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10：姜沐橙&黎行
姜沐橙失去了奶奶, 情绪低落，恰逢她生日。
她郁郁寡欢，无论黎行怎样哄她，她都不能从悲伤的情绪走出来。
失去了一个亲人，巨大的悲伤将她扯回了独自在黑暗中挣扎的那段时光。即便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可它们对她的阴影依然存在。
黎行不会做饭，却在保姆的指点下，熬了一锅鱼粥给妻子。
保姆刚出厨房，那条大黑狗摇着尾巴走了进来，嘴筒子不断在他膝盖上顶。黎行在围裙上擦了擦打湿的双手，蹲下身，抱着小黑的狗头揉了揉。
“行行好, 你想送给老橙一个难忘的生日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黎行顿住。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好半晌，才问：“谁？谁在说话？”
“我, 汪汪！你黑哥！”小黑一抬狗爪, 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英俊帅气的黑哥, 我在说话！”
黎行捧住狗头端详半晌，愣愣地揉了揉眉心，低叹一声：“最近太累，都出现幻觉了吗？”
只听小黑“汪”一声, 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 他眼前倒是出现了电脑屏幕里才会出现的系统选择画面。
紧跟着,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迅速闪过。
那些画面，是姜沐橙曾经受【复仇剧本】系统蛊惑的曾经，是姑娘曾经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一幕幕辛酸历程。
看着姑娘被人欺辱，被网络暴力。看着姑娘独自在黑暗中挣扎，身边却空无一人。
作为丈夫的黎行，无形中攥紧了双拳，额间青筋不断突动，眼眶也跟着发红。
在一起这么多年，姜沐橙从未跟他说过这些。他知道她曾经遭受过不公平待遇，也知道她受过网络暴力，但从没想过会如此严重。
当年她受迫害时，他压根不认识她。他的身份地位，也从不会去去注意这些“无名小卒”。此刻，用第一视角感受她曾遭受的迫害，那种心痛和无力感，无以言表。
小黑感觉到男人浑身都在发抖，狗爪拍拍他的膝盖，“我可以让你弥补这种遗憾。我可以带你回到过去，让你去保护她。【女配逆袭】系统已经毁灭，过去的世界是没有系统的。但我能力有限，只能带你回到过去，但不能改变现在。相当于，你们回到的过去，只是一个平行时空。当你和老橙回来之后，这段美好回忆，会永远停留在你们的脑海中，相当于你们在另一个时空，过了幸福美满的一生。”
它补充说：“等再过一些年，我的能量慢慢恢复，我会带陆霆和林悦琪也去这个平行时空。那里没有系统干扰，你们都会很开心的！你愿意回到过去吗？”
“愿意。”黎行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
小黑开始蓄积能量：“好的哦，你回房躺下，穿越时空即将启动！切忌，回去之后，你在这里的记忆会被抹去，你的信念一定要坚定，一定一定要找到她！保护她！给她一段美好的回忆，让她不再受曾经的阴影干扰。”
01：
“啪——”
一个脆响的巴掌甩在姜沐橙脸上，她被这一巴掌打懵，单薄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那双眼睛里都是愤怒，恶狠狠地瞪着跟前这个身材肥胖的男人。
赵元从抽屉里取出一沓一早备好的人民币，全扔她脸上：“你不就是想要钱？给你。”
稀里哗啦，一堆百元钞票全扔她脸上。
姜沐橙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
她大一时成为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擅写清宫戏。借着一部清宫戏，赚到了几年的学费伙食费。大二时，赵元找到她，连哄带忽悠，把她诓去写剧本。
正常编剧的合同，费用是3万+一集。可赵元只给她3000一集，且没有署名。赵元说明，让她一共写76集剧本，算下来就是二十万。
因为是找枪手，赵元不希望签合同。但为了表示诚意，他打算除了总编剧费之外，再额外给她十万，一共三十多万。
对于从小生活在山村，以及还是大学生的她来说，三十万已经是天价。再加上赵元是嘉辰的金牌编剧，承诺这个剧本写完，下个剧本就给她署名。
赵元给她画了一堆大饼，她也觉着赵元很有诚意。毕竟她一个字都没写，对方便给了她十万诚意金。
加之，她认为写剧本和写小说一样简单，便答应下来。
她万没想到，剧本比小说难写太多，熬夜肝几个通宵写的剧本，最后却被赵元一句“不合格”打回来。一个剧本改几十次上百次已经常态，她才19岁，就已经有秃头趋势。
