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们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苏尚轻笑了一声,随意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又走回了浴室,随后打开水龙头,选择了凉水。
刺骨的冷意顿时让手都有一种要被冻得僵硬的感觉,然而在这室内暖气被开到了夏日温度的时候,加上苏尚又被酒气蒸的难过,这种凉意只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就着凉水再一次洗了洗脸,等他收拾好了擦干自己出去之后,包括常语在内的五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有哪一个m.b能够在这种常态之下还能够这么淡定从容的无视他们所有人做自己的事情。
就好像是在对方眼中,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路边的石头——甚至连死物都比不上。
这种认知让他们心中顿时很恼火,可莫名的却又萌生出了一些退意。
苏家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男的和他们四家对上谁都说不准,然而一旦做了让苏家二少心生不满的事情,恐怕从此以后在京都他们四家短时家之内也都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这个短时间,是无法衡量的。
“我并未打算依附谁,即便是苏琮,也不能够勉强我做任何事情。”苏尚微笑一下,随后看向了常语,语带怜悯,“你的所作所为,终究有一日会毁了你。”
常语顿时咬牙,“你别以为我曾经给你道过谦你现在就能站到我头上!”他皱眉踹了一脚身边已然呆住的黄毛,随后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怎么,上来的时候吹嘘的比谁都厉害,现在怂了?”
“我呸!”黄毛顿时不服气,冷哼一声,壮胆一样的搓了搓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尚,还是被色心蒙了头,一个快步冲到了苏尚身边。
苏尚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手,随后甩掉了碍事的拖鞋,脚勾起了柔软的地毯扔到半空,用劲一扭,带动的波浪让黄毛顿时摔了一个狠得。
黄毛脸着地,地上已经有了血迹,看样子摔得不轻,抬头的时候眼泪鼻涕和血液混杂着落了下来,恶心的不得了。
常语已经被这个变故惊呆了。
他印象之中,苏尚除了减了肥,勾搭上了苏琮之外,依然和那个被他亲眼看着被人围殴完毕之后,又被拔光了衣服,屈辱至极的走回家的高中生而已。
可现在,是哪里不一样了?
鼻子的疼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难忍的,苏尚刻意避开了对方鼻骨会直接推向死脉的关键——然而黄毛的鼻子注定是要去做整形手术了,黄毛现在除了哭号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空闲之间还有力气伸手指苏尚。
剩余三个人看样子和黄毛也是有些情谊,顿时抄起了手边的东西就打算冲上去。
苏尚皱了皱眉,只觉得如果苏琮再不上来,恐怕他今天也少不得带上两块青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开始从外面被大力的冲撞起来,可苏尚并没有听到苏琮的声音。
屋内的三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一起在苏尚和常语之间转了一个来回,常语脸色顿时一白,下意识的又看向了门口——没错,备用拖鞋还在,他刚才明明看到苏琮走了!
他慌乱的离开了门口,却不小心绊倒坐在了玄关旁边的地毯上面,其余三个人对视一眼,也都慌了神,“常语,外面的是谁?”
常语顿时抬头,随即红了眼,看着已经开始震动着的门框,道:“苏尚!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都是他们四个做的。”
“对,你什么都没有做。”苏尚和上衣袍,丝毫不管已经变了脸的三人和地上已经疼的昏了过去的黄毛,笑道:“你只是不停地在说话怂恿他们而已。”
门框的震动还在继续,苏尚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常语,“你手中的钥匙,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房间是苏琮最经常住的一间房,凡是这里的常客,大多都会知道苏家哪怕是占了大少的房间都不能占了二少的,可常语这一次带人来这里,明显是避开了苏琮可能会在的时间。
而依常语的身份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会拥有顶楼的钥匙的。
常语顿时低头看向了手里的门卡,随后打了一个激灵,从地上踉跄的爬了起来,“对,我……我的门卡是……”
门被撞开了。
苏尚抬眼向外看,已经严重变了形的门歪歪斜斜的挂在了门框上面,破了洞的门锁正摇摇欲坠的晃荡着,门外站着的,是一脸冰冷的苏琮,和手里还拿着一些铁器材穿着制服的保安。
保安在门被撞开之后就退开站到了两边,随后,后面的人也都露了出来。
最先进来的却不是苏琮,而是一脸着急的苏淼,她直接越过了或躺或坐或站,已经被吓傻了的几个人,径直的冲向了苏尚。
苏尚冲着她摇了摇头,安慰道:“姐姐,我没事。”
这时候,苏琮才从门外进了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盒。
苏尚记得那是他比较爱吃的一家汤,就这么短的时间……苏琮跑出去了?
