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是故人
多年前,皇后和雪妃尚在时,身为摄政王的小公主,墨倾城更是被皇宫的人宠上了天,她在宫中最会横冲直撞,因为她有几个小跟班啊,太子君宸、三皇子君邪、还有君邪身边的小太监安徳旬。一个个的直接宠溺庇护着这软糯可爱的小妹妹。
唯有一个例外,让小小的墨倾城咬牙切齿。
“二皇子……”
墨倾城远远的看到君纵黑衣的身影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缓缓像她走来。墨倾城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跳出去吓他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这个传说中的二皇子,唯一不和她来往的二皇子,她真的很好奇。
那人着银绣黑衣,小小的身形颀长,负手而立。面容冷若冰霜,桃花眼微眯,万千星子尽落入那潋滟的眸子中,让人又觉得这容貌长大必定祸国殃民,只是这黑衣着实刺眼,红衣美人,才是般配。
看清楚的后果就是,墨倾城呆呆的趴在桃树上,被那二皇子的眼神风轻云淡的扫过,原来他早就发现她了,一树桃花,墨倾城绒衣可爱。她无端的一愣,脚下踩空,扑通一下落了下来,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墨倾城揉了揉鼻子,一低头,冷漠的君纵就被她压在身下,一张脸扭曲成了黑色,正是发怒的前兆。
“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啊……月明风清,万里无云……”墨倾城一股脑的将会的词语都说了出来,随着她的胡言乱语,君纵的脸更加黑了,他颤颤巍巍说出一句话:“臭丫头,我快被压死了!”
墨倾城恍然大悟的跳开,只见君纵头上落满了桃花和落叶,身上玄色的锦袍沾染了大片的灰尘,手蹭破了皮,正在淌着鲜血,他脸上怒气不消,如同冰雕一样一动不动的。
据说那啥,二皇子君纵从小洁癖很重很重,爱干净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现在哪里还有一个皇子样,浑身脏兮兮的,那双桃花眼几乎能把墨倾城灼出一个洞来。
君纵无奈的瞪着她,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灿然一笑,竟比三月的桃花更加漂亮。接着他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墨倾城耳边响起:“安和公主,你觉得你在宫中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笑容,这声音,让墨倾城打了一个寒颤,无端的想到民间话本里的狐狸,狐狸会吃人的吧,嘤嘤,她不要被吃。
从此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和公主,多了一个害怕的人。偶然遇见君纵,她都会乖巧的绕路过去。
只是君纵出现在宫中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亦渐渐遗忘了这只狐狸二皇子君纵。宫人传言说凌王君纵,对女子无比温柔,对男子冷漠的很,墨倾城嗤笑一声,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对女子温柔?
开什么玩笑!
如今,却由不得她不信。君纵不知道她是谁,对她说话的语调就酥软了人心,更像是一个登徒子。若是他知道墨倾城就是小时候害他狼狈不堪的女孩,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番话。
墨倾城看着软塌上的君纵,感到天雷阵阵。这个狐狸怎么会在皇宫禁地里面,那秋雨又去哪里了?
“君纵,你怎么会在这?”墨倾城没有头绪的问了一句,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君纵穿红衣,真是比她意料之中的还要漂亮。
“本王为什么不能在这,本王看此处风景秀丽,特有皇弟准许自由出入思玉阁。如今又邂逅这倾城美人,真是缘分……”君纵看着墨倾城,唇瓣弧度美妙天成,一笑粲然。
墨倾城无奈看着君纵,不得不说世事无常,两人多年之后的再见,竟是在这一种情况下重逢。不过墨倾城决意不会再和皇宫有关联,自是不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她缓缓勾唇道:“凌王爷闲情逸致,我就不打扰了。”她转身就要离开,回来皇宫她就是为了接秋雨,这思玉阁却是诡异的紧,不说她醒来时房间的一模一样,秋雨和神秘人交易,如今连凌王君纵都来凑热闹了,这欠揍的语气……
君纵看着墨倾城的背影,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不知道她的名字,愣愣的开口,却没有阻止住墨倾城离开的脚步:“姑娘?芳名是?”
墨倾城施展轻功,一下掠出君纵的视线。君纵看着墨倾城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可惜我不会武功,这样的美人……”
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墨倾城的武功下这句话如同惊雷,墨倾城矫捷的身影突然一顿。
这小王爷小时候明明没有那么好色的吧,那冷漠又重度洁癖的小孩在哪里……还有不会武功,君纵小时候武功比她还高吧!
总算有惊无险的离开皇宫,墨倾城仰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怅然若失。浮云淡卷,花开花落,遗忘记忆的悲喜,如同将过往的坚持和情深都付之一炬。
她的面纱被风轻轻吹起,面纱下,丹唇似笑非笑,眼神淡然如水,仿佛经历了一生之后的释怀。
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不过是兵来将挡,走一步算一步。
她要用血煞阁,为寻找父王和今生安稳,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从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开始,天下就不再平静了。因为她是君邪的最大助力。
天下间有很多能人义士都曾断言,安和公主是三皇子在京城的一步好棋,若无她,就无这盛世天下。
她离开,就代表君邪势力的缩减。以后,天下必定又是一次腥风血雨。
夙沙宫和血煞阁在江湖中独占鳌头,覆灭的颜国余孽蠢蠢欲动,覆灭颜国的神秘军队如同消失,应该在暗处养精蓄锐,轩安王朝外的祁国和离国伺机而动,轩安外忧内患,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惊涛骇浪。
如果不出她所料,夙沙宫已经同一股势力结合,不然夙沙云迭也不会想要拉拢她的。而她的血煞阁,也将迎来一些贵客。
因为江湖总是与朝堂息息相关,不可分离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血煞阁怎么动,墨倾城却是最讨厌受了别人的掣肘。
只有最后胜利的一方,这天下才能统一,君临天下,不一定是谁胜谁败,一切议论都还为时过早。
墨倾城口中传出一声低微的哨子声,一只灰白的信鸽扑楞着翅膀低空盘旋,渐渐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眼中温柔神色尽显,却让人在春日寒冷发颤。墨倾城下笔翩若惊鸿,素白手指下很快写出寥寥几字,待墨迹干透,她将纸条系到了信鸽脚上,一声口哨信鸽飞远,正是朝着寒云城的方向。
墨倾城也翻身上马,手中银鞭挥动,骏马奔驰向着寒云城过去。神色冰冷,红衣在风中裙琚纷飞。
三日后,寒云城内,血煞阁分堂。
张勿将那日醉仙楼发生的时刚禀告给执行任务回来的分堂堂主顾清逸,就见北方一只灰白的信鸽在天边盘旋,久久不下。
堂主顾清逸眼神一冷,借力飞身跃上天空,取下那飞翔的信鸽,只见信鸽小腿上红绸绑着一个纸条,打开纸条,他神色大变,血煞阁的一次巨大危机,还是无法避免的来到了。堂主看着张勿,思索了很久才道:“阁主三日前说今日醉仙楼议事,我们快去些。”
堂主顾清逸欲提步离开,又转头吩咐堂下随时待命的一干高手道:“守好血煞阁,硬闯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