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雪顶遐思
白起灵叫了她两声，见她恍若未闻，知道这是她的心事，也不多言，只在一旁静静站着。
良久，莫小小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如此心神失守，转过头又看见白起灵安慰般的和气笑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道友见笑了，在下，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在凡世的事情。”
白起灵婉然一笑，理解地点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道友切莫在他人面前如此了。”
话有未尽之言，不过莫小小却很是明白。若是和一个心怀不轨的一起，或者身边有潜在的危险，自己这会儿恐怕已经陈尸当场了。
“多谢大哥提醒。”感激很是诚心，这白起灵人有时有些不靠谱，不过心地却还不错，在修仙界也很是难得了。
白起灵嘿嘿一笑：“不过替你护法一会，就赚个妹妹回来，我赚的很！好啦，这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下，咱们先去找我要的东西，回来了再找找看有没有千年雪莲可好？”
知道他好意转移话题，莫小小边听边点头。待到听见“千年雪莲”一词，虽然早已修炼的处变不惊，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白起灵见她神色有异，奇怪道：“这千年雪莲虽然也算珍贵，但药效却还一般，怎的妹子恰好需要么？”
莫小小语带怅然：“我师门有位长辈受了重伤，需要千年雪莲疗伤，可惜当初我师门遍地求药不得，又惨遭灭门，如今也不知道那位长辈如何了。”
白起灵面露同情之色，不过好似不大习惯安慰人，只得语气干硬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不能强求。不过，待会我们倒是可以找一找，这雪百年一下，出现千年雪莲的次数却不过十之一二，不过，早就没听说有谁在此发现千年雪莲了，这次我们倒是很有可能得到呢。若是能够拿到，妹子就先收着，日后若是遇到那位长辈，岂不是刚好？”
莫小小闷闷点头，不过想到雪鹿她如今身在妖界，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妖界，不免更加怅然。“如今就算得了雪莲，却不见我那长辈身在何处了。”
白起灵微笑，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不见，面上竟有种绝世芳姿的神采：“我师父说我一向运气好，是个福将，今日既然让我们遇着了这雪莲，想来你和你师门的长辈，定还会有相见之期。”
莫小小报以微笑：“但愿承你吉言了。”
两人在山顶略微转了一圈，只看到数只百年份的雪莲，不过既然那千年雪莲要等到雪化之时才能见到，在此等着也是无益，于是心领神会地下了山，往山腹而去。
白起灵已经筑基，可以飞行，他的飞行法宝很是奇怪，平平的一块黑色板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为了避免意外，两人进山之后莫小小就收起了蓝鸟，随他一起站在了黑板上。
两人背对背站着，白起灵在前赶路，莫小小戒备着后方。
寒女山阴山与阳山差距很大，他们进来时走的是阳山一面，遍地植翠，古木参天。这边的阴山却是一眼平川，只有漫山的灵草，些许花朵点缀其间。纯白色的雾气淡淡地浮绕着，极目望去，对面的炎阳山上却是红色的雾气环绕，与这边的白雾遥遥呼应。
因为白起灵早就叮嘱了她，这阴山一面看似平安，其实反而却是最危险的，莫小小一路上都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全神戒备着。
一阵风吹起，满山坡的草柔柔地随风起舞，长长的草叶舒卷着，好像伸了个懒腰似的。
四下静寂无声。就连一路上聒噪的白起灵也是全神贯注地赶路，不发一言。
莫小小在旁人身边一直不敢随意探出神识，就怕被人发觉妖气，只能加了一道灵力在眼睛上，又掏出了数张符咒在手，一手握着青剑，一手随时准备祭出机甲。
又一阵风气，柔柔的，略微带着一点寒气。
莫小小原本以为是寒女山上吹来的冷风，并不在意，只是出于谨慎，风袭来的一瞬间自动就放出了防御罩。虽然如此，却还依然被冻得瞬间四肢僵住，手中一松，青剑垂落，身子一歪，朝地上跌去。
白起灵反映很快，一手拉住莫小小，大喝一声：“孽畜！”
一面说着，一面手中飞快地掏出了他的那根乌黑的藤蔓鞭子，腕上一转，柔软的藤蔓就带着凌厉的灵气朝那一阵冷风抽去。
虚空中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空气中有一阵轻微的波动。不等莫小小反应过来，又平静下去，再也看不出了。
莫小小不敢迟疑，立刻招出了机甲，打入一块灵石。
机甲手持青剑，垂手静立在她的身后。
白起灵面色凝重地给莫小小解释：“这应该是传说中的虚空兽了。素来有传闻说和合山有虚空兽，不过，古书中记载，虚空兽虽然无形无迹，但实力却并不强，因此喜静不喜动，很少现世。万年来也并没听说有谁真正遇到过，谁知我们竟然好运遇到了。”虽说是好运，他说的却咬牙切齿的。
莫小小眉头略皱，“这虚空兽无形无迹，那岂不是没有缺点？”
白起灵道：“正是如此呢，古来传说天地之极有兽曰虚空，无形无迹。无血肉之躯，灭之不尽；无心无感，不知教化何意。不在五行之中，虽曰兽，其实只能算是一团灵气。”虽然面色有些不好，不过他却并没担心的样子，“若是我家老头子在，估计要高兴坏了，这么稀罕的东西，他竟然没有遇到过，回去可得好好跟他吹吹。”
莫小小看着他白玉般的脸上满是凝重，嘴里却说着这样的话，无语极了：“大哥很是乐观啊。”
白起灵四下戒备着，嘴角却扯了一扯，十分得意的样子，“那是自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自小总爱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次心里都当它是福，结果还真就是福了。妹子莫要担心，跟着为兄定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