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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擒王 - 柳轻侯的故事 - 汉唐宋

第五章 擒王

格伍夫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老大我是否很没出息即便知道她是欲置我们于死地的敌人却仍不禁要关心她的死活?”

我哈哈一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男人嘛怜香惜玉是难免的事只是要掌握好一个尺度有些东西是无论何时都不能拿去换美人一粲的比如国家、民族和兄弟。在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好所以不必自责。嘿嘿说老实话我也有一名国色天香的宿敌偶尔会忍不住想起来惦念一番当然若真见了面还是要分出个生死剑下绝不留情的!”

格伍夫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老大原来你也……”

这时一旁的爱德华•蒂奇翻身坐起闷哼道:“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都嫌命太长了吗?”说着抄起两只熟透的野兔扔了过来自己也抓着一只狼吞虎咽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篝火旁已是遍地狼藉的兔骨。

饱餐早饭后我们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启程结果却愕然现其实根本就没啥好打点的了那三头临时驯服充当坐骑的麋鹿早在火场里化为灰烬个人行囊也在撤入地道的时候不及带出现在大家都是身无长物的穷光蛋。

目睹此景格伍夫不由面露难色地嘟囔道:“唉也不知这里的麝牛好不好驯服估计坐起来肯定是没有麋鹿舒服的可惜啊可惜……”话音未落突然从东方隐隐地起了一片声息有点像是从大海的中心不断地向着岸头涌来的海浪不断地涌来涌来声音逐渐地高逐渐地明起来了。紧接着地皮开始轻轻颤动起来既而愈演愈烈就连碎石和兔骨都被震得狂跳不已。

三人骇然登高远眺但见遥远的东方地平线尽头一头火红的麝牛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它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狂嘶响彻整座绿绒牧场。应和着这悲壮的嘶鸣四面八方涌出大片大片的麝牛群海潮般势不可挡地从秋日的草地上滚了过来成千上万头牛聚集在一起呼啸奔腾。长长的牛鬃牛尾在气流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那是一幅奔腾的美、力量的美交织在一起的奇异画面。

“哇好壮观啊!”格伍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狂奔中的麝牛群双手则魔术般变出纸笔就那么奋笔疾书起来。作为冰岛的席旅行家他最大的喜好之一就是把沿途看到的动人美景统统用图画的方式勾勒出来然后在旅行结束的那些平淡日子里慢慢观赏眼下碰到如此难得的盛况怎还能忍得住蠢蠢欲动的创作灵感呢!

我却没有格伍夫那等充满诗情画意的浪漫艺术细胞只知道麻烦再次找上门来了。清晨点点碎金似的阳光照耀下每只麝牛的头颅都反射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那自然不是因为它们天资异禀而是有人故意在那些牛角上绑缚了寒光闪闪的利刃。麝牛或许没有骏马度快也不像骏马般能持久奔跑但是它们体重惊人若被激了狂性再披以硬皮甲胄和绑缚锋利尖刀整体的冲击力量之强甚至远相同数量的重骑兵。更何况凭借我强大无匹的精神能侦测下还现其中少数麝牛背上居然骑乘着技术精湛、经验老道的牧人他们始终掌控着麝牛群前进的方向目标直指我们置身的山岗。

此刻天生一对贼眼的格伍夫也蓦然察觉有些不对头在用魔镜确认之后惊叫道:“那……那麝牛群是人为控制的怎么……怎么还全副武装莫非是敌人不成?”不过即使晓得了对方来意不善他的画笔也未停歇片刻反正敌人要跑到跟前还需要一段时间呢在此之前足够他完成创作了。

一旁不动声色的爱德华•蒂奇嘎然开口道:“不是牛群是牛骑兵大雪山绿绒牧场特有的兵种我想是篝火燃升的炊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昨夜木禾村的大火则是前因。”

我不禁脱口问道:“瓦图人的牛骑兵?”

爱德华•蒂奇寒光灼灼的独眼里次露出激赏之色欣然点头道:“不错王爷果然一猜便中不愧是百战百胜的无敌统帅。”

格伍夫闻言大喜道:“啊这么说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喽?”

