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们。
那天,古文和白小七走了很久很久。他们静静地,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一直反复来回地走着。
古文轻轻地牵起白小七的手,一晃一晃地前后甩着。耳边传来,古文欢快而又甜美的歌声。她的嘴深深地上扬着,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直到夕阳西下,古文缓缓地转过身,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眼里,有着她不曾见过的神情,软软的,顷刻间就能融化了她。
然后,古文在白小七手心里柔柔地划着一些,她并感觉不出来的字,她只是觉得手心里,痒痒的,潮潮的……
突然,古文身子前倾,嘴贴着白小七的耳朵,轻轻地说,小七,你,是我的小女生。永远都是。
白小七那一刻,整个人傻傻了一般,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觉得,这些就是人生的一切。就如古文所说的永远二字。一经说出,便就是一辈子。
而那时候的她倔强地以为,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辈子的。
后来,古文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走到路的另外一端,再也看不见为止。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离开。
而白小七,是藏在路尽头的拐弯处,直到感觉古文离开的那一瞬间,才走出来,目送着转身离去的他,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幻化成一个小小的点为止。
从那一天开始,白小七彻底地改变了。她的眼睛里,光芒四射,一如从前的古文一般。
课间,她悄悄地记着课上,老师讲解过的内容。
丁可转身大声喊道,别装了,走,出去转转。成绩好坏都是天赋决定的,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
白小七抬起头,大声笑起来。欢天喜地的样子,当场就吓坏了丁可。
哎,白小七,你走火入魔了又,他半张着嘴巴,呆呆地问。仿佛是,觉得自己调戏别人不成,反被别人调戏了一般。
等笑够了,她才开口说,丁可,如果成绩真的是天赋决定的,那我的成绩一定能好起来。
看看,这就是古文给她的无穷大的力量。她整个人散发着光芒,就连说话时,也是张扬无比,笑意浓浓的,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一般。
哎,以前那个不善言辞的白小七,就此死了。丁可摇摇头,叹息的说。
你才死了。她反驳道,你不要耽误我,自己无药可救。还准备拉个垫背的。
哦,韦语成,从此开始,我不再跟你学习素描。白小七用笔头使劲戳戳他的后背,自豪地通知他。
能给我一个适当的理由吗。韦语成转过身,斜着眼睛看着她问。语气里满满地都是无所谓。
哎,韦语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你,韦语成。白小七再次用笔头使劲扎一扎他的后背问,你说话能不这么,一副鄙视我的样子吗。
能。韦语成平静地回答,只是,我的衣服谁给我洗以后。还有谁给我9块钱。
说完,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她,任凭她在后面怎么拿着笔头扎他。
其实,听见韦语成的那句,我的衣服谁给我洗以后,她的心猛猛地疼了一下。这是唯一一次,不是因为古文。
我给你洗。于静转过身,盯着韦语成,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为什么。丁可斜着头,不解地问。
他的样子,真叫人想拿个东西砸死他算了。明明已经快要20岁的人了,还明目张胆的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形象来叫人恶心。
韦语成看一眼于静,低头不再说话。但是嘴角,有一丝丝地笑。
因为,我答应我妈每次考第一,她就同意我周末来教室自习。于静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丁可追着问,好像这两件事没有直接的关系。
哎,丁可,和你有什么关系。白小七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问。
没关系。丁可仍然一副要死的样子,说,所以我才问清楚,和谁有关系。
你有空还是多想想自己的成绩那么差,和什么有关系吧,哼。白小七发自内心的劝解。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少管。丁可瞟一眼白小七,说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多管?她笑起来,反问。
你,少扰乱我的思绪。丁可转头看着于静,再次问,哎,你为什么帮他洗衣服,帮我也洗一下。
凭什么。于静大声喊道。
那你凭什么给他洗,我和你至少是同桌。他笑嘻嘻地说。
砰一声,只见白小七顺手扔出一本书,不偏不斜的砸在丁可的后脑勺。
这一刻,古文也刚刚好从窗外走过,笑声朗朗。
哎,白小七,你瞎参合什么。丁可回头大声喊。
白小七尴尬地低下头,只是因为刚刚,她扔出去书的那一刻,正好看见古文经过,他看见了这一幕。
