，”银发女子还有些不太清醒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是师兄救了我？”
方寒刚想说其实是一位叫孟凡的少年救了她，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只见他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嗯，是我将师妹背回军中的。”
银发女子感激的朝方寒抱拳感谢。
方寒却是连连摆手，“师妹这样就太见外了，如果不是我考虑不周，让师妹一人而行，又怎会出现意外。师妹不怪罪我就好。”
银发女子连忙决口否认，称不是方寒的责任。
“其实是那三名匪徒将我与姐姐认错，这才对我下的黑手。对了，那领头的人就是一年前被逐出宗门的白景田。”文姜说道。
“白景田？就是那个打伤打死三名外面弟子的白景田？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方寒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冷的杀意，“师妹放心，我定手刃此獠，替师妹报仇。”
文姜的身子还有些虚弱，用手扶住脑袋。
“师妹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劳累。先躺下休息再说。”方寒细心的将文姜扶下，又伸手替她盖上单薄的被子。
“虽然正值夏天，可边荒不比内地，湿气重。床铺又是紧贴着地，师妹还是暖和一点好。”方寒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溺爱之色，“师妹且放心休息，寒铁城之事我已经汇报给战王了。宗门那边我也通知了，正有数十位师兄弟往这边赶来。还有文长老说......”
文姜休息后，方寒便一直守在文姜的帐篷外，寸步不离。还不时的回头看向帐篷里侧躺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以前文姜师妹对我的态度虽然也很热情，但多是出于敬重。不像今天，是......”方寒守在帐外，不由的傻笑道，“孟凡师弟，这件事真是对不起了，我可能要冒名顶替你一回。”
......
话说那日孟凡与方寒在长城下话别，各自踏上了旅途。
方寒背着文萱向军营所在飞奔而去。孟凡则领着族人来到出关的城门，向守城的将领出示了一年多前老战王送给自己的战王府令牌，便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出了边荒城关。
孟凡等人先是来到人妖两族大陆之间的缓冲地带，一片红色的荒原，又别名炼狱。
因为这里的红色土地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通过成百上千年不间断的战争，由无数生灵的鲜血浸润而成。
这里一望无际，荒凉空寂，人迹罕至。红色的土地里长不出任何的植物，自然也就没有依靠植物生存的食草动物。有的只是天空中不时飞过的一只只食腐的秃鹫。
空中飞翔的秃鹫们向下方探头看去，却又很失望的收回脑袋。不过一直没有离去，盘旋在孟凡等人的头顶上方，似乎在等待一场不劳而获的美餐。
孟凡很不喜欢头顶上的这群秃鹫，因为它们的存在很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见他的身子一晃，一道赤芒便从他的身上射出，还不待那群秃鹫反应过来，便一阵翻搅，将它们全部杀死。
没了头顶那群烦人的秃鹫，孟凡等人又在边荒广袤的红土地上行了大约四五天的样子，便正式踏上妖族的领地。
开弓没有回头箭。孟凡知道，一旦踏上这片土地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今后的生活可能要万分谨慎。因为族人们的生死都将系在自己的腰上，自己若是不小心，害得将会是所有族人。
妖族大陆不比人族大陆，在这里他们会成为众矢之的，身边的一切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敌人。而且是毫无征兆的。
不过庆幸的是，孟凡终于在数天前突破了灵神境中期，实力大涨，对危险的察觉也敏锐了数分，好几次都险险的避开了山林间游荡的妖修。
又是一天胆战心惊的旅途，因为身份等原因，孟凡等人不敢随便拉过路边的一人打听北冥城的具体位置。只能凭借貘兽不太准确的记忆在山路上不断摸索着前进。
“孟凡哥，都已经第十天了，我们是不是走错路啦？为什么还是走不出这片山林？”孟氏少女不由得发牢骚道。
孟凡只能尴尬的苦笑，转头看向趴在地上打盹的貘兽。
孟凡被孟凡杀意满满的眼神瞪醒，有些恐惧的看着他，露出一幅满脸无辜的模样。
“哞！”貘兽的意思是说他明确记得去往北冥城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走的，至于为什么走不出去，他也不清楚。