爱德华•蒂奇翻了翻白眼一副本人不跟笨蛋说话的模样只得由我充当解说道:“若在平日自没问题但是眼下凭空多了希娃这个变数事情就难说了。你莫要忘记她的叛徒身份尚未公告天下明里仍是不死凤凰院长阿德拉的爱徒仅凭此点即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在没有消除这群牛骑兵的敌意前万勿轻举妄动做了冤死鬼才好!”

格伍夫赧然地伸了伸舌头继续描绘他的伟大作品了有两位如此老谋深算的大小阴谋家在旁看护料那帮瓦图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望向爱德华•蒂奇淡淡道:“稍后还需前辈帮忙交涉喽!”

爱德华•蒂奇眼中闪过罕有的回忆神倩叹了一口气道:“我尽力吧!”

这句话说得极为勉强丝毫不似之前豪气干云的一方霸主风范我心底不禁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很快这丝疑惑就被越来越近的牛骑兵冲锋战阵淹没了我开始考虑如果对方真是敌人应该怎么办并设身处地地谋划起化解之策。

“凡是骑兵与步兵作战要注意两点:一如果遇到山林、险阻、坡地沼泽这样的地方应迅离去这是骑兵必败之地切不可与步兵交战;二与步兵作战必须在平坦易行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进退无碍打起来定能取胜。所以兵法上说:‘易通行无阻的地方则用骑兵。’。”

我脑海里迅掠过这段不知得自哪位先贤的高明论断后心底愈笃定了几分因为从战略战术角度考虑己方都占据了完全的主动现在只等瓦图人上门解释清楚就好了即使无奈地撕破脸子交战的话也量他们在山岗这种糟糕的地形里占不到任何便宜毕竟此乃骑兵必败之地嘛!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瓦图人的牛骑兵从四面八方团团包围了我们置身的山岗。他们把战阵集结在距离山岗一里外的地方留下了冲锋所需的足够空间这样既可以防止我们浑水摸鱼突出重围也可以严密地保证包围圈的完整性看来他们的指挥官也不是个酒囊饭袋倒似颇有些行伍经验的老手。

“哞~”这声牛吼浑厚而沙哑就像天空滚过一阵闷雷紧跟着牛骑兵战阵缓缓裂开了一条通道那头神骏非凡的红牛驮着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在阵前十步处立定。那是一个中等身材骨骼宽大的男子。黧黑瘦削的脸颊上满是沧桑的感觉浓眉深眼间显现出一种消沉神气。他的头没象一般瓦图人那样随意披散而是精细地挽在束金冠内。足蹬老牛皮靴身穿藏青夹袍腿上绷着棉布染成的黑色马裤。他阴沉着面容似乎带着喷薄欲出的愤怒又似乎带着某种宿愿得偿的希冀望向山岗神态狰狞而诡异。

我心中一动跟着压低声音问道:“格伍夫你认识那个人吗?”

格伍夫眉头微皱犹豫不定地道:“不认识但是从型和坐骑推断此人极有可能就是瓦图族族长戴斯。因为普通瓦图人是没有资格束和骑乘传说中的神牛的唯有游牧民族的领或者大祭司才能享受那种殊荣。不过他看起来好年轻啊按理来说怎都应该过一百岁了吧想来身具特别深厚的内家修为呢!或者……嗯是那个戴斯的子侄辈也不一定。”

我不禁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声道:“看来我们遇到了点意外的麻烦呢!”

格伍夫愕然相望我却没有继续解说下去而是把目光落到了山岗下面那名可能是戴斯的男子身上因为他就在我们交谈的间隙开口说话了。

“爱德华•蒂奇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再躲躲藏藏了像个男子汉似的站出来我戴斯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那把嗓音里蕴含着无限的怨毒和愤恨偏偏又带着一种光明磊落的大丈夫独有的然风范证明其主人绝对是个英雄人物。

我和格伍夫都没想到对方说出的竟然是这种话顿时大出意料之外。本来还以为对方张口就会指责我们屠村呢结果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场寻仇之战还指名道姓地要爱德华•蒂奇出阵真不知道那个希娃到底是怎么挑拨离间的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当我的目光落在爱德华-蒂奇身上时现他眼睛里正掠过一抹浓重的悲哀之色北极熊般硕壮宽厚的躯体也在微微颤抖。黑胡子海盗王生平面对过无数次比今天更险恶的境地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害怕两个字存在何况昨夜的敌人比眼下的瓦图族牛骑兵要强横十倍我们还能游刃有余地获胜所以他就更没必要有丝毫畏惧了因此那只能是另外一种情绪或许为参杂着痛苦和内疚的回忆吧!

