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托孤
“本座也不清楚，火焰浆莲图还好好的在呢！”荆菁也是一脸不解的神情，说道：“这图是穆子陵所作，具体的作用也只有他清楚，他那人心思深沉，能猜中他的想法的，几千年来也没有几个人。”
“那该如何是好？”楚煜的声音略显苍白，若是荆菁都没有办法，还有谁能指望得上？
“你也别太悲观，要我说这里极为隐蔽，若非有本座指引，主人您就算知道密道在哪，也一时半伙进不来，更别说是那个妇人，也许她现在还在林中转悠呢。”荆菁看不下去了，难得的好言安慰道。
黑暗中，黄埔楚煜的双眸透着希冀的光，荆菁这家伙说的没错，书敏不可能这么快回到这里的，可是他亚特不想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海天明月图无故消失，谁知道这林中是否还存在变故。
当他们回到地面的时候已经是月影西斜，林中惊鸦无数，书敏在一处较高的山崖上面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翅膀扑闪着呀呀叫着消失在远方。
“看样子今夜的林子里很热闹嘛。”丁磊看了眼书敏，笑道：“不知这回来的是哪位，侯爷还是那位赵大人。”
书敏沉默不语，望着崖下面黑压压的林子，目光比黑夜还要深邃。
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一台藤条编织的简易躺椅上被人抬着过来，他的脸色比几天前更为苍白，一路上咳声不断，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
“白当家，你的情况应该去请个大夫，而不是三番两次地将我绑来。”书敏看见白石，不客气的说道。
“咳咳，秦夫人说得对，可是生死由天，白某这条烂命早已置之度外，这次找秦夫人过来，是有东西想要交给夫人。”白石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半躺在简陋的藤椅上，挥挥手，底下有人抬着十个红色的箱子，齐齐摆在了书敏面前。
“这是你们截获的赈济银两！”赵逊一眼认出那是他们护送了一路的赈济银两，冲向前去，气愤地说道，却不想被阿烛拦了下来。
“你别轻举妄动，否则会发生何事，我可不敢保证。”阿烛说道。
“你这是何意？”书敏不解的望着白石，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白某向来信命，五色棋盘自毁，想必白某的所作所为没有得到天的认可，白某从小因为机缘略微学了一些占卜之术，发现这几天，天机之中变数凸起，早已经不是白某能参与其中的了。”白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条泛白的帕子上，赫然有浓烈的鲜血。
“大哥，”
“主人。”
丁磊和阿烛大惊失色，他们不曾想过白石的病已经如此严重，他在他们面前掩饰得太好了。
书敏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白石得身体竟然到了油尽灯枯得状态。
“既然你已经打算退出，何必再打劫赈济银多此一举呢？”书敏叹了一口气，总觉得白石并非那种见钱眼开之人。
“眼见不一定为实，以后夫人或许能明白，白某所做之事，也是身不由己。今日请夫人前来，白某有个不情之请。”白石苦笑道，“丁磊是我得结拜兄弟，为人忠诚，伸手也相当了得。他家祖上与京城丁家渊源颇深，细节我不便多说，以后让他慢慢说与您听。阿烛是我得仆人，却也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他有一点死脑经，希望夫人以后多担待一些......咳咳......”
说着说着他又咳了起来。丁磊和阿烛这次却没有阻拦，只是神情低落，双目通红，想必他们早已经知道白石的意图。
只有书敏，满脸诧异，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在托孤。
敏院真的是托儿所吗？再说天下有哪家托儿所收这么大的孤儿？看年纪，丁磊和阿烛都不比她小啊！
“等等，白石你这是何意？“书敏出言制止，这托儿好得要经过她这个当事人同意吧，怎么听语气，她就是个老老实实会接盘的那个人一般。
“是白某唐突了，不过只有将他俩托付给夫人，白某才能安心，白某时日不多了。”白石脸色苍白，可是哪有半点唐突他人的模样，摆明是赖上了。
“楚侯对流匪向来报以是怀柔的政策，只要你们愿意被招安，天下之大，他俩又是一身本领，哪里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书敏还是不愿意稀里糊涂手下来历不明的人。
“秦夫人说的在理，只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方便跟夫人透露，他们只有跟着夫人，才有一线生机。咳咳......”白石的血像不要钱似的，一口一口往外吐，猩红中带着黑色的斑点，阿烛最先受不了，跪倒在白石面前，双目通红说道：“少爷，奴才不愿离开你，若是哪天你不在了，奴才便追随你一起去，一了百了。”
丁磊此时也咬着唇，紧紧握着拳头，不发一言，看表情也是对白石的安排十分不愿，可是又不敢忤逆的样子。
书敏和赵逊对视了一眼，赵逊便将头转到了一边，显然他给不了意见，白石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书敏能收下丁磊和阿烛。
“秦夫人，你手下他俩就是救了他俩的命，还望秦夫人大发慈悲。“白石强忍着走下藤椅，竟然对着书敏跪拜了下去。书敏身子稍侧躲了过去。
白石太能计算了，每次都令人身不由己，这次也一样。实在令人厌恶，可是他为两位手下打算的心，实在令人钦佩，难以拒绝。
“我只怕没有你说的那个能力。”书敏说道。
闻言，白石喜上眉梢，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他知道秦夫人这是同意了。于是起身说道：“只要夫人愿意，他俩必定能平安顺遂。若是不能，也是他们的命，与夫人无关。”
见书敏还未下定主意，他马上让丁磊与阿烛冲着书敏行礼，阿烛还在犹豫，却被丁磊一把抓住，朝书敏行了跪拜之礼。
“属下必定誓死追随夫人。”
至此，白石脸上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总算在最后的时刻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忽然他的身子仿佛失去了力气，立在原地晃了晃，立刻有人上来搀扶住他，将他重新扶回藤椅中躺好。
“秦夫人，咱们后会无期。”白石走了，直至转身离去也没有再看丁磊与阿烛一眼，他俩红着眼眶，在白石离去的那一刻，泪水才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
月亮已经完全西下，只有微弱地星光还照耀着这个斜坡，带来一点微弱地光亮，书敏望着眼前抱头痛哭的两位，心中纵然有众多疑问，也咽了下去。
她和赵逊打开眼前的箱子，里面的银两整整齐齐，一个不少。赵逊舒了一口气，总算对上头有个交代了。
虽然楚侯说过，他会替他们掩盖失责的实情，但是即便是个小官，他也知道有些人情可不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