就这么写了三年，从大学到毕业，这部清宫戏终于磨出来了。
男女主均是国内一线演员，加之嘉辰出品，必属精品，开播后，火遍全国。
过年回家，她和奶奶坐在电视前一起看《魏郦传》，当奶奶沉迷于这部剧无法自拔时，那种自豪感与成就感，让她觉得没有署名也无所谓了。
她天真地相信，第二部剧的编剧费，会涨。等她经验足够了，署名也是迟早的事儿。小编剧被压榨是圈内常态，她只是经历了所有编剧可能都会经历的事情罢了。
这般想着，她心里倒也敞亮许多。
她原本想着，过完年去跟赵元结算了尾款，就能带奶奶上首都去旅游。带奶奶去看她崇拜的主席，带老人去故宫前，带她去看国旗升起。
可是她没想到，年后赵元把编剧费的尾款一拖再拖。
姜沐橙去公司找赵元要钱，却没想到赵元打算把十几万吞掉。她再也无法压制胸腔怒火，当即和他吵起来。
赵元被惹怒，直接上手给了她一巴掌，扔了她一脸的钱。
姜沐橙忍着眼泪，蹲下身，一张张地捡起钞票。
待把这些钱都整理好，她道：“这里是一万块，你还差我十四万，如果你再不给，我会请律师，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跟她合作这么多年，赵元知道她什么德行，她生性软弱，不敢与任何人争，也只知道了她这般软弱的性格，赵元才这般压榨她。
赵元看重她的才华，又怕她“功高盖主”。因此打算拖着她不结尾款，让她“甘愿”替自己写下一个剧本。
他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硬气。
赵元看着她，沉声道：“你想撕破脸皮？不打算继续混这个圈子了吗？你想鱼死网破，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耐。你想告我？证据呢？”
“我有和你的所有聊天记录。”
赵元有恃无恐地笑道：“那你就去吧。你老老实实地，还能有份工作。如果非要和我闹掰，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现下酷暑七月。
姜沐橙从嘉辰大厦出来，烈日炙烤，她却浑身发凉。那种冰冷，是从骨髓里溢出来，绝望地让人窒息。
她到现在才明白，赵元当年给她的那份儿钱，压根不是什么诚意金，而是买断她所有剧本的钱。他利用她的年轻无知，利用她的浅薄见识，力争榨干她。
赵元在圈内圈外都有非常好的口碑，又是嘉辰的金牌编剧，大概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他是这样一个阴险的人。
她只觉浑身无力，在大厦门口找了个花坛坐下，干呕了一阵，继而趴在腿上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直起身，掏出手机把和赵元的聊天记录，以及赵元克扣她编剧费的事儿，全部发了出去。
她忍不下这口气，忍不下……就算死，也不能看恶人快活。
她又找了几个曾经认识的作者，帮她转发。
她刚入圈时认识的作者，如今大多都成了圈内的“大神”。他们粉丝不少，这件事一定能引起关注。
果然，经几个网络作者转发后，这件事上了热搜。
她想起身回家，可是胃里却一阵绞痛，额间冷汗密集，嘴唇发乌，看起来十分可怖。
林悦琪带着团团来嘉辰开会。
小姑娘机灵古怪，居然趁着保镖不注意，自己从嘉辰大厦跑了出来。
小姑娘东张西望，看见了坐在花坛边干呕的女人。她走上前，小肉手拍了拍姜沐橙的肩，轻声问：“姐姐，你没事吧？”
姜沐橙一抬脸，团团就被她惨白的脸吓到了。
她拿小肉手去探她额头，发现她虽然出汗，可额间却是一片冰凉。小姑娘真切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冷汗”。
她吓得握紧姜沐橙的手，给她搓搓手，试图给她搓热。搓了一会儿没效果，赶紧摁响了手上的腕表，给妈妈林悦琪发了紧急求救信号。
两分钟后，林悦琪同黎行一起下楼，看见小姑娘安然无恙，倒也松了口气。
可……小姑娘身边那个晕倒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林悦琪叫了救护车，又叫助理和护士一起把姑娘送到医院，这才放心。
……
三天后，姜沐橙事件发酵。
网络作者圈不留余力转发姜沐橙爆料赵元事件，因为关系到嘉辰，热度被顶上了热门。这时候，赵元发布微博，澄清这一事件。
赵元V：“聊天记录里的‘赵元’并不是我，我的微信是这个。圈内朋友都知道，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微信。几年前，我曾与网络作家沐橙洽淡过《妃你不可》的版权。但因为作者沐橙开出天价，我只能放弃。从作者沐橙的聊天记录看，最早的记录在两年前，我并不认为沐橙是捏造事实来污蔑我，更像是有人打着我的名义去欺骗她。如果沐橙想找出真相，我会全力配合。另，《魏郦传》是我耗费三年独立完成，不存在请枪手代笔之说。【图片】”