孟凡的脸色有些难看，准备的食物已经渐渐消耗完了，这些天不得不外出打猎来补充。
如果只有孟凡一个，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可身后还有数十个嗷嗷待哺的族中少年少女们，又处在发育的关键时期，胃口大的可怕。导致孟凡每天打来的猎物根本存不到明天，便消耗完了。
孟凡不由得摇头一叹，“还是要铤而走险一次。如果再找不到北冥城的方位，只怕是要饿肚子了。”
原本孟凡是想着偷偷摸摸的带着族人前往北冥城，再偷偷摸摸的找到那个所谓的北冥妖主，让他庇护族人。只是意外总比想象中的要多，孟凡还是不得不去主动接触生活在这片妖族大陆里的人或者是妖。
又行了两天，两天时间里孟凡一直凭借着强大的神识与小狐狸的洞察搜寻着落单的妖族。只可惜妖族多是群居，很难找到落单的妖族，孟凡也就没有机会下手。
而同时，剩下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最多再支撑四五天的样子，便要见底了。
又过了两日，孟凡没有发现落单的妖族，但却发现了一处人族的村落。
孟凡心中不由的欣喜起来，毕竟能够在周围全是妖族的土地上遇见同族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早就听说妖族土地上生存着少部分的人族，没想到真的如此。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的怎么样？”孟凡领着孟氏族人便朝那处小村落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那村落并不大，约有百口人，每一户家中都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院落里还散养着些猪羊鸡狗。
孟氏族人也都来了精神，这么多天一直都在躲避妖族。好不容易见到亲切的族人，眼眶都不由得有些发红，像是见到亲人一般。
“老丈！老丈！请问村子里有没有水源，让我们在村子里休息一下，缓口气......”孟凡拉住一名村落里的老人，善意的询问道。
谁知那老丈竟面露惊恐之色，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孟凡的脸，半饷都说不出话来。
孟凡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自己脸上长花了，不然那名老丈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
“老丈？”孟凡善意的问道。
孟凡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反倒是惊着那位老人，老人跌坐在地，声音颤抖的喊道：“快！快！传信给蟒山大人！”
村落里的人这才发现孟凡等人，一个个都慌了神，向着四周逃去。还有几名族人从怀里掏出传信玉帛，就要向那老人口中的蟒山大人传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凡反倒是被弄糊涂了。
这村落里的人看到孟凡，不像是看到同族之人，反倒像是看到异族，看到魔鬼一般。
孟凡先是弹指射出一道细小的闪电，将那几名欲传信给妖族的村民打翻在地。又动用天地之力变化出一道巨碗倒扣般的巨大气罩，将所有人罩在了里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凡疑惑的看向那跌倒在地上的老丈。
“老丈，你们为何要惧怕我？”孟凡想要伸手去扶起那老丈，可老丈却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满脸恐惧，双手双脚颤抖不止。
“哈哈，你视他们为同族，可他们却视你们为异族。真是好笑，真是好笑。”那拉车的貘兽突然口吐人声，笑道。
老丈见那貘兽能口吐人声，顿时脸色一变，流露出喜色，跪地磕头道：“求妖大人救救小的，救救村子，诛杀这个人族！”
老丈伸手指向孟凡，一脸恭敬的朝貘兽请求道。
貘兽高高扬起象鼻，放声大笑，似乎这一幕场景很是搞笑。
至此，孟凡以及孟氏族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自己的族人竟然向妖族请求诛杀自己，这是何等荒谬之事！
“这是怎么回事？”孟凡望向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老丈，眉头快要皱成了波浪，询问道。
然而那老丈却对孟凡的询问熟视无睹，依旧朝着貘兽不断的磕头，甚至还有其他的族人也加入到磕头的行列当中，向貘兽请求道：“求妖大人诛杀此人！”
“哈哈哈！”貘兽大笑，像是从未笑得这么开心过。
“真是卑贱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