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来做什么?
莹莹愣了一下,客气地说:“这已经到家了,就在家里吃嘛。”
南希笑道:“我们顺便逛逛街啊,我才来沪城,哪里都不知道。沪城这么大的城市,我可怕把我这南洋回来的土包子拐走呢,你就当帮帮我这个土妞好不好?”
这个表姨,长得洋气,气质时髦,说话都这样好玩,莹莹很喜欢她,点点头说:“好吧,那咱们先出去转转。表姨是哪天到的呀?”
“叫我南希好了,我也不比你大几岁,叫阿姨我会伤心的呦,昨天才下船,沪城可真大。”
“好,南希。”莹莹立马改正。
与此同时,徐梅拿着一个透明杯子从检验室走出来,脚步有点漂浮,神情恍惚。小武正好去物证部,看到她迎面走来,便问道:“徐小姐你怎么了?”
徐梅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她按了一下一侧太阳穴说:“可能最近休息不好,有点头疼。”
“徐小姐你是要去喝水吗?我帮你倒啊。”
小武看到她手里的玻璃杯,想接过来帮她倒水。
徐梅急忙将拿着茶杯的手背到身后:“我不喝水。”
“那这杯子?”
“我就是找个杯子,我先走了,档案室还有旧档要整理。”
徐梅匆匆就走,小武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顺着她过来的方向走了几步抬头一看,和物证部挨着的正是检验室。
小武推门进了检验室,法医小常正坐在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徐小姐做什么来了?有旧档物证需要检验吗?”
小武问。
小常抬起头:“啊,你说徐小姐啊。”
她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本子:“我这边忙着写报告呢,徐小姐是自己操作的。”
“怎么了?我没听说有什么东西要检验啊?”
“哦,她说检查一下家里的水质,拿个杯子过来查的。”
小常走过来,看看试验台说:“徐小姐做事很谨慎,操作台干净,不知道她刚才查的具体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徐梅来检验什么但小武可以确定,一定是和那个玻璃杯子有关系的。
小常探头看了一下水池:“这里还有点水,这是什么水,像是……有点牛奶味。”
原来检测完的东西徐梅随手倒旁边的水池里,正巧今天水池下面的塞子没有拔,小常手在那点水里点了一下,又闻一下:“就是有点牛奶味。我想起来了,徐小姐拿来的杯子好像不是干净的,那就是个牛奶杯吧,检测牛奶?”
“检测牛奶?”
小武看着池子中淡淡的乳白色的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咦,安警官,怎么想到问这个?”小常问。
“刚才看到徐小姐有点神情恍惚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没事,徐小姐是学医的出身,过去是法医助理,可能一时技痒想检测一下牛奶而已吧。”
小武走到隔壁的物证部,在一排排的架子上,小心地查看着标签。终于他在一个纸箱子前停住脚步,拿起那箱子,在桌上打开,那是十三年前七月那两起案子的和八月秦素娥遇害案的现场物证,因为当时安局长将它们并案,所以物证都放在一起。
七月那两起现场没有收集到什么东西,因为是在外面发生,还是雨夜,现场的痕迹基本都被破坏。秦素娥的案子,因案发在家中,警察提取到几个脚印,判断是皮鞋的脚印,杀害秦素娥的凶器没有找到,物证里还有一件血衣,真丝的白色睡裙,稍微有点暴露的款式,上面大片血迹,硬邦邦的呈黑色,可以想象当时现场非常血腥,秦素娥就是穿着这件睡裙遇害的。当时她女儿生病,她和女儿睡一张床,便于照顾。
小武在这纸箱子里没找到什么东西,便收好了放回去,和看这间屋子的大老李聊起来这个案子。
大老李五十来岁,长得虎背熊腰,说话中气十足。
小武说:“老李,你这身板不该来看物证室,应该去巡街啊。”
“呵呵,安警官,你这就是小瞧咱们这物证室咯。”大老李伸手指了一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这屋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有些人在这看着,没等两年就把自己熬成人干了。”
小武觉得奇怪:“这是为什么?”
“怨气重啊,这里面一百件中得有九十件都是凶杀案的物证,死人用过的东西,带血的衣服,杀人的刀子斧子棍子,多着去了。这些东西煞气太重,晚上会有各种动静的,一般人真镇不住这玩意。”
小武想到未寒时前面的铺子,心有戚戚,连连点头,同时伸出大拇指说:“老李你真了不起啊。”
老李憨厚地笑笑:“咱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实这屋子里阴气重也不能怪他们,都不是好死的,很多人沉冤永远不得雪,活着憋屈死了还憋屈,当然得闹出点事出来。”
“对,所以我现在努力查旧案,争取多查明几起旧案,抓到凶手,告慰被害人的在天之灵。”
“旧案太多了,能到你手的基本都是有记录的,有些案子太小,死的人无关紧要,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没人在乎,破席子一卷就埋了。”
“哈哈,老李你这话就很有点像红楼梦的好了歌了。”小武说。
“什么好啊,了的我是不懂,就拿你刚才看的那几个案子的物证来说,那三个女人被杀,哦,是五个,头一年还有俩,闹得全城人都知道,其实就在第四个死了不久,那附近还死个人,是个要饭的,也说不清是要饭的还是流浪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后来调查说是吃了发霉的甘蔗死了,死了就死了,街头死个流浪汉和死条狗没啥区别。你看,同人不同命,那几个女人死了还能被报案,还能留下点物证。”
“甘蔗,你说那个人吃了发霉的甘蔗死了?那是怎样一个人?”
老李见小武的眼睛一下亮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样一个人,流浪的能怎样?头发胡子老长,看不清长相,也不知从哪偷的雨衣,听说一年四季裹个破雨衣,冬天挡雪,夏天挡雨的。我记的清楚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是巡警,正好遇到,那人窝在墙角,地上铺着破雨衣,吐了一地,旁边还有没啃完的半根甘蔗,那甘蔗里面都黑了,也不知谁那么黑心,给他吃发霉的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