正寻思间爱德华-蒂奇蓦然移动脚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山岗下行去。

“不你不能去!”格伍夫急迫地低呼着拦在了爱德华-蒂奇去路并求助似地望向我。

爱德华-蒂奇嘎然停住了脚步淡淡地道:“这是我和戴斯之间的恩怨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谢谢!”言罢鬼魅般一闪再次出现时已在格伍夫背后数丈外的地方。

格伍夫不甘心地待要追上去却被我喝止了。

我平静地对着爱德华-蒂奇的背影说道:“你最好活着回来否则我不知道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许是只干掉眼前的这群牛骑兵还有可能是祸及整个绿绒牧场的瓦图人!”

格伍夫顿时听得目瞪口呆脸上表情分明写着有你这样劝人的吗?

殊料正是这番话反倒打动了爱德华-蒂奇他雄躯僵直了一下犹豫片刻后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既而继续昂挺胸地走下了山岗。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威胁”生效。其实自打从火场救他回来我就觉得此君情绪有些反常仿佛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兴趣只懂得看着蓝天白云呆那显然是个一心求死以得解脱的人才会具备的情绪。而像爱德华-蒂奇这种级数的高手如果真想要自杀的话那是无论谁都无法阻止的所以我只能非常认真地给他设置几个羁绊甚至在说到杀人和灭族的时候还故意想起希鲁达-布尔曼以刺激潜藏胸臆的杀机力求达到最逼真的效果最后我成功了。

格伍夫显是无法明白如此复杂的逻辑他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道:“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负手遥望天边旭日轻叹道:“还能怎么办一边看戏一边准备救人呗!我怎么看那个戴斯的武功都绝不在老爱之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能避免这场无谓的争斗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局限在一定范围内莫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哦!”格伍夫明了地点了点头遂找处易守难攻的地形做狙击点架起那柄“黑蟒”3型冲锋弩打开保险调到了单精确射击模式。

晨风徐徐辽阔的草原像是一片湛碧的湖泊牧草抖动起一层层细微的波浪显得那么清朗、宁静和美丽无限。

爱德华-蒂奇脚踩着柔软的草地迤逦而行心情分外平和他似乎不是去跟仇人会面倒像是去朋友家做客相仿。在这种徘徊于有意无意之间的玄妙境界里他的状态慢慢提升到了巅峰无论是**和精神上受到的创伤皆离他远去浑身上下再没有半分破绽存在。

戴斯端坐在神牛“逆火”上盯着五丈外站定的爱德华-蒂奇厉喝道:“看来你虽然做了无恶不作的海盗头子咱们瓦图人的英雄气节却没丢掉仅凭你没有藏头缩尾的份上只要能在我的‘泰阿’剑下撑过三十招不死咱俩的恩怨就从此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爱德华-蒂奇出奇地保持着沉默没有答话仅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锵!”他用右手拔出了双蛟镰刀刃冲下地横在了胸前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后辈向长辈求教的礼节。

“不敢当!”戴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同时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即身剑合一有如一出膛炮弹似的以肉眼难辨的度射向了爱德华-蒂奇。他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拔剑手法之快更属生平仅见若非我早已刻意沉浸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的本相境界里准备随时救援爱德华-蒂奇的话恐怕适才连泰阿剑是圆是扁都分不清楚哩!

