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死一线2
“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哭号，划破宁静的夜空，被人绑架的人质见了警察就似遇上救星，尖声呼救，带着哭腔的声音，直击警察内心。
“他杀人了啊啊——！！”
清道夫M开始表演，眼圈泛红，含泪看着警察，眼神中充满恐惧与无助，扯破了嗓子声声嚎叫：
“啊啊——！救命啊啊——！杀人了啊啊——！”
围堵在周遭的两批警力，中心包围圈的特警，外围前后堵截的警车内外的武警，所有人严阵以待，举枪瞄准的同时，却在等待上级命令。
曾志兵始终没有露面，现场除了“人质”的哭号尖叫声，没有人开口说话。
警匪对峙，气氛紧张而压抑，所有人紧绷着神经，偏偏“人质”的喊叫声，就像一把无形的电锯，锯着每个人的神经，刺激得神经随时有崩裂的危险，尤其是持枪瞄准绑匪的武警狙击手，他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也处于紧绷状态，受了外界因素的刺激，手底下没个准儿一旦走火……
陈星握枪的那只手，手心在出汗，他很想堵上清道夫M的嘴巴，如果手里是一把真枪，如果这是一宗真的绑架案，人质早就吓懵了，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卖力表演、大吼大叫？换作其他人，被枪抵着太阳穴，怕是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救命啊啊啊——！！他杀了冯二先生，他杀了宴会厅里好多人啊啊啊——！！”
“金茂大厦里头出事了啊啊啊——！！他杀了人想逃啊啊啊——！！快救救我——！！”
不得不说，清道夫M哭号的嗓门比大声公厉害，传出去老远，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跟杀驴似的，嚎得贼难听，不光陈星忍受不了，就连近距离包围着二人的那批特警也脸色发青，眼神都直了。
金茂大厦出事，宴会厅内死了人，凶手还劫持一名人质准备跑路，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现场所有警察脸色都变了，警车那边一阵骚动，有人走到警车前面，缓缓举起了大声公：
“陈星，放下手里的枪，双手抱头蹲下！”
听到这个略微耳熟的声音，陈星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曾志兵的身影，他刚想开口回话，身旁的“人质”忽然动了，“哎呀”惊呼着，疯了一般奋起反抗，伸出双手胡乱扭打。
陈星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持枪的手就被“人质”抓住，枪口紧贴到“人质”的胸口，猛然“砰”的一声响！
魔术道具枪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清道夫M的口袋里震动着，发出枪响，好似藏了个usb立体声迷你随身听，预先录好的枪声，播放出来，无比逼真也无比震撼！
“枪响”过后，“人质”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恰似身上中了子弹，整个人摇摇欲坠。
陈星意识到不妙，迅速收手压低枪口，却不敢丢掉道具枪，因为清道夫M捂着胸口后退时，两眼还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杀气毕露，只要他丢下枪，下一秒就会死于“心脏病”！
第一声枪响，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恰似被猛力扯动了一下，濒临崩裂的边缘，曾志兵举着大声公厉声呵斥：“放下枪，快放下枪！我数三声，再不放下枪，我们就开枪了！”
陈星听到保险栓拉开的声音，但是他不能放下枪，“人质”还在他面前，摇摇晃晃却没有倒下，警方极有可能为了保护人质而冲他开枪，此时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武警狙击手的击杀范围。
他有口难言，进退两难，真切地感觉死神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梁剑能及时出现！
然而两声枪响，彻底浇灭了他心底所有的期盼与希望，清道夫M的口袋又震动了两下，紧接着就是那两声“枪响”！
这一次，曾志兵没有继续喊话，连数三声都直接省略，密密麻麻的红外瞄准器红色光点悉数落在陈星身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枪声划过夜空，宛如异常激烈的交火，清道夫M在真正枪响的一瞬间，抱头蹲在了地上，但是枪声没有停歇，甚至有子弹打在脚边，迸射火光，地上落下弹坑，隐隐约约似乎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咻！子弹飞掠，清道夫M一个激灵，抱着脑袋歪倒在地上，懒驴打滚似的连滚几圈，躲到路边，绕过花坛，顺着公路边缘一个缓坡滚了下去。
