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秦4
刘全愣了一愣,终究的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心情收拾好,去见大学士。说到底,他终究的只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就算是怎样的想要去提点着皇帝,也是终究的不能够越过自己的身份过去的逆。
刘全一直的跟在皇帝的身后,院子的外面,和方才他离开的时候的情形一样,还是没有半分的变化,就连大学士的坐姿都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刘全看了皇上一眼,立刻的走上前去,在大学士的面前站定了,“大学士,皇上已经过来了。”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么坐着,这多少的,是有些拂了皇帝的面子啊。
杜鉴书听到刘全的声音,才慢悠悠的将自己的眼睛给睁开了,这太阳晒得久了,还真是有些发昏。
这请个皇帝的时间,还真的是够久的。
杜鉴书起身,朝着西门衡的方向,行礼参拜,“老臣给皇帝请安。”其余的人,纷纷的跟在杜鉴书的身后,大概的行礼。
西门衡急忙的上前,将杜鉴书给扶了起来,“夫子快快请起。你们也都平身吧。”
“喵……”小白十分的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正巧的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更加的就显得小白的这叫声十分的清晰。
周围的人,齐刷刷的,都将视线落到了如醉的身上。
如醉只觉得一阵尴尬,只能硬着头皮上,“皇上恕罪,是民女管教不当。”低头,顺便的瞪了小白一眼。刚才还好好的,就是喜欢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真是。
西门衡自然的是一下子的就看到了如醉,小白的叫声,自然而然的就会是将众人的视线给吸引到了如醉的身上鼷。
安静,沉稳。
和刚才骄横跋扈的永贵妃和柳贵妃都是不一样的,西门衡的目光,一下子的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西门衡显出极大的兴趣,忍不住的就询问道,“这位是?”
他只是知道大学士去将自己的弟子给接过来了,却并不知道,跟着过来的还有哪些人。
如醉皱眉,这一次,并不是像上一次一样,是借用着她的身份进来的,所以应该是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才是。但是人家已经开口了,她还是不得的不去回答一下,“民女是药王谷的……”如醉说道一半,猛然的顿住了。
这自我介绍,她应该怎么说?
说是桑正桐的女儿?算了,他从来的就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的女儿,在外人的眼中,他也就是只有一个桑木怡罢了。
说自己是神医?这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自夸一样,总觉得很别扭,如醉一时的犯了难。
一边的容尘,目光死死的盯住了西门衡,那种颇为欣赏的目光,让他极为的不悦,察觉到如醉犯难,便不着痕迹的侧身,将如醉直接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替如醉开口,“这是拙荆,桑如醉。”
“咚。”一个不稳,如醉直接的就撞到了容尘的背上。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拙荆,他还是真敢说。
果不其然,西门衡的脸色一僵,变得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起来,这好不容易的有了一个女子入了他的眼,居然还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西门衡微微的有些尴尬,有一种心思被人窥探了的感觉,轻咳一声,“既是师兄的夫人,朕还应该称呼一声师姐才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如醉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是凌乱的。她能不能开口稍微的,解释一下?
如醉是这么想的,也是准备这么做的,刚刚的抬头,还没有准备出声,容尘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直接的飞到了她的面前,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如醉刚刚的抬起的头,瞬间的又低了下去,顺便的还在自己的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
真是没有骨气,他还没有开口了,怎么自己就先认怂了?和小白一样的没有骨气,被他随随便便的一吓,就不敢造次了。
如醉没好气的拧了一下小白,小白吃痛,下意识的就要叫出来,被如醉的一个眼神,给直接的吓回去了。
小爪子默默的在如醉的身上蹭了两下,然后继续安稳的窝如醉的怀中。
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委屈?她还觉得委屈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成亲了。
“不必。”容尘的口气,十分的疏离有礼,“她一贯的喜欢旁人尊称她一声神医。”
如醉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直接的僵在了当场。
她什么时候有这种喜好的?还神医,她还怕被人这么的叫多了,折寿!
西门衡皱眉,显然的还是没有反应的过来,毕竟的,他并没有像其余的国家那般,对药王谷的了解那么多,就连每一年的比赛,这西秦前去的医者,都是最少的。
杜鉴书约莫的也是看出来了容尘有些不悦,也是,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别人给惦记上了,这怎么着,还能高兴的起来?