99999她有点自责地想,他一定看见自己这粗鲁的一面了。
看你认错的态度好,暂且懒得和你计较。丁可摸着后脑勺,愤愤地说。
身边的习青,抬头看一眼窗外走远的古文,再回头看一眼低着头的白小七。开口说了一句,她哪是为了你。
啊?丁可看着习青问,什么意思。
习青却低下头,不再说话。
白小七悄悄地抬起头看看窗外,再微微斜头看看身边的习青。不知所措的翻着手里的书本。
到底为什么?丁可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追着问,于净,到底为什么。
因为韦语成的衣服没人帮他洗。于净坦诚地说。
那我的衣服也没有人洗。丁可执着哦地说。
从始至终,韦语成一句话不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本。那仿佛是,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无牵无挂。
就如习青一般,静静地低着头写着习题。
耳边是丁可碎碎叨叨的声音,叫人听了烦躁不安。白小七扔下手里的书本,走出教室。
她突然觉得,丁可这么叫人讨厌。并且,在路过他身边时,她狠狠地说了句,丁可,你眼睛近视,看不明白,手也没长是吧。逼迫别人给你洗衣服。
耳边传来丁可的抱怨声,哎,白小七你再说一遍,君子动手不动口,有本事单挑。
走出教室门口的一瞬间,她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微微向左边看一眼。
刚刚好,古文正斜斜地倚在栏杆上,专注而又温和地看着她。
只是一瞬间,白小七就不再为先前的粗鲁行为尴尬了。她快乐的笑起来,就如古文所说,她本该是快乐的活着。
她也倚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她想,这一刻,他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感受着同一处的阳光。便没有原由地快乐起来。
就这样,她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而古文,倚在栏杆上直直地注视着她。只是偶尔,他也会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
是谁说的,你正在专注地看着一处风景时,又怎知,另外一个人正好看着你,你也就成了别人的风景了。
就如白小七。习青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而她,毫无所知。只是傻傻地笑着,为了眼里的古文。
习青想过,一切都是命。就像白小七,为他着了迷。而她,因此就连对别人说话时的眼神,都闪烁着光芒。
习青在她的眼里看见了,爱情。只是与他无关。
这叫他无比哀伤,甚至是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于净不再和丁可说一句话,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烦他。
于净,这个题怎么解。丁可认真地问她。
不知道。于净十分不耐烦地看一眼习题,回答。
为什么。丁可疑惑着问。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于净突然大吼道,你什么都追着问,问什么问。
为什么。丁可再次问道,一脸的无辜。
那一刻,白小七抬头看着丁可想,这个孩子,完了。
你问够了吗,于净仍然吼道,那个习题,那么简单,你是故意想耽误我,叫我考不了第一吗。
为什么。他执着地问着。
白小七低头找着东西,她想找个东西砸死他。
韦语成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脚,轻轻地踢踢丁可的椅子,友情提示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来给你解答。
韦语成说这话时,眼里流露着认真的神情。丁可看了看他,坚决的摇摇头,说,为什么,不过我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少说话。少打扰我学习。韦语成冷冷地说。
身后的白小七,大声笑了起来。补充道,丁可,积点德。
哎,你们知道吗。丁可转移话题问,安老师今天请假了。
……长久的沉默,无人理会他。
哎,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丁可笑嘻嘻地问。
白小七抬头,认真地说,丁可,你是真心的不想叫于净考第一。
你怎么知道。他厚颜无耻地反问。
白小七低头找着一本书,狠狠地砸在丁可的身上。只听啊一声惨叫……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丁可一再的找茬,想着招的打扰于净的学习时间。
白小七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丁可是不想叫于净给韦语成洗衣服,所以才想着法不叫她考第一,不叫她有空洗衣服。
最后,白小七撂下这句话,丁可,你忘记于净妈妈打她的残忍样子了,你难道还想她挨打?
听完这句话,丁可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白小七觉得,丁可还是有点良心的。一切,就连他自己肯定都不知道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