说时迟那时快戴斯的泰阿剑眨眼间已刺到爱德华-蒂奇咽喉前三寸位置身后留下了千百尊残影在普通人眼中他的人和剑就好像仍然滞留在原地似的实际上若身临其境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柄金灿灿的利剑出的剑气已迫在眉睫刺肌割肤。

千钧一之际爱德华-蒂奇动了。原本肃立如木雕泥塑的他双脚倏然陷地半尺同时仰身向后躺倒双蛟镰迅疾分入两手一先一后毒蛇吐信般暴刺戴斯的心脏和会阴。这两刀纯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险恶到了极点不过也尽显爱德华-蒂奇异常精湛的武学修为先后刺出的刀锋居然一快一慢一刚一柔风格截然不同却又偏偏配合得天衣无缝叫人生出非常别扭和怎都难以抵挡的感觉。

这一幕使所有旁观者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伸长了脖子静待戴斯的化解危机之法。但是那柄泰阿剑究竟是如何变招的却几乎没人看得清楚只听耳畔传来“锵!锵!”两记直刺耳鼓的金铁交鸣后第一次短兵相接就闪电般结束了战果是爱德华-蒂奇双脚深陷土中两尺戴斯的身剑合一也告破两人换了一下方位相隔两丈再度遥遥对峙。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似乎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但是在我这等行家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爱德华-蒂奇的功力明显要比戴斯逊色不少他能倚仗的只有昨日经历家族惨变后心如死灰时突然顿悟的崭新境界。可惜自现牛骑兵伊始他的心就不再沉静那种维系在有意无意之间的玄妙境界也就无法长久保持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尽管爱德华-蒂奇表演得很逼真可是与昨夜入营前的他相比始终缺少了那股冲破九霄的磅礴杀气这让武功本自海盗杀戮生涯中锻炼出来的他更加难以得到正常水平的挥长此以往肯定挺不过三十招就会落败身亡那个戴斯的眼光确是非常独到。

我思忖未已场内又生了惊人变化经过第一回合的试探后已经摸清爱德华-蒂奇深浅的戴斯立刻展开了攻势。

“咚咚咚~”戴斯一改原来的战术状若老牛拉车弓背一步步缓缓走向爱德华-蒂奇他每迈出一步都会出巨槌擂鼓般的爆响。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在他运转不知名的可怕心法下泰阿剑居然从剑尖冒出长逾半尺的淡金色犀利剑芒不断出嗤嗤剧响隔空宛如一面天罗地网遥遥罩住了以爱德华-蒂奇为中心的方圆五丈区域。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机遥感和精神锁定只要爱德华-蒂奇稍退半步或者哪怕只是心生怯意戴斯蓄至巅峰的剑气都会以雷霆万钧之势自动把他搅成碎片。

我不禁暗暗叹息没想到戴斯的武功竟然强横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之前是太低估他了。若爱德华-蒂奇不能马上想出办法破解束缚自己的无形罗网的话或许根本不用三十招只要三招戴斯即可致他于死地了。

局势危若累卵眼见族长稳占上风的瓦图人牛骑兵们齐齐欢呼起来而我和格伍夫的手心里则捏满了冷汗不约而同地开始准备随时进行营救行动。

值此关键时刻爱德华-蒂奇突然做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放开喉咙仰天长歌道:“我们是海盗凶猛的海盗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捧着财宝。我们是海盗有本领的海盗美丽的姑娘们请你来到我的怀抱。我们是海盗自由自在的海盗在骷髅旗的指引下为了生存而辛劳。我们是海盗没有明天的海盗永远没有终点在七大洋上飘荡的海盗……”伴随着苍凉豪迈的歌声爱德华-蒂奇借着歌词带来的意境和气势势如破竹地抵消了缠绕身周的无形剑气既而双刀合一竖握双蛟镰举过头顶踩着诡异绝伦的细碎步伐朝着戴斯一往无回地冲了过去。

这“海盗之歌”是一古老的民谣虽然最初的作者早已无法考证但在水手和海员的口中却传唱了几百年歌词准确精炼直到今天当人们唱起它的时候仍旧可以体会作者们要表达的心境。“鲜红的夕阳、漆黑的骷髅旗、沾满血污的战刀以及成堆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黄金”海盗的故事总是那么吸引人这些家喻户晓的传奇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年青人激励他们不断的向未知的领域探索激励着他们去创造自己的天地。

当爱德华-蒂奇唱起它的时候那种感染力又绝非任何语言能够形容万一因为“海盗之歌”就是他在外漂泊百年岁月的写照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歌谣而是他的人生、理想、喜怒和哀愁……所以把所有好与不好的情绪统统借这一刀劈出去的时候它的威力已经远远出了刀法本身而上升到了一种刀道的境界。