图片里贴了他的微信，与姜沐橙爆料的那个微信压根不是一个人。
很快，众明星转发：“相信赵老师。”
因为有一众明星战队，网络舆论瞬间反转。
甚至有人在碧水挂姜沐橙。
——《过气作者碰瓷金牌编剧？年度吃瓜。》
——《沐橙娘娘的年度大戏以及她不得不说的黑料》
——《天真无邪沐橙娘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姜沐橙早期凭借一部玛丽苏穿越清宫小说火过一阵，不少人看过她的小说，也算是远古大神之一。可如今墙倒众人推，各路“后辈”都来冷嘲。
因为明星粉力量太强，嘉辰公关团队又是国内数一数二，她和一干圈内作者压根无力抵抗。
最后，圈内好友跟她说：“橙子，我们尽力了。”
微博上，论坛上，骂她的言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被贴上“碰瓷娘娘”的外号，被全网嘲。
网友说：
“醒醒吧，自己被骗了，还来碰瓷赵老师。不说赵老师人有多好，他带出来的编剧，哪一个不是对他感恩戴德的？赵老师在圈内的人品没的说，就凭你，也敢碰瓷？去你的吧，过气娘娘。”
“赵老师没有起诉你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帮助你找出幕后的骗子，你还想怎么样？真是年度碰瓷娘娘，开眼了！”
……
看到这些颠倒黑白的言论，姜沐橙像是跌入无底深渊，无比绝望。
她看见微博下一条评论：“碰瓷娘娘，别编了，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们不会信你。”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02.
七月，艳阳当空，天气不错。
林悦琪和宋仁泽一家人，带着黎行在海滩边打排球。团团小胖妞因为年龄小，不能去海边，便同慕慕一起，蹲在沙滩边堆城堡。
这一片沙滩是私人沙滩，没有外人会过来。
两个小孩城堡堆到一半，一股巨浪过来，冲上来什么东西。团团扯了扯慕慕的袖子，小声说：“慕慕，你看那边，是美人鱼吗？”
慕慕眼神好，立刻跑过去，这才发现被冲上来海的是个人！
团团惊叫一声，转身迈开两条小肥腿，朝长辈们打排球的地方跑了过去。
等几个大人围过来，慕慕便说：“这个姐姐还活着。”
女孩乱发拂面，看不清样貌。团团蹲下身，小胖手在她面颊上压了压，小奶音软而温柔：“姐姐，姐姐，你醒醒呀~”
林悦琪见状况不妙，赶紧道：“黎行，你把这姑娘背回别墅，救护车估计也快到了。”
黎行下意识往后一跳：“淘米歪？为什么是我？”
慕慕一句话扎了他的心：“因为只有你是单身狗啊。”
团团点头迎合：“是哦。黎行叔叔，这可能是个流落人间的人鱼公主哦，你确定不要背吗？”
“…………”黎行一脸无语：“背人好说，以后不要再扎心了OK？”
……
医院。
姜沐橙悠悠醒转，茫然无措地看了眼众人。当她看见林悦琪和陆霆的那张脸，以为在做梦，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黎行见她醒了，俯身过去看她：“喂，姜小姐，该醒了。”
耳畔的一切都如此真实。
当她再次睁开眼，对上黎行那双眼睛，当即眸子一沉，给了他一个巴掌。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黎行：“？？”
他捂着脸颊一脸委屈：“姜小姐，你有话好好说，凭什么动手打人？你知道是谁把你背回来的吗？”
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眼底怒火愈来愈旺盛。
这已经是团团第二次救下这姑娘，证明这女孩同团团缘分匪浅。林悦琪让人查清了到底什么状况，通过她寻短见的行为，大抵猜到怎么回事。
她问：“你是觉得被赵元以及一众网友污蔑，委屈？你想用死来证明你的清白？你因为痛恨赵元，所以也讨厌黎行这个老板。你认为，如果没有嘉辰没有黎行，就不会有赵元这种人？”
姜沐橙看向林悦琪，眼眶泛红，却如何都哭不出。
一旁的宋仁泽说：“姑娘，即便有委屈，也不能轻生。如果不是今天浪大，把你从海里冲了上来，恐怕，你就真的没了。你若死了，真相不就彻底被掩埋了么？”
一旁的黎行捂着脸委屈巴巴道：“我是老板，可我又不是赵元他爹。你就这么打我，我太委屈了吧？”
黎行在圈内一直是神话般的人物。
长得帅，年轻，有能力。
他一手创立了嘉辰这个娱乐帝国，这两年嘉辰的艺人更是捧一个红一个。现在的嘉辰，已经超越迈策，成为华国第一。
而黎行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机会也不多，但大家都是认得他的。
这种只出现在神话中的大佬，姜沐橙如何都不会想到，他本人居然是这样？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冷，反之非常接地气，看她时的神情和语气非常委屈。
