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借鸡生蛋
“谨记主人教诲。”瞥了一眼闪烁着猩红光芒的镰刀，薇兰妮亚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尽管只是投影，但是那无数灵魂的哀嚎仿佛就在耳畔，仅仅数秒，她就差点在这些凄厉声音的摧残下疯狂。
“这么着急召唤我，是任务完成了吗？”恐惧是必须的，艾瑞达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小动作。
“应该说，完成了一半。”薇兰妮亚的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有些心虚。
“嗯？”
伴随着问询的语气，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在房间中涌起，薇兰妮亚不由得浑身一颤，急忙解释了起来：“我们成功夺取了北部圣殿的导流装置的控制权，但是凯丹尼斯不比我弱，他很快就会发现圣殿的变化。”
“而东部圣殿那个婊……兰德拉和她的追随者成功控制了邪能水晶，虽然水晶的爆发成功阻断了他们的通讯，但是并没有彻底控制圣殿。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很快就会暴露，而主人您的计划……”
“呵呵。”指尖在刀刃上轻轻刮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响，萨泰尔沙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直指灵魂，“废物，我早就料到你会失败。”
薇兰妮亚委屈地咬紧了牙关，虽然对方给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想要在奎尔萨拉斯掀起惊涛骇浪，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果，如果有足够的帮手……
“不过不用担心。”萨泰尔接下来的话让薇兰妮亚的眼睛一亮，“我们的盟友会帮我们释放水晶的力量。”
“到时候，燃烧军团的铁蹄会踏平这片金色的森林！”想到即将给这片土地带来死亡和毁灭，艾瑞达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在那之前，主人。”等待对方渐渐恢复，薇兰妮亚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还有些问题。”
“说吧，我的精灵功臣。”
无视对方话语中的讽刺，薇兰妮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法师助教的身影：“那个兰洛斯，我能感觉到他拥有跟我们同样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您要阻止我杀了他？”
翠绿的双眼瞬间被冷漠代替，萨泰尔就这样平静注视着对方：“你杀不了他。”
“可是……啊—！”
对方陈述事实的口气让薇兰妮亚十分不服，然而还不等她继续反驳，她的艾瑞达主子抬起了镰刀。
乌萨勒斯的刀刃突然绽放出微弱的红光，一根根惨白的丝线在空中飘荡游走，深深扎根于薇兰妮亚的灵魂。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魔网监护者差点直接栽倒在地，幸亏反应及时才避免了与肮脏的土地亲密接触。
“为，为什么？！”薇兰妮亚颤抖的双臂撑着地面，调动着全身的力量给自己创造了说话的机会。
“作为仆从，你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不过我欣赏你的野心。”话音一转，萨泰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淡淡笑容的同时撤下了灵魂鞭挞，“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个叛徒你可惹不起。”
“叛徒？”短暂的沉默，薇兰妮亚双眼猛地瞪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是个恶魔？！”
“没错，而且很强大，也很重要。你不是问过我，如何才能打开连接破碎深渊和艾泽拉斯的传送门吗？”萨泰尔脸上的笑容让薇兰妮亚莫名感到浑身冰冷，“他就是钥匙。”
！！！
“总之记住，做好你手上的事情，军团的智慧绝不是凭你一己之见能够窥探的！”感受到祭坛的能量即将耗尽，萨泰尔以‘善意’的提醒结束了这次对话，“否则，我会收回给予你的恩赐。”
恩赐？
看着投影渐渐消失，薇兰妮亚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慌张地汇聚起魔力，随后，一层水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水中的倒影依旧青春而富有活力，娇媚的面容是她这一生最为自豪的资本。
不过现在，原本光滑粉嫩的皮肤大面积开裂，一块块凝结的湛蓝晶块如同肿瘤一般出现在肌肤之上。
“不！”瞬间惊慌失措，薇兰妮亚露出了比面见萨泰尔还要恐慌的神色。
但很快，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调动起了那隐藏在灵魂深处的邪恶力量。
只见一缕缕绿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如跗骨之蛆一般攀附在那凝结的魔力晶块上，渐渐的，邪能之火将其当作养料般轻松吞噬。
等到自己的容貌再次恢复，薇兰妮亚长长松了口气，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坐在地，看着附近干枯腐朽的尸体，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而莫名的光彩，思绪也渐渐飘远。
薇兰妮亚的父母死于与巨魔的战争中，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备受欺凌和侮辱。然而风水轮流转，虽说年少时期的生活坎坷，但是上天并没有完全将她逼到绝路。
她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凭借自己的魅力和资本，她有幸走上了奥术的道路，得到了无数人的羡慕和尊敬。可惜施法者最讲究的是天赋和努力，作为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来说，这两样她都不具备。
为了让自己的施法水平更进一步，她来到了西部圣殿，并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了魔网监护者。尽管由于实力的问题惹来了无数非议，但是毕竟西部圣殿偏远而荒凉，而且魔网监护者对于实力的要求也并没有定论，人们很快也就不了了之。
而薇兰妮亚也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当她迫不及待地将周围庞大魔力吸收的时候，她的自以为是给她带来了后悔一辈子的代价。
圣殿魔力的强大超出了她的想象，无法控制的魔力轻松侵蚀她的身体，如同癌变，蓝色的魔力结晶逐渐代替了她光洁的皮肤，死亡的阴影也渐渐笼罩了她，同时，她一生都为之骄傲的本钱，没了……
如果其他人知道，一定会继续嘲笑我……不！这绝不可以！自己绝不能再回到从前！
这是薇兰妮亚在接触恶魔之前给自己找的借口，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荒谬，但是却足以让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整个奎尔萨拉斯！
此刻的兰洛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萨泰尔的‘工具’，他安安静静地待在牢笼中，继续专注于构建眼前的法术模型。虽然已经大概猜到内幕，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相比无意义地喊冤，实力才是让他人正视自己的本钱。
对面，温蕾萨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这个原本用来关押巨魔的牢笼，心头涌现出无限的委屈和苦楚，不过在看到兰洛斯这么淡定的状态，不愿意服输的性格让她也强忍住了大喊大闹的冲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担心一下我们的处境吗？”
“担心？呵呵，有用吗？”继续临摹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投影，兰洛斯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反问道。
“可是我们是被冤枉的，必须找他们解释清楚……”
“温蕾萨小姑娘，你觉得现在他们有闲情来理会我们吗？”兰洛斯轻轻摇头，似乎在为对方的幼稚叹息。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被同胞关押。”温蕾萨有些愤愤不平。
“别着急，等兰德拉处理掉水晶的问题，他们会找上我们的……看，那不是来了吗？”缓缓转头，兰洛斯的目光放在了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几名身着精致长袍的法师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带他们到圣殿里去，魔导师兰德拉要亲自审问他们。”
兰洛斯朝温蕾萨微微一笑，很是自觉地走出了牢笼。至于温蕾萨，则是撇了撇嘴，挣脱了卫兵的束缚：“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事实证明，魅力值高的好处还真不少。卫兵朝法师投以询问的目光，在看到后者点头后，包括兰洛斯身边的卫兵也松开了他的手臂。
“温蕾萨·风行者女士，对于您的遭遇我们表示抱歉，但是请务必理解我们。”带来命令的精灵法师虽然语气恭敬，但是严肃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变。
听到这里，兰洛斯反而微眯双眼。当然，他在意的并不是对方如何知道温蕾萨的身份的，而是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能对导流法阵施加手段的，不出意外只会是施法者。
看来这是把罪责放在自己一个人头上了。
默默摇头，兰洛斯没有急于辩解，一边紧跟法师的脚步，一边仔细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