这时旭日升空朝霞流丽草原上空的蓝天白云间有孤鹰盘旋却将这如图画般的美景衬托得无比苍凉而萧索。

“轰!”双蛟镰与泰阿剑毫无花巧地拼了一记出震耳欲聋的爆鸣旋即一圈圈涟漪般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声势骇人地朝四面八方涌去。

“嗤嗤嗤~嘶嘶嘶~”气浪掠过之处牧草齐根而断麝牛闻风而裂切口均平滑如镜。这种无差别的恐怖袭击顿时引起了瓦图族牛骑兵们的一阵骚乱幸好当刀风剑气袭至牛群的时候威力已经小了许多仅仅伤到了前几排的麝牛后就消弭于无形了所以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值得一提的是那头神牛“逆火”果真名不虚传尽管当其冲却对切割在身的刀风剑气浑不在意奇迹般的毫无伤。

当大家重新稳定心神观战之际场内搏斗已经生了新的变化。

爱德华-蒂奇不知何时身形忽然冲天而起双蛟镰再度一分为二居高临下地斩向戴斯周身要害。远远望去两柄弯刀化作千万光弧斩落之势有如神龙矢矫盘旋飞舞变化万千不可方物。

反观戴斯身躯如磐石般坚凝不动只是掌中泰阿剑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每个动作都幅度极小仅在方寸之间运转就好像剑上带有千万斤的重物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沉滞。不过偏偏就是这种举轻若重、大巧若拙的剑法把爱德华-蒂奇狂风骤雨般的漫天刀光破解于无形并迫使他连降落都成了最危险的一件事只能不断借力升回半空。

我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因为这个戴斯实在太厉害了难怪人们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想不到在与世隔绝的桃源仙境里居然隐藏着剑法厉害至斯的宗师级人物。

此刻戴斯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已出鞘的绝世名剑全身都散出了逼人的杀气。秋风吹过竟然在距离他七尺外的地方消失无踪好像被一堵无形墙壁挡住了似的那是因为他全身的精气神都化为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没有任何事物能欺近他的防御圈内。渐渐地这股剑气愈演愈烈好像要把整个天地都凝结起来。

此消彼涨下爱德华-蒂奇的攻势却越来越软弱了就像被千百蛛丝缠绕的飞蛾一样挣扎得越来越苍白无力。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将这股剑气击破反败为胜只能一招接一招徒劳地支撑下去。

我身在局外都有了一种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觉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何况是身在局内的爱德华-蒂奇呢!我实在无法想像他现在的感觉多么难受承受的压力又有多么沉重要是早知道那个穿着土里土气的戴斯如此难缠的话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爱德华-蒂奇跟他交锋的一个正常人焉能跟如此锋利可怕的神剑拼命呢?

秋风飒爽我额际的汗珠却一滴滴地沁了出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战场迈进。我不知道他们已经交手了多少招只知道形势越来越严峻险恶。

蓦然间爱德华-蒂奇怒啸一声双蛟镰化作两轮银月脱手飞出遵循着不可思议的轨迹闪电般割向戴斯的双膝和后心。这一式表面上看起来凌厉到了极点实则已是背水一战若一击不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瞬天地万物像是静止不动就连时间也已停顿只有两轮银月飘忽不定地飞近目标。眼看着戴斯似乎根本来不及兼顾防守身前身后就要伤在双蛟镰下的时候他忽然充满不屑地笑了。与此同时空气中就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它们一样两轮银月在距离目标不足半寸的地方嘎然停顿在半空继而笔直地坠落尘埃深深地插入了地面。

紧接着戴斯的反击开始了。他掌中的泰阿剑早已蓄势待多时此际终于等到了最有利的机会化为一片璀璨无匹的光幕瞬间已将爱德华-蒂奇吞没。

“锵!锵!”金铁交鸣声急如爆豆般响起那是泰阿剑刺割在对方铁手铁腿上的动静。在这最危险的辰光里戴斯的剑锋始终不离爱德华-蒂奇眉心、咽喉、心脏等致命要害的方寸之间仿佛无论对方从什么方位逃遁都绝逃不开他这柄剑之必杀一刺。