因而,也只能够是上去打了个圆场,“启禀皇上,这如醉姑娘,就是前不久赢得药王谷比赛的那一位。”这里的人,几乎是都知道这药王谷的比赛,出了一位女神医,但是传的人多了,这名字的代号,反而的是将如醉的名字给盖了过去。
更多的人,知道的还都是神医的名号,这天下,能够成为神医的,不过只是这一人罢了,但是这神医的名字,知道的人,就不是的那么的多了。
就比如这西门衡,就是一位。
因而,这时候一下子的听到杜鉴书说了出来,还没有很快的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能够成为神医的,多多少少的,都应该是上了些年纪的人才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女子。
言毕,西门衡看向如醉的目光,反而的是比之前更加的热烈了,有着这样的一身好本事,居然还是这般的谦和有礼,他相信,若是换做自己后宫的任何一名女子,有了这样的名声之后,只会更加的嚣张跋扈。
西门衡到底的是没有什么皇帝的架子,就连这个时候也是一样的,对着如醉的欣赏,直言不讳,“是朕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姑娘见谅。”
分明的都已经告诉他了,可以称呼如醉为神医,也顺便的告诉他了,如醉已经是“嫁”过人的女子了,但是西门衡的称呼,却是直接的变成了姑娘。
西门衡就是性子懦弱了一点,但是却绝对的不是什么愚蠢的人,他这样做,显然的就是故意的。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又如何的不明白皇帝的作法?因而,也就没有人出声提醒皇帝的称呼了。
容尘身上的戾气,慢慢的就发泄了出来,变得浓重。
如醉皱眉,下意识的就想要安抚一下容尘,很自然的就将自己的手握紧了容尘的手,哄慰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就是一个称呼,有什么好生气的?
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他应该生气的时候,这时间场合都是不合适的。
任凭皇帝有着多少的心思想法,也立刻的被如醉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给遏制住了,这完全的就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了。
刘全到底的是在皇宫多年,多少的架势都是见过了的,赶紧的上前,“启禀皇上,膳食都已经是预备好了的,这大学士和容公子一路过来,舟车劳顿,还是先安置下来较为妥当。”
“来人,去见西厢收拾出来,今夜,夫子就不必连夜出宫了。”西门衡也知道刘全是在给自己打着圆场,连忙的就是岔开了话题。
杜鉴书除了在皇宫里面,在宫外也是有着自己的住所的,只不过这一次的为了能够让容尘光明正大的留在皇宫里面,因而早在前几个月的时候,杜鉴书就寻着理由,经常的就住在皇宫中的住所,极少的出宫。
毕竟,一旦的到了宫外,就算他是如何的畅通无阻,也没有直接的留在皇宫做事来的方便。
“是,奴才这就带人过去。”
如醉就这么跟在容尘的身后,完全的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既然已经是将这场戏给演了下去,她就没有办法半途而废的将事情给挑明了。
宫殿中。
来往的宫人很多,但是用膳的,却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如醉微微的有些奇怪,这分明的就是一场宫宴,可为何的,见不到一个朝中的大臣,就算是西门衡对杜鉴书如何的重用,也不可能用着一场宫宴,却招待杜鉴书这一个人。
容尘似乎是看出来了如醉的疑惑,完全的就没有顾忌周围的人,直接的凑上了如醉的耳边,小声的道,“皇帝这一次,是想让我和夫子来给他出主意,将这后宫的事情给解决的,自然的是不会邀请那么多人的。”
毕竟,这些只不过是家事,更加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分明的就是女人之间的事情,可是皇帝还是不能够很好的解决,甚至于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忙,这样的情形,他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愿意闹得人尽皆知?
如醉瞬间了然。
容尘离开如醉的脖颈,余光不自觉的就看到西门衡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状似无意的将替如醉布菜。
西门衡猛地就灌了一口酒在自己的喉间,火辣辣的味道,将他的脑袋稍微的清醒了几分。
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这二人的关系,还真的是很好。
杜鉴书将手中的酒盏放下,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皇上,老臣现在已经是将人带回来了。”一句话,直接的是将西门衡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他就是想要求贤若渴的,这次想要将容尘纳入自己的麾下,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这人分明的就已经是在这里了,皇帝反而是没有什么动作了。
其实,这一次的事情,不过的就是一件引子罢了,要是容尘将这件事情给办好了,皇帝自然的就有理由将容尘给留下来了,退一步说,要是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办好,皇帝也是可以用有功劳的理由,将容尘给留下来的。
从他要杜鉴书将容尘带回来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无论如何,这人才,他都是想要留下来的。
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太过于窝囊了,身边更加的是没有几个可以值得自己信任的人,这杜鉴书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一个,因而同样的是作为杜鉴书的弟子,他自然的就是可以信任的。
只是可惜,这第一面,就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了。
西门衡端起面前的酒杯,“容公子,朕敬你一杯。”嗯,刚才还说着要叫上一声师兄呢,现在对如醉的称呼换了,连带着对他的称呼也是一样。
容尘睨了如醉一眼,手指慢慢的在酒杯的边缘转动着,就是迟迟的没有端起来,眼神更加的是毫不掩饰的就落在了如醉的身上,直接的忽视了皇帝。
气氛,瞬间的就凝滞了下来。
只有如醉,在一本正经的将鱼刺挑开,小心翼翼的搁到了小白的面前,让小白吃饭。
安静美好。
容尘一时间,有中冲动,很想要将如醉给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入了任何人的眼了。
如醉抬头,恰好的就看见了上座的皇帝,端着酒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后瞄了一眼容尘手上的酒杯,还被搁在自己的手中,没有动。
如醉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胳膊碰了碰容尘,“发什么呆呢,皇帝在向你敬酒。”这么明目张胆的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这皇帝当得,还真是不容易,如醉默默的在心里同情了西门衡一把,然后继续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饭食上。
折腾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呢。
容尘这才十分的给面子的,将自己的酒杯举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嘴边,一股淡淡的清香直接的窜进了鼻尖,搁在身下的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如醉。
如醉当即的回头,瞬间的就明白了什么。
抬手,直接的是将容尘已经递到了嘴边的酒杯给夺了下来,“这酒你不能喝。”
西门衡刚刚的是将杯盏中的酒送到嘴里,这一下子,下意识的就僵住了手指。
一边的刘全,都是直接的变了脸色,“你这是何意,还怕咱家在酒中下毒不成?”