怎么看，都属于“傻白甜”那款。
但姜沐橙很清楚，这种人绝不会是“傻白甜”。比起陆霆那种把“生人勿近”挂在脸上的人，她更忌惮这种看似无害的人。
赵元便是这种人。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见到这些大人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甚至被他们“关切”着。
团团的小胖手搭上她的手，小声说：“姐姐你不要怕，你有委屈告诉团团。我爸爸可厉害了，你既然是团团是朋友，那么，团团让爸爸帮你打坏蛋！”
小朋友一句话，让姜沐橙再次泪崩。
见人醒了，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陆霆说：“天色不早，我们走吧。”
在临走前，团团往她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冲她眨了眨眼睛。
*
出去度假，意外救了个人，他们把人送去医院又通知了其家人，按理讲已经仁至义尽。可黎行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他哪儿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是嘉辰的老板，想知道这件事真相很简单。
黎行打了个电话给赵元的助理，稍一施压，对方把什么都说了。他又上网去翻关于女孩的微博，那些恶毒的辱骂，他只看了一遍，便退出了微博。
他往沙发椅背里一靠，脑海中便立刻闪过女孩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黎行平时工作很忙，但因为知道真相，一直压着赵元的新剧不予立项。
大抵是出于内疚，他一直以网友的身份，在微博上同姜沐橙联系，不仅鼓励她珍爱生命，并且给她发红包，让她挺过无收入的逆境，去给奶奶看病。
姜沐橙的微博虽然没再更新过，可她依然会定时上来感谢这位鼓励她的好心人。
黎行叹气。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心人，只是为了让心安的补偿罢了。
他原本想推进解决掉赵元这件事，可等真的空闲下来，已经是半年后。
他用“好先生”的ID了解着姜沐橙的生活，时常与她聊天，接受她对生活的抱怨和负能量。
姜沐橙也经常来跟他报喜：
“好先生，我已经完全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了，也有了新的生活。我靠自己努力，在三环买了一套单身公寓，把奶奶接到了自己身边。还有，我欠你的钱以红包的形式发给你，你怎么不收呢？”
“好先生，谢谢你半年来的陪伴。今天是我生日，我的愿望是你能收了那些红包。”
“好先生？”
……
黎行飞机落地，打开微博看见了小号里的消息。他把红包收取之后，对女孩说：“加油。”
一晃半年过去，这位姓姜的姑娘也已经有了全新生活。半年前那件事，他也该做个了结。
半年前红遍全网的“姜沐橙碰瓷事件”已经无人提及，赵元的剧也一直被他压着。
黎行回国当晚，注意到最近一本叫《锐芒》的职场向小说红遍微博。林悦琪把《锐芒》推给黎行，并道：“这本小说不错，你看一下。”
黎行花了一夜的时间，看完这部小说。看到结局，颇有一种荡气回肠的爽感。
黎行惜才且擅于挖掘潜力股。
他已经打算弃用赵元，所以最近在挖掘可塑造的才华型选手。很快，他让助理去联系原作者“黑化的小萝莉”，打算和原作见一面，聊聊她以后的职业规划，并且买下这部小说的版权。
待他补了一觉睡醒，助理告诉他：“老板，对方拒绝了。说宁愿把版权卖给迈策，也不会卖给嘉辰。”
黎行：“？？”这姐妹眼瘸？看不出来他的嘉辰更财大气粗？
黎行问助理：“有没有别的办法约到她？我想和她聊聊。”
嘉辰有今天，和黎行独到的眼光有很大关系。他看上的人才，一定会用尽办法挖到手。
由于助理约不到《锐芒》的作者，黎行想到了姜沐橙。
这姑娘半年前动用网络圈作者的力量，发动了讨伐赵元的战争。必然在圈内人脉广，说不准儿认识《锐芒》的作者。
他用小号发消息给姜沐橙：“老橙，在吗？”
姜沐橙很快回复：“好先生，我在。”
他问：“你认识《锐芒》的作者吗？我是影视公司的，想和她聊一下这部小说的版权。”
那边沉默许久，说：“认识。你想见她的话，她有一个条件。”
“你说。”
“她只想和你接洽，不想同其它人。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你是我朋友，她只信任你。”
黎行表示理解，通过姜沐橙，罢地址以及联系方式，给了作者黑化的小萝莉。
另一边，姜沐橙拿到黎行的联系方式后，胸腔满涨激动。
这半年来，让她走出阴影的，一共有两个人。
团团和他。
