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陛下不可!
“殿下,陛下宣您进殿。”
李弘跟着内侍走进李治的寝宫,只见李治斜靠在宽大的床榻上,微眯着眼睛,神态萎靡,想起自己还在朦胧之间的呼唤,李弘禁不住鼻头一酸,随即一撩衣袍,恭敬的跪了下去。
这一跪,李弘跪的不是皇帝,跪的是那个守了他三天三夜的父亲。
“儿臣参见父皇!”
“弘儿来了,你大病初愈,免礼吧!”
李治睁开眼睛,神色间带着的惊喜,虽早有御医的保证,但是此刻儿子完好的站在李治的面前,李治悬着的那颗心才真正的放进了肚子里。
“父皇,儿臣来时,见殿外加强了防卫,可是因为儿臣?”
李弘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治并不像后世传的那样,是一个无能的皇帝,虽然武后的势力很大,但是大唐的军权却始终牢牢的握在这位皇帝陛下的手中,如果没有李治的手令,就算是武后也无法如此大面积的调动军队。
李弘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侍卫散漫之极,根本没有一追查刺客的样子,容不得李弘没有疑心。
“这帮贼子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在洛阳宫行刺太子!真是嚣张到了极!咳……咳咳……”
一提起这件事,李治立马火冒三丈,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父皇息怒!”
李弘急忙扶着李治,只是心中的疑团反倒更大了,李治的神情不似作伪,可殿外的侍卫又如何解释,而且,听李治的意思,他竟然也以为自己是被刺客刺杀?李弘心中波浪翻天,神色却一不露,道。
“如今儿臣已然无事,还请父皇撤了洛阳城内的兵力吧,一来儿臣已经昏迷几日,若有刺客,想必早已逃走,二来如此劳师动众,惊扰百姓,有伤父皇英明。”
“唉,如此……也好!”
李治叹了口气道,只是口气中未免有些不甘。
“吴良辅!”
“陛下,老奴在!”
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内侍闪身跪在了李治的面前,这个人李弘倒是认识,叫吴良辅,是李治身边最得宠的内侍,平素最会做人,不仅能讨李治欢心,就是在武后的面前,也有几分面子。
“你去跟皇后一声,撤了洛阳城内的禁军吧,还有,告诉皇后弘儿醒了,现在在朕这里。”
吴良辅领了口谕,便急匆匆的赶去向武后传旨。
“父皇……儿臣想提前返回长安。”
李弘看着吴良辅离去,踌躇再三,还是向李治提出了这个要求。
“嗯?”
果不其然,李治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不准!弘儿你大病初愈,当好好在此养病,怎能经得起沿途奔波,更何况如今距离返回长安的时日还有几个月,何必如此着急……”
李治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李弘的请求,絮絮叨叨的了一大堆,让李弘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知道李治是在关心自己,可是这长安,李弘却是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深吸一口气,李弘打断了李治的话。
“父皇,儿臣请命,重建东宫六率!”
李弘的声音慷锵有力,显然是抱着必成的决心,完之后,他便从李治身边起身,默默跪下,李治却没有像刚刚进殿时让李弘起身,而是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李弘。
事实上,李弘一出这句话,李治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弘儿,你告诉朕,你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
李治的声音十分平静,毫无波澜,但是李弘却知道,这是李治发怒的前兆,任他再是李治最宠爱的儿子,军权也是一条不容触碰的铁线。
李弘并非看不出这一,相反,他恰恰是看出了这一,才不得不向李治提出这个请求。
“儿臣以储君之尊,竟在侍卫重重保护之下,遭遇刺客险些丧命,可见刺客已是何等猖狂,儿臣于东宫时,亦常有盗窃之事,故儿臣思来想去,为东宫安全计,儿臣请命重建东宫六率!”
唐制,设东宫六卫率,负责护卫东宫安全,为太子直属亲卫,由太子直接掌控,可是李弘穿越过来才知道,坑爹的他手下就只有几百人的近卫,而本应该是他手中最强力量的东宫六率,根本没有一丝的影子,怪不得李弘作为一国储君,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弄死了。
李弘心里拼命的骂着那个早死的正主李弘,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只有面色还能勉强保持平静。
“太子是在责怪朕给东宫的护卫太过薄弱了吗?”
李治的语气咄咄逼人,没有再称呼李弘”弘儿”,而是直接称“太子”,这让李弘心里一阵发紧,知道自己是真的触碰到了李治的底线,当下心里一沉!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此意,而是如今刺客如此猖獗,东宫显然是他们的目标,儿臣恐其贼心不死,卷土重来,若伤及父皇,则儿臣百死莫赎,故儿臣思衬再三,想先行赶回长安,重建东宫六率,若尔等敢再次行刺,儿臣必将枭其贼首,护我大唐皇威。”
话虽然得漂亮,但是李弘却知道,这根本不足以服李治,可是他手里实在没有足够的理由拿的出手了,他总不能对着李治,我是穿越来的,你老婆在你死后会弄死太子,然后自己登基当皇帝,我重建东宫六率是为了到时候保命用。
恐怕还没完,李弘自己就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了,所以李弘在赌,赌自己在李治心中的地位能够压过那些猜忌之心。
”哈哈哈哈,吾儿有此孝心,朕心甚慰,弘儿既想重建东宫六率,朕便准……”
李治审视了李弘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道。
只是话还没完,便被一声急匆匆的声音打断。
“陛下,不可!”
李弘听见李治的笑声,刚刚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赌赢了,便听见殿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李治的话,李弘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转身望向殿外,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个胆子敢搅坏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