我知道不能继续再等下去了爱德华-蒂奇已经危在旦夕。于是左手的黑暗魔弓眨眼间自动撑成满月状右手食指和中指间魔幻般变出一支黑暗魔箭来迅捷如鬼地搭在了弓弦上瞄也不瞄地射了出去。一点黑幽幽的星芒挟带着铺天盖地的精神异能光射向战场中心那是一种逾凡世的极几乎被现的同时就已凶狠绝伦地命中了戴斯的泰阿剑锋。

“蓬!”金煌煌的剑气瞬息疯狂暴涨了百倍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人们的视力从那一刹的辉煌后恢复正常的时候现戴斯浑身剑气全消泰阿剑也软绵绵地垂指地面面容冷硬得跟青铜雕像一样。而爱德华-蒂奇在距离他两丈外的地方摇摇欲坠地勉强站立右手和右腿已变得光秃秃的衣衫早被剑气绞成了碎片露出的两截玄铁假肢上面更是遍布密密麻麻的剑痕有的深及数寸几可切断它们了凭此亦可知道刚才的战斗是何等凶狠与激烈。

相隔半晌随着“锵!”地一声泰阿剑归鞘戴斯整个人再度变得跟决战前一样沧桑和消沉所有愤怒和仇恨都好像随着刚才那股无坚不摧的剑气消失而消失了现在他只是一名看起来黯淡无光的中年人他的绝世锋芒与惊天杀气仿佛跟黄粱一梦般虚幻而不真实。

戴斯走了战后始终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就那么忽然转过身大步向神牛“逆火”行去。不一会儿牛骑兵战阵也由缓至疾地动了起来他们后队改为前队秩序井然地离开了山岗离开木禾村旧址重新退入绿绒牧场直至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格伍夫惊魂未定像是还在怔良久才收起“黑蟒”3型冲锋弩走过来干涩地道:“太吓人了戴斯的剑法堪称已登峰造极适才我差点被剑气憋得窒息而亡真不知道情圣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幸好现在噩梦已结束戴斯肯定永远都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我轻叹道:“话虽如此但瞧老爱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恨不得刚刚死在戴斯剑下才好呢!”

格伍夫啊了一声凝神望去只见缓缓行来的爱德华-蒂奇脸上确如我所讲地黯然神伤、了无生趣就差写上我想自杀四个大字了。

片刻后爱德华-蒂奇站在了我和格伍夫身旁远眺着草原美景未语先叹那声叹息无比苍凉也无比萧索。他意气消沉地道:“适才戴斯跟我用传音入密谈了很久他说希娃确实去见过他并试图挑拨离间可惜就在她离去不久在瓦图族整军备战的时候圣母大人通过传送法阵向他说明了事实真相。所以戴斯此行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诛杀害死她女儿的我这个凶手二是在绿绒牧场范围内协助我们肃清入侵者。”

说到这儿爱德华-蒂奇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戴斯还说族人在三座护法神山圣地之巅现有异常强大的法力波动但是等他亲自去勘查的时候却瞧不出半点端倪。由此推断他猜想那可能是一种极高阶级的庞**阵的一部分很象是希鲁达-布尔曼搞的鬼不过现场并没有人估计早已离开多时。”

我忍不住微皱眉头费心思量倏忽间一连串大胆的假设闪现脑海:“难道说希鲁达-布尔曼一直在施展调虎离山之计不成?他把我引至绿绒牧场甚至不惜牺牲所有手下莫非只为拖延时间由始至终那些拜火教徒、包括狴奴族大军都不是计划主力仅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吗?那他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呢?直接刺杀法塔娜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希鲁达-布尔曼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办不到但是若我是他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该如何行动才能获得全局胜利呢?”

思绪像是一团乱麻纠缠不清我正头晕脑胀的时候手上戴的天涯戒指蓦然亮了起来它就像黑夜里刺目的闪电帮我照亮了心中的迷雾。

“对正所谓‘蛇拿七寸擒鱡擒王’无论如何希鲁达-布尔曼都要围绕法塔娜进行算计待我问问她到底敌人能在三座护法神山圣地上搞什么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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