小姑娘当初给她留了QQ号，她人虽小，但识字很多，时常在网上给她发语音，鼓励她要做个坚强的小姐姐。还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老橙”。
正因如此，姜沐橙便也让“好先生”称呼她为老橙。
团团的鼓励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而“好先生”则资助她挺过逆境。如果没有这两人，她不可能有今天，也不可能创作出《锐芒》。
她在微信里输入“好先生”留下的手机号，果然弹出一个微信号。
头像是男人在海滩上，牵着小姑娘的背影。
他们一大一小面朝洒满碎金的大海，看不见正脸。
这是好先生和他的女儿吗？
姜沐橙心头涌上失落，放弃加对方微信，只发了个短信给他：“地址以及见面时间收到。”
过了约莫半小时，黎行也回：“期待见面。”
03.
周末早晨，姜沐橙开车前往竹林小屋咖啡馆，与“好先生”见面。
由于山上停车位少，只剩一个停车位。
姜沐橙看见对面驶过来的黑色豪车，想抢先一步停进去。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也和她有同样想法。
两人相互不让，车头来了一个亲吻。
姜沐橙与黎行同时下车。
当她看清对方是谁，怒气腾升，“是你？”
上次见面是半年前在医院，她带着怒气给了对方一巴掌，事后平静下来一直想跟对方说声对不起，可一直没机会。
这次偶遇，倒让她有几分尴尬。
更尴尬的是黎行，和人姑娘聊了半年，他单方面觉得和对方挺熟了。本来以为两人会以一种挺美好的方式再见面，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姑娘不会觉得他巨抠巨小气吧？
没有，他绝对没有。他只是赶时间，和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等等……姜沐橙出现在这里，《锐芒》的作者也来了吗？他下意识往姜沐橙车内看，女孩挥手打断他：“你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早该死了？”
黎行皱眉：“？”难道她不是同《锐芒》的作者一起来的？
这个男人毕竟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大佬，即便平日说话再怎样“不正经”，可他正经起来，气场依然很强。
她感受到对方气场，以为男人是在为半年前的事生气。她道：“半年前，医院那件事，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我从未诬陷冤枉赵元，总有一天，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证明他错我对。”
黎行这才仔细打量她。
这女孩同半年前相比，变化很大。她穿着一套时尚小西装，一头齐耳短发，脚踩一双高跟，打扮十分干练。
不仅是她的样貌，就连气质也变了许多。
黎行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加油。”
话音刚落，他看见另一个停车位空出来，把车开了过去。姜沐橙木讷地顿在原地，望着黎行离去的方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等她到了约定的卡座，看见黎行坐在她的位置上，皱起眉头道：“黎先生，我已经跟你道歉，你还想如何？”
黎行正低头看杂志，听见女孩的声音一抬眼，反问：“这是你定的位置？”
“是。”
黎行望着女孩，眼神莫测。
好片刻，他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反问：“你是《锐芒》的作者？”
见女孩愣在当场，他立刻起身，冲对方握手：“好先生，黎行。”
姜沐橙对于黎行伪装成另一个人帮助她的行为，没有生气。同时也压制着对他的感激，也对他伪装澄“好先生”的行为，开始了各种揣测。
她不愿把《锐芒》的版权卖给黎行。
她上一次替嘉辰工作，差点毁了一生。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走同样的路。即便黎行开出的条件不错，可她又怎么知道，这不是黎行维护赵元的诡计？
*
这天下午，姜沐橙和奶奶一起炒了几个小菜，煮了一锅鸡汤。
正要开饭，有人摁响门铃。
姜奶奶从她手里接过餐盘，说：“应该是送快递的，我给你买的那个按摩椅应该到了。”
姜沐橙在围裙上擦擦手，去开了门。
打开门才发现，并不是什么快递员，而是抱着一只礼物盒，穿着休闲运动服的黎行。
姜沐橙：“？？？”
为什么想一拳锤爆他的头？
黎行：不，你不想。
他对姑娘露出一个笑容，把手中捧着的礼盒往里一送：“这么巧？”
“？”姜沐橙一脸警惕看着他。
“小橙，是谁啊？”姜奶奶上好菜，来到门口，看见门口站了个帅小伙，当即扭过脸问姜沐橙：“小橙，这是谁啊？”
