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零回求情
大太太娘儿们三个与颜曦正骂舞阳县主,不想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老夫人,新安王妃在外面求见。”
所幸镇国公老夫人大是没好气:“就说我这儿正忙着乱着,没空见她,请她先回去。”
颜曦方吐了一口气,恨声道:“这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不对,这根本就是不请自来的恶客,真当这里是他们新安王府,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话没说完,谁知道外面就隐约传来了新安王妃嘶哑的叫声:“老夫人,您担心许二姑娘,我同样担心,您既不让我进来,我少不得只能硬闯了,还请您老人家见谅,毕竟您也是做母亲的人。”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内室众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显然新安王妃已经闯进了内室来。果然就听得镇国公老夫人不悦的声音随即响起:“王妃娘娘既也是做母亲的人,那就更该知道,此番之事换了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不能忍,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一只小猫也不是一只小狗,令爱
却只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这样令人发指的行径,谁能忍受谁能姑息?所以我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一切都等宗人府秉公判决,王妃娘娘请回吧。”
昨日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舞阳县主再也无从抵赖后,镇国公老夫人立时便让人拿了老镇国公的帖子去宗人府,让宗人府来拿舞阳县主下宗人府的牢狱。这样恶劣的行径,若镇国公府不拿出一个强势的态度来,以后谁还敢来赴镇国公府的宴席,一个不小心可就要白白丢了性命,主人家还给不了苦主一个交代,镇国公府又还怎么敢号称满朝勋贵豪门第一家
?
何况镇国公老夫人还对许夷光满心的感激与怜惜,那就更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来了。新安王妃与舞阳县主自然不愿意,又是哭求又是闹腾的,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还搬出了新安王来,让镇国公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先缓缓,等傅御与许夷光有了确切的消息,若是坏的,再送舞阳县
主去宗人府大狱亦不迟,也不能让镇国公老夫人改变主意,末了舞阳县主还是被宗人府的人给带走了。余下新安王妃又怕又恨又悔,立时便坐了车回新安王府,亲自找新安王为自己母女做主去,之前她的心腹知机,一见事情不妙,便立时打发了人快马加鞭回京去向新安王报信,但下人的话,哪有她这个做
妻子的话管用?却在半道上,遇上了新安王打发来申斥她的人,大骂了新安王妃一顿,说都是她素日把女儿给惯坏了,舞阳县主才会这般骄纵歹毒的不说,还说自己绝不会管这事儿,让新安王妃自己解决,解决得了便罢
,她便仍是新安王妃,解决不了,她便只能退位让贤了。
——倒不是新安王绝情,而是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许二姑娘可不是奴婢,而是官家小姐,还是文臣清流家的小姐,他已经可以预见,明日弹劾他的折子,便会堆满御案了。
所以他忙着保全自己和新安王府的名声,力争把损害减少到最小,已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上旁的?
他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刻,心里再是挣扎与矛盾,也少不得要弃车保帅,壮士扼腕,在这样暴躁煎熬的情形下,他嘴里还怎么可能吐得出好话来!
这下新安王妃还能怎么样,只能一边在心里痛骂着新安王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明明素日最宠女儿的就是他,如今出了事,却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不管女儿的死活,还是个人吗?
一边哑声让车夫调转马头,又折回了琉园去,与镇国公老夫人大太太等人一道,焦急的等起傅御与许夷光的消息来。
并且因为攸关女儿的生死,新安王妃心里反倒比镇国公老夫人大太太等人更着急,只盼傅御与许夷光能平安归来,否则她女儿便只有死路一条了,镇国公府可真不是好惹的。
何况自家还不是铁板一块,她们母女如今真正是腹背受敌;反之,纵然女儿活罪难逃,但至少还能保住性命,过个两三年的,远嫁了便是,余生还是能过好日子的。
是故一得知傅御与许夷光都活着回来了的消息,新安王妃便立时不管不顾的过来了,人既没死,镇国公老夫人总不能再不依不饶了吧?
还不知道昨夜女儿在宗人府是怎么过来的,她光是想,都快心疼死了,今日一定要把她接回王府去!
万万没想到,人都平安回来了,镇国公老夫人还是要让宗人府秉公判决,这老不死的到底想干嘛呢,真当她们母女是软柿子,可以任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成?新安王妃忍了又忍,才堪堪忍住了已到嘴边的恶言,越发放低姿态勉强笑道:“我知道这次老夫人是真气坏了,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回去后一定会重罚那个孽女,让她以后绝不敢再犯的,求老夫人就看在许
二姑娘到底平安归来了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次,不是孔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求老夫人便念在她年少无知的份儿上,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镇国公老夫人闻言,正要说话,一旁傅御先冷笑起来:“许二姑娘能平安归来,一是老天保佑,二是本将军救助及时,却不能因此就抹杀了舞阳县主杀人的事实,所以新安王妃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又何
必再白费口舌,更何况你要求,也不该只求老夫人,而该求苦主许二姑娘,该向她忏悔吧?”
摆明了就是至今仍没将敏敏放在眼里,只当摆平了镇国公老夫人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新安王妃见镇国公老夫人神色间分明已有所松动了,谁知道让傅御这么一说,立时又冷了脸,道:“傅将军说得对,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怎能混为一谈,王妃娘娘还是不要再说了。”不由在心里将傅御给恨了个臭死,指甲都深深嵌进肉里了,才克制住了心里的恼怒与怨毒,哽声道:“我知道这次小女的确错得离谱,但我做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受罪却不管不问吧?老夫人,要不您打发人请许二姑娘出来,我当面向她赔不是,再不行了,我便给她磕头也使得,只求她能饶过小女这一次,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到底才十来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