苏尚一愣,旋即看到了苏琮身上还没有穿外套,顿时皱了皱眉。
苏淼这时候才开始紧张一样的大喘气,颤着手指着地上的那几个人,“这几个,怎么回事啊?啊?阿尚?”
“没事姐姐,只是想进来行凶罢了。”苏尚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不妥之处,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去换衣服了。
这段时间,门口也渐渐开始聚集起了一些人,而苏琮堵在门口,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推开他进来。
苏琮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苏尚脚下站着的地方,随后才垂下了眼睛,淡漠的看着在一边坐着的常语,就在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个人的注视之下,他缓缓的退开了一步,在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情况下面,抬起了自己的手。
保温壶在这么温暖的室内还冒着滚滚热气,显然可见里面的汤有多高的温度,一壶的汤如果就这么倒下来,这人不死也要重度烫伤。
苏元德在门口站着,然而他的嘴唇张合了两下,在苏尚和苏琮之间转了一个来回,最终依然选择了闭口不言。
“常语。”苏琮冷声开口,一点感情不带,“阿尚说,你和他,和苏尚之间的事情让我不要插手,今天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谁。”
常语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就以一种极其惊悚的表情瞪视着苏琮手里的保温壶,甚至连呼吸都差点要停止了。
苏琮却在此时突然一笑,“你大概是都忘记了,苏家二少是个疯子。”
说着,他手中的保温壶的盖子已经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响声让常语当下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可却依然没有挪动多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保温壶倒下去的时候,苏尚开了口,“琮琮,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琮不会理会他的时候,苏琮居然就真的停下了手。
苏淼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放开了苏尚的手,随后默默走到了一边,此刻苏琮朝着苏尚走来,然而门口的人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在门边画出了一个整齐的分界线,谁都没有进来。
“把汤放在一边吧,过会儿喝了它。”苏尚无奈开口,顺着苏琮的动作让他把自己带到了床边坐下,随后他就见苏琮又走回了他把拖鞋踢飞的地方,拿起了那只拖鞋又走了回来,套在了自己脚上。
苏尚余光能看得到在门口的苏珩和苏元德面上的震惊,心里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的一笑:苏琮两世身份俱是尊贵无比。
晋元时期不必多说,当时社会他生来就高出常人一等,即便为生父不喜,也都是嫡长子,后来位居太子、皇帝,他一生之中,都从未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端过一杯茶。
……又何况是穿鞋这种在亲密之人之间会显得更加无间,在外面之间会显得更加微分尊卑,高低有别的动作呢。
在门口的苏元德一直到这个时候才轻咳了一声,转过身笑了一下,说道:“虚惊一场而已,天色不早了,各位散了吧。”
听到动静上来的人顿时赔笑,随后三三两两的散开,果真没有人在留下来。
人一下子就走的差不多了,此刻在房间里面的,就只剩下了那四个人,常语、苏淼和苏琮以及苏尚。
苏元德看了一眼,随后挥手让苏珩准备备用的房间,一边看了看在门边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陈锐衍,道:“把常语领回去吧,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谢谢叔叔。”陈锐衍脸色难看,看了一眼里面正小声安慰着苏琮,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柔和的苏尚,莫名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他动作比较粗鲁的把常语手里的门卡拿了过来,随后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走了两步,还是一咬牙回过了身,笑着道:“叔叔,门卡还给您。”
苏元德一笑,没说什么,收下了门卡,看着陈锐衍拽着常语快速的走出了顶楼。
苏淼刚才跟在苏珩身后已经离开,保安带着那四个人也跟着离开了顶楼,正在等着后事处理,等到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苏元德才在门口静静的看了看苏尚和苏琮,最后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