“奶奶好，我是你们的邻居，刚搬过来。本来想来窜门认识邻居，没想到我的邻居居然是小橙。”他把手中礼盒往老人怀里一塞：“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奶奶一脸惊讶：“原来是小橙的朋友，看你客气的，以后都是邻居了，这么客气干啥？吃饭了吗？”
厚脸皮.黎行.心机：“没呢。”
奶奶赶紧把手中礼盒搁在一旁，拉男人进来：“正好，我们做了饭，来吧，一起吃。”
“这怎么好意思……”
奶奶非常热情，拉着他到餐桌前坐下。
待奶奶进厨房取碗筷，姜沐橙冷冷抬眼看他：“我不会答应的，你死心吧。”
黎行嗅了嗅餐桌上的菜，揉着肚子说：“那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什么。”
姜沐橙正欲摔筷，奶奶却从厨房走出来，把碗筷递给黎行。
姜奶奶一个劲儿往黎行碗中夹菜，发挥女人八卦精神，可劲儿问：“你和小橙是大学同学啊？”
姜沐橙脸上没有表情，吃了口菜淡淡道：“我跟他不熟。”
“半年前小橙不慎落海，我和朋友正巧路过救了她。说熟，也算不上熟，如今同小橙成为邻居，倒觉得很有缘分。”
黎行话里有话。
“原来你就是当时那个救小橙的人？”奶奶不负所望，抓住重点。老人双手合十，感恩戴德：“谢谢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小橙可能已经……来，多吃菜，吃菜。”
老人往他碗里夹菜更勤快，一餐饭下来，黎行倒与老人聊了许多。
餐后，姜沐橙被打发去厨房洗碗，老人则坐在客厅陪黎行说话吃水果。聊到一定程度时，老人开始打听：“小行啊，你结婚了吗？”
黎行捂着胸口，一脸沉痛：“黄金单身汉，恨嫁中。”
老人被他幽默的语气和神态逗笑，握着他的手问：“以后常来奶奶家蹭饭，也可以来找我们小橙玩儿，她不上班，每天都在家。”
“好，一定！”
等黎行走了之后，姜奶奶拉着姜沐橙开始给她洗脑，黎行如何好，如何幽默，如何健谈平易近人……
姜沐橙低叹一声。
娱乐圈首屈一指的人物，果然厉害，攻城先攻人心。
这样的狠角儿，若她一直不答应，他当如何？姜沐橙不敢深想。
这种资本大腕，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给她的是糖，之后给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多想。她后悔和“好先生”见面，抖落了底牌。
如果黎行把《锐芒》作者是姜沐橙的事散播出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人红是非多，这个圈子内不知道多少人都等着踩她一脚。
越往深想，姜沐橙越觉得可怕。为了安全起见，她和编辑商量换笔名，从头开始。
编辑被她这个疯狂想法吓到了：“你疯了？你这个笔名好不容易火了，又要换笔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沐橙没告诉编辑具体，只说自己的是姜沐橙的事儿，可能会暴露。
和编辑商定好换笔名后，姜沐橙又飞去C市找房源，打算搬家。
就在她到C市第二天，网络上爆出一则新闻。
#赵元吸毒被抓，人设崩塌#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件事立刻在互联网上发酵。很快，姜沐橙那件事被人带出来。
不过这一次，舆论明显偏向姜沐橙。
墙倒众人推，被赵元压榨过的小编剧纷纷冒出头，讨伐赵元。一夜之间，赵元居然从嘉辰金牌编剧，变成过街老鼠。
一切都发展地太快，昨天还在担心笔名暴露再遭受网络暴力的姜沐橙，今天就突然，沉冤得雪？
她毕竟待过娱乐圈，也看出网络上洗白她的套路是公关所为。
赵元的后台是整个嘉辰，想搞他并不容易。
除非……是那个人点头？
想到此，姜沐橙连忙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她正在困惑中，黎行一通电话打过来，告诉她：“奶奶遭遇车祸，中心医院，速回。”
姜沐橙收到这条消息，赶紧给他回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里，黎行没说前因后果，只道：“我已经让人开车去接你，机票也替你订好，回来再说。”
姜沐橙没来得及再问其它，立刻坐上他安排的车，返回A市。
下午四点左右，姜沐橙抵达中心医院。
奶奶还没苏醒，但做了手术后已经脱离危险。姜沐橙握住奶奶的手，守在她身旁一言不发。
黎行解释说：“肇事司机已经被抓，是赵元。这次是我的疏忽，早该想到这老东西会报复。奶奶身健，医生也说了没有危险，你也别太担心。”
从他简短的话里，姜沐橙仿佛明白什么，问他：“赵元有今天的结局，是你的杰作？为什么？就为了《锐芒》的版权？”
这话把黎行给问到了。
