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拳争
杭州西湖,风景自然是如诗如画,那西湖旁有几座小小的丘陵,却是既不高耸也不险峻,但是在这温柔的西湖旁依偎着,倒是平添几丝可爱。
这等地界,当然是寸土寸金,可这小山幽深处,弯过一小段山路之后,却是一处清雅的木制小楼,若是站在那小楼二层往外看去,便是湖光山色,一幅极品的山水画卷了。
此时的小楼下停了两辆挂着军用牌照的黑色轿车,显然这处是有人来拜访了,而且,不是什么小人物。
楼内大堂,此时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就听见上手一位老者不时大笑:“你这混小子,不说去军队当了两年兵么,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尽说些胡话!”
却见他手指的那个青年头发极短,肤色黝黑,瘦高瘦高的,脸上却带着三分讨好,三分戏谑说道:“我本来就是要向蕙儿求婚,今天您问,我就说出来了呗。”说完,还想坐在下首的一个明媚少女挤了挤有眼,一派吊个郎当的模样。
那少女双眼极大,小脸微圆,此时可是气的不轻,涨了个通红,高声喊道:“死猴子,刚回来就胡说八道,欠揍是么?”说完还不安地偷偷看了身旁一位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
这被称为猴子的男子倒也不恼,只是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了这位男子,眉眼一挑,却是玩味的开口道:“这位兄弟很面生啊。”
上首的老者笑眯眯的看了会戏,这会方才开口道:“这个小子叫张威,是我们武馆新聘的教练,一手咏春拳使得极好。”说完还偷偷笑了两声,似是期待什么好戏。
这叫猴子的青年忍不住了,对那青年双手抱拳,脸上隐隐有一丝警惕之色,却是开口道:“这位师兄有礼,在下严南,自小习练少林拳法,你是练咏春拳法?却不知师承何人?”
这位还从未开口的男子却是满面温和,无奈地看了那上首的一脸兴味老者一眼,心中也是暗暗骂对方又给他找麻烦。就当没有看到这猴子脸上的敌意,也是双手抱拳回到:“家师佛山咏春一脉梁重,见过这位师兄。”他明明比这猴子年长,叫师兄不过是礼仪罢了。
那猴子却满不在意,说道:“叶老说你咏春极好,要不,咱俩搭搭手?”
那男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的笑着看向对方那毫不掩饰挑衅的脸庞,轻轻点头:“师兄若是有兴致,小弟自然是奉陪的。”说完,两人就进了那一楼后院一处演武的空地。
那男子身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他那双手原来是在那宽袖之中,此时要对敌,却是下身成二字钳阳马。双手变掌,同时从胸前的中线位置向正前方伸出,右手在前,肘部稍微弯曲,手指指尖略向上斜,左手在后,掌心与右手手臂内侧相对,指尖朝上。这边是咏春拳标志性的“问路手”,这前伸一掌称为“问手”,后手称为“护手”。
这姿势本来就气度不凡,何况这男子天生一股沉稳气质,那猴子此时才发现那男子的双手却是手指修长,全不似一个常年练武之人。
看到这一旁的妙龄少女却是眼睛都要冒光了,这猴子心中更是如千爪挠心一般难受,当下也不说什么场面话,身形一矮,却是一记长拳便击向那男子的面门。
若说少林拳法,流派却是众多,流传也极广,这猴子传承的是正宗的北少林拳法,擅长长拳,双臂挺直,双拳连打,直来直往,这却是那猴子有意出手震慑一下这秦穆,故而一开始便使出了全身的劲力。
旁边的几人仿佛还听到了间歇性的啪啪的声响,他们都是和武术界有点关系之人,哪里不明白这猴子年纪虽轻,但一身少林拳竟然是到了明劲阶段,若能每一式都稳定的有一声脆响,就一步踏进了明劲巅峰,称一声武林高手也不是虚夸。
难怪他丝毫不问面前这男子的身手,想来他在少林一脉,也算个天才人物,哪里看得起者不知从哪来的教练。
那男子倒是不慌不忙,双手微张,便如白鹤一般,左右手连换在胸前微微绕圈,却不是任意一式咏春中的架势,不过是顺着那猴子的劲力,或摊或膀或伏,这一手是咏春中的黐手,咏春黐手中黐字乃是一种用以捕鸟的工具,这黐手一式便是最讲究来留去送,好似那太极中的听劲功夫一般,一搭手便知道对方的劲力所在,抢占那生死之间的一线生机。
这猴子确实不值得这男子抢占什么生机,此时用来,不过是借力打力,因势闪躲罢了。那猴子不觉,但旁人看得清清楚楚,那男子在原地却是一步都没移动,哪里发挥出那咏春马步灵活,起落快速的特点之万一来,心中哪里不明白这男子实在是留了手。
那猴子却是越发拳心里越急,手中更是催发劲力,那男子见他面色通红却是血气上涌的样子,心中明白,这面前青年真的是全力施为了,故而也不耐烦再看这北派少林拳到底有什么绝学,却是双手一架,那猴子的双臂便分了个大开,空门大露,这男子手腕微合轻轻的抵在那猴子的下颌上,五指微张,身形连动都没动,那猴子变向后飞出了一丈有余。
那男子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道了一声“承让”,便转身出了这后院。
猴子只觉腾云驾雾一般,就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那沙地上男子留下的一双脚印,哪里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班门弄斧,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中是一点光都没有了。
此时那少女却急匆匆地追上了那男子,担忧地问道:“你不是生气了吧。”
那男子倒是面露微笑,揶揄道:“年少知慕艾,哪里值得生气。”
少女倒是气极了,大声道:“张威,我和他就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
男子笑的更是欢畅:“还是青梅竹马哦,难怪那小子看你身边的男人跟看仇人似的。”少女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远远跑开,回头做了个鬼脸道:“他看你看仇人似的你还这么留手,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好脾气的练武之人!”
那男子仿佛也不管她走得远了,自顾自的向门外走,口中说道:“连心中的猛虎都不能降服,我还练什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