枪声不绝于耳，他心里纳闷：击毙绑匪一枪就足够，犯得着浪费那么多子弹么？那帮饭桶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开那么多枪打靶呢？人都得被子弹打成筛子了……
不对！这枪声听起来怎么像是在与人交火？可是没道理呀，陈星手里那支道具枪压根射不出子弹，难道说……是有人来救陈星，才与警方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小心翼翼的，从缓坡爬回上去，在花坛边稍稍露出个脑袋，清道夫M吃惊地看到前方停着超跑的地方，倒下了一个人，脸朝下趴着，看身上西装样式，应该就是陈星！
看来警方已然开枪击毙了绑匪，然而不远处却杀出一辆小忍者，重型摩托轰鸣着呼啸而来，摩托上的骑士戴着黑色头盔，黑色皮衣皮裤，一面展现精湛的摩托驾驶技术，一面放开车把手，手持枪械，AK突突突横扫去过，与警方激烈交火，试图冲破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将人救走。
这人是谁？
清道夫M吃惊地瞪大眼，看不清骑士头盔下的那张脸，但他猜测能拼死来救陈星的，也只有张天旭那个愣头青了！
忽然，密集的子弹声中，一声紧急的刹车声，重型摩托的车轮被子弹射穿，车子失去控制，“张天旭”紧急刹车时，身上似乎也中弹了，猛然滚跌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圈，甩开手里的AK，飞速拔枪射击，双手各拿一支M19，双枪连发，犹如职业杀手般的神准枪法，瞬间撂倒了几名特警。
一个身穿防弹衣的特警被子弹击中后，往后跌倒，但是没有丧命，只是手里的警用配枪甩了出去，恰好落在公路旁的花坛边。
清道夫M犹豫了一下，看那名特警还没缓过神来，他顺势捡起警用配枪，偷偷瞄准了“张天旭”。
悍然不惧死亡的骑士，戴着头盔站在枪林弹雨中，双手持枪，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渍染红，他嘶吼着，一步一步走向横在路中间的那辆超跑，不管身上中了几枪，咬牙坚持着，一面开枪还击，一面坚定地走向超跑，那里有人在等待着他的营救，哪怕是死，他也要救他出来！
血染长空，枭雄末路，这场面这气势，震撼了清道夫M，那一刻杀气在心底翻腾，那支警用配枪瞄准“张天旭”后，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穿脑门，血花飞溅中，挣扎着想要扑向那辆超跑、想要拼死救人的骑士，终究还是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中，再没有站起来……
警方迅速收拢包围圈，注意力都被地上倒着的两个人所吸引，趁这个空隙，清道夫M藏起警用配枪，悄悄开溜。
沿着公路下的缓坡，飞快奔跑，一段距离之后重又冲上马路，翻过花坛、冲过红绿灯路口，飞奔至对面那条商业街，一口气冲到停靠在路边的那辆黑色保姆车旁。
掏出车钥匙摁了几下，遥控开锁不起作用，于是他伸手敲响车门，低声催促：“S，是我！快把车门打开！”
车大灯亮，有人拉开了车门。
迅速窜到车上，没等他喘上一口气，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仿佛出现了憧憧人影，保姆车里怎会坐了那么多的人？
使劲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幻觉消失了，车上只有他与清道夫S两个人。
身为狙击手，清道夫S警惕性很高，一面留意着车外的动静，一面启动车辆低声问：“现在就出发么？”
“对！马上开车，去清港码头。”清道夫M靠着车座，摸来摸去却没有摸到安全带，车座的方向也有些奇怪，不太像是保姆车的豪华座椅，他疑惑了一下，却已来不及多想，智能尽量将背部紧贴在靠背上，坐稳当了，摘下右手食指上的蜘蛛戒指，降下车窗往外一丢……
陈星已被警方击毙，遥控引爆“锥心弹”的这枚戒指已经排不上用场了，他随手往窗外一丢，而后关紧车窗，催促一声：“快点离开这里！”
“去码头？”驾驶座的人忽然问，“今晚的计划还在实施，我们不去帮忙做事？”
微微皱眉，清道夫M眯眼盯着“驾驶员”：“说什么胡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大伙分工，分头行事，那件事有人在做！咱们把自己的事做完……先去码头准备接应，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所有人都会在码头集合，天亮之前，必须抽身离开！
