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午夜凶煞1
气氛尴尬。
两位客人的身份被戳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陈星也不吭声，吃着水果，陪坐一旁。
“咳，那个叫冯伯的，晚点会回来？”
面对如此腼腆内向的一个大男孩，张天旭更不知该怎么开口。继续欺骗？于心不忍。开诚布公？旁边还有个碍事的梁警官，当着外人的面，实在不好开口。
“那、那你们先聊，我再等等。”张天旭靠着沙发，不说话了。
“呵、呵呵呵……”梁剑干笑，忽然两手击掌，啪的一声，“热心市民，见义勇为！我呢，就是想来了解一下，那日廊桥上，你和那个……”
“梁警官，”陈星忽然开口，“你想问的，应当不是这件事。”
“不、不是吗？”梁剑继续干笑，从未有舌头发僵、说话不利索的时候，今天却有如踢到铁板。
“不是为了陆某，我还能为了谁？你们家的电路系统？”开个玩笑试图化解尴尬，结果只他一人在傻笑，反倒更显尴尬。
“冯嘉成！”看着面前两位客人，陈星微笑着说：“我是他的遗产继承人，你们找我，想了解什么？”
冯嘉成，二人心里刚想到这个名字，竟然被他一语戳破。
仿佛被人看穿内心真实意图，梁剑与张天旭暗自吃惊：不愧是IQ数值惊人的年轻考研生，脑子好使！仅靠一些哄骗小孩子的伎俩，就想将他骗得团团转？似乎不大可能了。
“你……”张天旭嘴巴刚张开，梁剑已抢先发问：“冯嘉成，你跟他什么关系？”
警察审犯人似的口吻。
陈星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糕点，“谢谢你们的礼物，如果是为这件事，你们请回吧。”
“别呀！”梁剑赶紧把水果盘推过去，“反正下午闲着没事，我们来都来了，水果都还没吃呢，就让我们再多坐会儿。”一边说，一边冲张天旭使眼色，“这沙发坐着舒服呀，要不咱们聊点别的……”
“对，你一人在家，就让我们陪你说说话。”张天旭急忙点头，“打扑克玩游戏也行。”
陈星默然看着他们。
客厅里，三人相处的场面越发尴尬时，茶几上搁着的一部手机，提示音响起。
陈星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语音，不是冯伯发来的，一看，竟是律师小赵添加的微信好友里，一个备注为“BOSS冯”的人发来的。
“BOSS冯？”茶几上凑过来两张脸，张天旭与梁剑都觉得这名字耳熟。陈星伸手触屏点动几下，点开小赵与那人往日的微信聊天记录，手机屏上显示的内容，让凑在旁边的两人大吃一惊：“冯嘉成？！”
一个死人，居然还能给活人发来一条微信语音？
难道是冯总的手机被别人拿了？愚人节没到，就想开玩笑整人？
“点开听听。”梁剑催促。
陈星摇头：“这手机不是我的。”发给小赵的留言信息，他能听么？
张天旭闷声不响地伸手，猝然点开语音播放，仔细听，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疑惑地等了等，忽然，“沙沙”、“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被干扰的电台杂音，凝神听，杂音里似乎有一个人的喘息声……
等等，这条微信语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张天旭心头一跳，猛然想起：他与方舟曾收到乔院士的那条微信语音，开头也是似有若无的喘息声，而后……
又没声音了。
陈星与梁剑疑惑不解，不由自主凑近了，凝神聆听，张天旭感觉不妙，抬手捂住了耳朵。
这时，播放中的微信语音里，寂静无声了片刻，忽然猛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极其恐怖的声音，穿透耳膜！
张天旭飞快伸手，关闭语音播放。
“什么鬼？”这恶作剧太吓人了，梁剑也被吓到，感觉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陈星捂住耳朵，忽然说：“死人的咒语。”
“不、不对，是兽在吼叫。”第三次听到这么恐怖的声音，张天旭仍心有余悸：乔院士、冯嘉成，为何他们的手机里，都发出了这样的一条微信语音？
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而似一头笼中困兽在咆哮！
刹那间，恐怖的氛围笼罩下，客厅里的三人心头发憷，感觉像是接到了死神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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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6点26分。
S市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
住院部后方，Ｃ栋大楼地下三层、太平间的停尸房外，冷色调的灯光照在冗长通道上，白晃晃的，空调风冷飕飕地吹，沉闷的地下太平间，阴冷。
忽然，脚步声响起，通往停尸房的那条冷清过道上，来了几个人：负责登记死者身份信息的管理员，运尸雇工，以及死者的三位亲属。
“遗体在21号雪柜。”管理员在前面带路，“今天就转移到殡仪馆？准备把尸体火化？”
“出殡的日期都商定了，赶紧办吧。”冯志明冲运尸雇工催促，冯志浩跟在后面很不耐烦地说：“明，这地方晦气，干嘛非得拽上我，你跟冯伯搞定不就行了？”
“我最近老忘事。”冯志明疑神疑鬼的，用手帕捂住鼻子，总感觉太平间的过道里有股味儿，福尔马林？不该呀！最近怎么老出现幻觉？“上次去大伯父的别墅，见了那家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记不得。”
“那野杂种进了大伯父的别墅，那里就邪了门，咱们每次去，你都莫名其妙说胡话，我看你是中邪了，喊那野杂种大伯父，还给他下跪，脑子被驴踢！”冯志浩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再这样下去，干脆去精神科做个鉴定。”
“我没病！我就是、就是……”冯志明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就是最近有点健忘，睡眠不足精神恍惚。”
“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管理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两兄弟。
冯志浩又冲闷声跟在后面的冯伯撒气：“大伯父死都死了，你还给他当狗？把那个野杂种接到家里来，你什么意思？今天怎么不让他来太平间？要置办后事才想到咱哥俩，怎么不让他办去？”
冯伯闷声不响跟在后面，从上午出门办事，直到下午才把两位少爷请来，光是劝这哥俩来太平间，就磨破了他的嘴皮子，到现在喉咙眼里还冒烟，累得都不想说话了。
“你们还要不要进去？”哥俩是以亲属身份来最后确认一次冯嘉成的遗体的，乘电梯到了地下三层太平间，却吵吵嚷嚷的，吵死人！管理员沉下脸：“别在这里大声喧哗，尊重一下死者。”
“死都死了还怕活人吵他？”冯志浩气头上，连管理员都骂上了，“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这地方是给活人待的吗？鬼气阴森！我嚷嚷几句怎么了？还能把你祖宗吵醒了？”
“行了，别吵了。”冯志明劝住哥哥，“赶紧把正事办完，也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又催促管理员开门让他们进去。
管理员走到一边，按电子密码锁的时候，嘴里像是在说“缺德鬼、该遭报应”，按下最后一个数字键，他刚要把门打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进，过道上又来了个人，大声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