他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锐芒》的版权？
他沉默好片刻，点头：“是。”
“好。你去准备合同，价格多少，你随意开。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合同条款必须合理，不能有一条霸王条款。”
黎行看着眼圈发红的女孩，又道：“你明白，我如此煞费苦心，并不是只为了《锐芒》的版权。你该为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做个规划，你可以作为嘉辰的签约编剧，也可以作为嘉辰的签约作者。你以后的作品，都由嘉辰投拍。想必你也知道，嘉辰对待演员和工作人员，不会吝啬。”
他已经把赵元送给自己作为诚意礼，后续条件也开得相当诱人。
……
奶奶出院后，姜沐橙经过深思熟虑后，与嘉辰签约。合同经过专业律师的手，双方律师对着这份合同，抠了整整一个月的字眼。
赵元名声彻底毁了，因为蓄意伤人，被送进大牢。即使出狱，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因为黎行的原因，后续不会有一家公司，敢用他作为编剧。
《锐芒》迅速立项，编剧由姜沐橙自己担任，女一号定了林悦琪。
一年后，《锐芒》播出，姜沐橙的名字打在编剧一栏，又因为《锐芒》的成功，姜沐橙在圈内圈外都得到了肯定。
这一年时间，黎行喜欢用各种借口，带着姜沐橙出行各个场合。
姜沐橙接收到黎行的诚意，知道这位大佬是真的惜才。她也知道和黎行的差距，一直压制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04.
这天，从一个酒会上下来。
黎行喝多，作为女伴的姜沐橙，一路扶着他往停车场走。到半路，男人吐了她一身，高定礼服，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她看着坐在地上，烂醉如泥，抱着她小腿的男人，恨不得一脚踹他回“沙雕星球”。
她把身上的呕吐物擦干净，又替他清理了一下，扶他起来继续走。
好容易把车开走，男人却又开始耍酒疯，不停地捣弄她的方向盘。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黎行去了就近酒店，让他先休息。
姜沐橙把黎行扶进房间，顺便进洗手间换衣服，冲了个澡。
还好，她有在车里放备用衣服的习惯，否则就得忍受浑身呕吐物到回家。
她正洗澡，男人撞门而入。
她明明反锁了浴室门，他到底是怎么撞开的？
两人尴尬对视一秒，姜沐橙取下浴洒，将热水全喷他脸上。被热水这么一冲，黎行酒醒了一半，得知不是做梦后，扭过脸趴在马桶上“嗷嗷”狂吐。
吐到一半，女孩一脚飞过来，把他的头死死踩在了马桶上。
黎行伸出尔康手：“女……女侠饶命，大不了，我、我以身相许。”
姜沐橙迅速穿上浴袍，逃出浴室。
黎行头疼欲裂，用力站起来，走了出去。刚好浴室门挨着房间门，姜沐橙拿了包想走，黎行却健步如飞冲了上去，挡在门口。
女孩下意识地抬脚朝她裆部踹去，还好他一个手快挡在裆前，抓住了女孩的脚。男人酒劲儿还在，双颊潮红，他轻咳一声道：“我要是断子绝孙，还怎么对你负责？”
“？？”姜沐橙气得扬起手要朝他甩巴掌，他却用另只手接住女孩手腕。
黎行依然厚脸皮道：“为了补偿，我以身相许吧。”
“黎行！”姜沐橙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行喉咙干燥，看了她一会儿，大着胆子搂住女孩腰身，将她反压在门后亲。这一吻，让姜沐橙彻底懵逼，甚至忘记反抗。
男人并没有进行下一步攻击，好半晌，松开她，摸摸她的小脑袋说：“我认真的，以身相许这个危险的想法，已经在我脑海中存在很久了。”
姜沐橙双颊浮上一层红晕，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黎行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浴袍，又道：“现在很晚了，你穿成这样，又想去哪儿？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儿一早再回。”
说着，将门反锁，又垂眼看她，说：“你去睡觉，我去帮你洗衣服。你若觉着刚才那事儿吃了亏，我也可以脱了给你看。”
“你闭嘴！”姜沐橙恶狠狠看他。
黎行抬手捂住她一双眼睛说：“以后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完，顺势用手裹了一下她的脸颊，轻轻揉着说：“去睡。”
等男人进了卫生间，她也往里面走。经过卫生间时，只见男人脱了上衣，正裸着膀子在里面洗衣服。
她看了几秒，双颊烧红，立刻扭回头往里走。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不敢问黎行睡哪儿，先入为主地裹着被子睡在了地毯上。