“走水路脱身？”驾驶座上的人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什么，发动车辆后，调整方向，加速驶向清港码头。
从他们撤离的这一刻起，困兽出笼，血染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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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笼罩着这座城市，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仿佛传来魔鬼的狞笑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弥漫在空气里。
站在大片落地窗前，曹博明俯瞰着大厦下方，夜晚的霓虹闪烁，周边几条道路尽收眼底，与往常不同，晚十一点不到，路面上没有车辆在行驶，交通管制临时封道，除了相邻的步行街之外，大厦外围四通八达的几条公路上，显得异常冷清。
居高临下，他看到那辆火红超跑在22时26分钟，闯关冲出了地下车库，一分钟不到拐入了步行街，甩掉了咬在后面的“尾巴”，一路飞驰驶入了相隔不远的那条双向四车道。
那条公路就伸展在大厦前方不远处，无数警车在追逐着疯狂逃逸的那辆火红超跑，红蓝闪烁的警报灯星星点点遍布在双向四车道上，打着远光灯的火红超跑在强行突破警力封锁线，险象环生的蛇形飙车……
生与死的追逐，场面惊心动魄！
凝神屏气，透过走廊外侧的落地窗，俯瞰距大厦不远的那条公路，生死追逐的场面，曹博明看得一清二楚，目光中透露出紧张与焦灼，夹在手指的一根苏烟，烧出长长的一截烟灰，忘了弹掉的烟灰洒在袖口、沾到锃亮的皮鞋上，在黑亮的鞋面散开点点灰白色。
完全忘我地凝视着窗外，精神高度集中，过于紧张甚至忘了呼吸，屏息太久，胸口爆裂般的揪痛……
嘶！猛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含在嘴里吐不出来，他看到那条公路上方的无人驾驶侦察机，也看到混杂其中的作战机型，同样是无人驾驶，却在机身携带武器！
当烟雾弹投掷下去，迅速弥漫的雾气将那辆火红超跑罩住，他手里的那根苏烟也烧得只剩烟蒂。
烫红的烟蒂烧到了手指，疼痛刺激下，他浑身猛打一个激灵，甩烫手山芋一般，急忙将烟屁股甩掉。
角落里有一堆纸屑没有被清扫干净，烟屁股甩过去刚巧引燃了墙角的纸屑，墙壁上的禁烟标志很明显，走廊上方有个烟雾报警器，此时此刻却完全失去了作用。
燃烧的纸屑冒起浓烟，烟雾报警器的警报灯不亮，警报装置没有发出声响。
他疾步走过去，用鞋底踩灭了火苗。
金茂大厦内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的警铃都失去作用，所有的监控也沦为摆设。
然而，大厦外围所发生的一切，却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那条双向四车道上正在发生的事……
“开枪了？”
公路中段雾气散开，远远的，好似还能看到子弹射出擦在车顶闪现的火光，双方交火了？
曹博明拿着对讲机，不断调试切换无线电频道，却始终无法接收到曾志兵那边的消息，他们好像用了军方设备，防窃听功能的通讯器材，加密频道，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掌握曾处那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那边交火后有无伤亡，如果有，那么死的是哪一方的人？曾处的人？还是……
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身疾步走向走廊拐角一个房间，还没到房门口，对讲机响了：
“曹队，曹队！曹队你在哪里？”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
“我在七十八楼客房部，什么事？”
“小唐他们刚刚回到七十九层，宴会厅里出事了！曹队，您快去看看吧！”
“曹队，监控、监控失效了！我们在监控室里被人当猴耍，看到的监控画面都是替换重播的……”
“我们被耍了啊曹队！现在留在监控室没有什么作用，我们正搭乘电梯赶往七十九层，您赶紧过来吧！”
……
大呼小叫，监控室里的那几个同事后知后觉，炸了锅似的，看样子已经奔出门去搭电梯了。
“马上到！”
对讲机里Calling、OVER，一连串的声响，估计通知了很多便衣，大厦楼层里的警员都在赶往七十九层宴会厅。
曹博明低头看看手表，22时30分钟，时间刚刚好，上下七十九层的两部专用电梯，应当已恢复照常运行。
疾步穿过走廊，来到镀金色的电梯门前，他没有VIP卡，转而掏出了一张特殊工作卡，打开电梯门，刷卡启动电梯从七十八楼往上运行，很快，电梯停在了七十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