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何来三生三世还我
第166章 你何来三生三世还我
那一刻,凤九邪心神俱裂,强迫自己抑制住想要拔剑的冲动。
凤三七的话,太恶毒了,没比疯子好太多!
诛邪剑仿佛感到主人的愤怒和恨意,也开始“嗡嗡嗡!”地震动,诛邪空间里,剑气纵横,海水瞬间沸腾。
今夜夜色太美,时光太好,反倒是映衬出二人的孤寂,他们咫尺之遥,就好像远在天涯。
凤九邪靠在廊柱上,这样她才能有一点力气对付接下来听到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
趁此机会,三七也镇定下来,将复杂的神色掩盖在眼底,他知道今夜会很难熬,说不定就要谈崩了,然而,谈崩了自然有崩了的计划,他绝对不会让她再留在这里。
凤九邪盯住他的眼睛,企图看清楚那双眼睛背后的灵魂,她只有在看着他双眼的时候,才能有点安全感,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问:“你倒是说说,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怎么就逼你动手了?”
在她看来,任何原因都不能够……不能够让他背叛自己。
他迎向她的逼视,道:“最初,不是谁说的,而是我对自己说的。”
“自己对自己说的?”九邪讶异地扬眉,不懂他所说的自己对自己说的是何意。
凤三七看似镇定,实则纠结,这是他最挣扎,也陷得最深的地方。
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毛骨悚然、不堪回首,心好像时时刻刻都被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可他却像是溺水了般,喊不出一句话,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更找不到一个朋友商量对策。
没有人帮他,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替他做决定。
而他,最终想到了有人能帮他……
“任何力量的阻拦,都挡不住我对你的感情,就算是我的兄长、就算是仙界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亦不能阻止我和你相爱,我发誓要守护你,牵着你的手,陪你走下去。这些话,我对你说过,全部都是真的。”
“假话,全都是假话!”凤九邪凉薄的话语自唇中溢出,她的冷漠和他的挣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此刻的脸部肌肉抽搐得厉害,不知该从何说起。
三七席地而坐,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息内心波动,却依旧抚不平曾经的愧疚和创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连仙界最小的孩童都知道,弦尘上仙就算是取人性命,都是温柔浅笑着的,可有谁知道,他这份怜悯来自何处,又有多难。
更何况,折断的是他最爱女人的双翼。
他把他的爱都埋葬了,混着血液和眼泪,一起埋进深渊。
今天要说出来,他发现好难,好难。
坐在亭子里的三七,缓缓抬头,看向她的双眼,问道:“好,我说的都是假话,那你到底想听什么?”
九邪发现他又在逃避,寒声说道:“宿弦尘,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往后再也不会给你机会。”
目光在她脚下红色的碎片上凝注,三七伸出手,捡起碎了一地鸾凤红石簪,拢回袖内。
他确定她是认真的,他也是认真的:“我曾答应过你,等你修成九彩神凤后,我才告诉你。今天就说,不觉得有点早么?”
“不早,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凤九邪的声音近乎凄厉,音调高到将池水中里的鱼儿炸起,跃出水面,她瞪着他的平静得过分的眼睛,低低地咒道,“你欠我三生三世,你何来三生三世还我?”
凤三七的心尖猛颤,神色顿时黯淡下去。
唔……何来三生三世还她?
是啊,这是第四世了。
沉默,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和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总也找不到关键点,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
终于,凤三七开口说话了,惊起了一池水。
“那天,我指的是婚礼当天。”凤三七开始回忆,声音沙哑,“你还记得青岚给你送去了一封信吗?”
九邪双手抱臂,背后的廊柱里的寒意侵入脊椎,让她从脚底凉到了头顶:“我记得。”
三七问她,声音波澜不惊,可藏在袖内的双手,却死死攥紧,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一丝勇气,“信是谁写的,上面说了什么?”
她呼吸一滞,眼中擦过一道暗色,道:“是我父王写的,他不同意我嫁给你,他让我跟着青岚一起回凤族避难,他还说……”
凤九邪顿了一顿,挣扎一番,在他执着的目光里,说出了下面一段话:“他还说,今天的婚礼,若是新娘不逃走,新郎就会取新娘的项上人头,到那时,必是一场血色婚礼,九州同悲,天地同怆。”
三七一惊,不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而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颤抖而冰冷,就好像是刚从地狱里挣脱的鬼怪,狰狞而可怖,却让他觉得无奈和充斥着愤恨。
“你怎么做了?你干嘛不跑?难道你连你父王的话你都不信了吗?你要是跑了,不就没后来的事吗?”三七诧异地问她,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九邪冷笑,目色寒凉,同样质问他:“我信父王,可我也相信你,你是我的未婚夫君,我相信你,正如同相信自己一样。”
三七受不了她逼问的视线,那样会让他脆弱,至少现在他还不能软弱,“你知道吗?我也收到了一封信,是仙帝派白泽交到我手里的。”
九邪眸色一冷,问:“是仙帝写给你的?”
也就是说,仙帝不想让她活着,而她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仙帝弦明一人,很可能是四海八荒仙界所有人了?意识到这点,她就感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
她忽然胆战心惊起来,那日灵歌的话,被她当成的疯话,一点一滴地在被验证!
凤三七却摇头:“不是。”
“不是?”凤九公主不明白,全身紧绷地靠在廊柱上,低头看着坐着的男子。
他今夜穿了一件红色锦袍,是上次她给他挑的那件最红的,她最爱的那件……
他扬起头,一眼望进她的眼里,极其认真地对她说:“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给自己写的信?”九邪不懂。
“是的。”三七点头。
“你自己给自己写什么信?”她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