她实在太累，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熟。
不知道过了多久，影影绰绰察觉到有人将她抱回床上。
那人将她放好，还拿脸过来贴了贴她的面颊。贴完后，他嘀咕道：“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裹紧了被子的姜沐橙：“…………”
睡到半夜，男人来抢她被子。
她死压着不给，还拿脚去踹他。黎行无奈，几乎贴着她耳朵说：“大姐，你再这样，我明儿会感冒发烧的。咱俩的交情这么铁，我难道还不配分享你的一半棉被吗？你要是真觉得刚才吃亏，那我现在就脱光给你看？让你心里平衡些？”
“……”姜沐橙睁开眼，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压根看不见男人那张脸。她凭着感觉，面对黎行说：“男女授受不亲。”
黎行在黑暗中，竖起手指发誓：“我保证，恪守贞操，不会强迫你。”
姜沐橙听她这么说，这才给了他一半棉被。
原本她还能睡着的，可放男人进了被窝后，便怎么都没瞌睡了。
相安无事了两个小时，她准备睡觉，黎行突然抱紧了她的腰，开始吻她。
在漆黑暧昧的夜晚，被他这么一吻，那些日子压抑的情感，全都一涌而出。她没反抗，反倒有几分迎合。
等脱光后，男人却停下来，说：“我发过誓，恪守曾操，不会强迫你。”
黑暗中，传来姜沐橙冷冰冰的声音：“你能要点脸吗？”
“算了，不要了。”
黎行说罢就吻下去，一直缠她到天明。
05.
两人的情感在这一夜挑明。第二天早晨，姜沐橙坐在梳妆台上化妆，黎行揪着双耳跪在床上，正在为昨晚的不要连禽兽行为进行忏悔。
黎行委屈巴巴看着她：“我都认错了，给个机会呗？”
姜沐橙正在戴耳钉，闻言，扎得自己耳多一红。
她啧了一声，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黎行沉默半晌，一脸凝重回答：“不知道。但被你打了一巴掌后，我就一直耿耿于怀，想保护你的心很强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去护着你。所以，有了好先生这个ID存在。”
姜沐橙手上动作一顿。
从这么早，就开始了吗？她一直以为，当初他以好先生身份鼓励他，是有什么其它计划，和他本身的利益相关。
黎行见她动作一顿，赶紧又说：“老橙，你的那一巴掌，真真让我记住了你。一开始，是你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夜夜入我梦，让我不能忽略你。用好先生这个ID帮助你，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点儿，我并没有其它什么意思。”
“大概是我抖M体质。此后余生，我给你一个每天都欺负我的机会。康忙，北鼻。”
本来姜沐橙听着还有些许小动容，他后面那句话一出来，她恨不能一脚踹他上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来到她跟前，单膝跪地牵住她的手。趁着她不注意，把自己手上的一枚单身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为了不让她摘掉，又紧握住：“也许我不是你想象的男主角，但我会努力让你做一个堪比女主的幸福公主。我单身这么多年，遇到过很多女孩，可唯独只愿对你奉献身心。”
“给单身老狗一个以身相许的机会。老狗以后愿意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姜沐橙单手扶额：“你单身不是没理由的。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糟糕的情话。”
黎行眼巴巴看着她。
她长叹一声，捧过他的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允了。以后不许再说土味情话，你的这种情话水平，我并不想听。”
黎行又吻回去：“我爱你。”
听到这个词，姜沐橙有些许错愕，她眉眼一弯，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
他不会知道。
无论他用“好先生”这个身份的初衷是什么，他都是将她拉出深渊的人，最重要的人。
没有经历过那份痛苦的人，压根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绝望。
还好，她很幸运，有一个人陪着她、鼓励她。
陪她走出黑暗，向着光明，褪却满身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