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你的心有没有一点点疼?
深夜的G市空气中泛着凉意,沐小言穿着一件单薄白色长裙,上面印着深深浅浅的绳索痕迹伴着淡淡的污垢绽放开来,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
她双手环抱着双肩,从云天酒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沐小言饿得前胸贴后背,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走了。
离她绑架的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顾浩南并没有过来。
他是真的放下了,可她却从未走出来过。
夏末的风轻轻佛过,霓虹的街灯把她娇弱的身影拉得老长,沐小言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紧抿的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
“言姑娘,别踩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啊?”
“那是把自己踩在脚下,傻瓜。”
“那我踩你的,你永远在我脚下。”
“随你喜欢。”
“呵呵。”
回忆袭来,沐小言眼圈蓦然泛红,她抬起酸痛的手臂揉了揉眼睛,止住缓慢的脚步,忽而没了力气往前。
顾浩南天生的豪门贵胄,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唯独和她在一起同样像个孩子,无论哪一面的他沐小言都有见识过。
沐小言收回思绪,她看了眼马路上依然如潮水般的车流,心情阴郁。
她这个样子是不能回顾家的,必须找个地方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沐小言不知道的是,从她在云天酒店出来的那刻开始,一辆黑色汽车一直紧随着她,直到她快进入学校的某个小区,那辆汽车才从她身侧冲过去上了前。
这个小区内有沐小言租下来的私人空间,还是四年前顾浩南陪她过来的,地方不算太大,但环境不错,最重要的是安全。
沐小言踩着沉重的步伐踏进去,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倚在车身上的男人,他单手插兜,目光透过昏黄的路灯看向不远处的沐小言。
沐小言愣在原地,鼻尖发酸。
之前的四年,顾浩南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儿等她。
沐小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欣喜的跑过去。
浩南。
然而,她这声称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另一道甜美的声音给代替了。
“浩南。”
沐小言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刚才的激动瞬间化为灰灭。
她无力的垂下手,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秦惠雅身着一身浅紫色的及膝长裙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紧接着她便看到那女人挽起顾浩南的手臂,在他耳旁柔柔道,“久等了吧。”
“结束了?”
“嗯。”秦惠雅的声音如同她的人,总是那么甜,“今天老师有事耽搁了,所以晚了点。”
“走吧。”男人语气淡淡,在秦惠雅出现后再也没看过沐小言一眼,似乎他们是从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沐小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么顺其自然,那么和谐,心脏传来一丝强烈的痛感,她宛如局外人一样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原来他不是来等她的,更不是因为心急她是不是被绑架了,而是在等秦惠雅下课。
她怎么这么傻?突兀的身份转换几乎让她精神崩溃,可是顾浩南你呢?
转眼就能接受另一个人么?
“浩南,我们去哪里吃宵夜啊?”
顾浩南眼角的余光扫向失落的沐小言,唇齿间溢出的字眼透着令人心醉的柔和,“都依你。”
都依你?
他说,都依你。
沐小言闻言苍白的唇溢出一丝冷笑,她单薄的身影站在风中,双目宛如沾了辣椒粉,难受得挤出泪来。
她早就知道顾浩南和秦惠雅在一起了,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原来自己看到的现实远比想象要心痛得多。
顾浩南,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的心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疼呢?
“咦,小言。”秦惠雅像是突然发现站在另一边的沐小言,她松开顾浩南的手臂,和以往一样热络的和她打招呼,“你做兼职刚回来么?”
沐小言做不出她那一套,她僵硬的站在那里,睨着秦惠雅的眼神充满敌意。
秦惠雅故意忽视她眼里的怒气,想抬手帮沐小言理顺一下凌乱的发丝,“女人啊,该对自己好点,你说说你……”
“给我闭嘴!”沐小言朝她怒吼,视线凶巴巴的盯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女人。
她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呵呵!
却在转身之际变换了身份,秦惠雅成了顾浩南的现任女友,直到那一刻沐小言才后知后觉,从前的自己有多傻。
秦惠雅略微尴尬的缩回手,她委屈朝顾浩南看了眼,男人上前,他长臂一伸把秦惠雅搂进怀里,轻飘飘的开口,“赶紧走吧,一会地方该难找了。”
“好。”
秦惠雅笑得妩媚,转而又好心的相邀沐小言,“小言,要不我们一起去吧,都这么晚了,肚子肯定也饿了。”
沐小言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秦惠雅身旁的顾浩南,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衬衣,五官恰到好处的勾勒而出,整个人略显成熟稳重,昏暗的路灯下,顾浩南的这副摸样倒是显得更有男人味一些。
“小言……”见她不啃声,秦惠雅试图催促。
顾浩南不耐的拧眉,声音平平发出一个字,“走。”
跟在沐小言身边这么多年,秦惠雅多少也算了解这个男人,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奏。
秦惠雅不敢做得太过,毕竟顾浩南也是对沐小言有感情的,纵然恨,也无法做到真的从心里将那个女人拔出,这才是她最该努力的地方。
“那我们先走了,小言,你自己小心点。”
沐小言恶心秦惠雅那副嘴脸,她选择在他们之前转身,她纤瘦的身影逐渐在男人眼里远去,顾浩南喉间轻滚,黯然转身。
不多时,那辆黑色汽车开出小区,沐小言艰难的止住前行的脚步,重重松了口气。
暗沉的光线下,沐小言单手扣住沉闷的胸口,她呼吸困难,仿佛要窒息一样,额前豆大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淌,沐小言分不清身体究竟是哪一处疼,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般,以至于在这个黑夜里,她疼得昏倒在地也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