如醉皱眉,她不知道容尘为什么不愿意将这杯酒喝下去,还一定的是要将这个烂摊子丢给她,分明他自己就可以轻松的寻个理由给解决了的。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皇上不要误会,只是,前段时间容尘的身子不大好,妾身刚刚的才嘱咐了他吃药,因而这个时候是不宜饮酒的。”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医者,所以也就自然的对她的这番话没有什么怀疑。
西门衡这才将口中的一口酒咽下,没有多说什么。
宴会上,歌舞升平,还是和方才一样的景象,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容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醉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容尘,这样子,在外人的眼里,就好像是在说着二人的私密话一般,十分的亲密。
“是不是这酒有什么问题?”如醉皱眉,她是医者,要是真的有毒的话还是什么,没有道理她是察觉不到的,所以她奇怪。
容尘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在了白瓷的酒杯上面,杯中酒香凛冽,清澈透明,是上好的酒。
“自然不是。”西门衡是想要让他们来帮忙的,又怎么可能会想着谋害他?再说了,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的。
“那你为什么……”如醉不明白。
“今日状态不好,不便饮酒。”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喝。
如醉气结,就因为这个?容尘今天的脑子是不是有些抽风了?
容尘见着如醉有些生气的模样,心情不由的大好。他一个眼神,如醉就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认知,让他方才被西门衡挑起来的怒火,减下去了不少。
那副护着自己的样子,落在西门衡的眼中,只怕是不太舒服的吧。
西门衡的心里不畅快了,他的心里就畅快了,下意识的就想要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给端起来,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只能将酒杯放下。
他还是,暂时的饮茶好了。
上座的西门衡,终于的是将自己的事先给挪开了,不再放到如醉的身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如醉,是完全的没有将自己有一点点的放在眼里的,所以他也不会继续的自讨没趣,更何况,方才容尘,分明的就是故意的,当着他的面,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还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不快虽是不快,但是正事,还是不能够耽误的。
“如今的情形,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是知晓的,朕也不在这里拐弯抹角了,直说就是,还希望夫子和容公子,能给朕出个主意。”这皇后,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成功的册立,还能够将事情的后果,发展到最小?
“在下敢问皇上一句,您的心里,究竟是属意哪一位?”容尘总算的是开口了。
其实无论的他们想要选谁,都抵不过皇帝心中的想法,皇帝想要选谁,他们才能够按照皇帝的想法去想主意,只有这样,才是真的让皇帝的心里舒坦不是?
西门衡一时之间有些犯难,其实说实话,这柳贵妃和永贵妃,他一个都不想要选,毕竟的是旗鼓相当的两个家族,无论哪一个的当上了皇后,都只会变得更加的刁蛮跋扈,完全的不会是他能够控制的了的。
现在不过就是贵妃的身份,就已经这么的嚣张了,这以后要是当上了一国之母的皇后,那后果,西门衡就是想都不敢想。
“朕哪一个都不想要选。”估计是知道容尘和杜鉴书真的是可以帮的了自己的,所以皇帝也是没有多少的犹豫,就直接的是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杜鉴书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换做任何的一个人,都会是这么想的,他最想要的,应该的就是一个只可以控制的皇后。
这两个人,性子都太过于嚣张,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小,所以绝对的不会是最好的人选。
杜鉴书起身,“皇上,老臣有一个人选。”就是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西门衡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快,夫子但说无妨。”
“若是老臣没有记错,朝中御史大夫李大人的女儿,也在宫中。”御史大夫那个人,一贯的就是一个不结党营私的人,因而在朝中一直的就是被压制着,虽然是有着一身的才华,但是确实没有半点的可以施展的地方,这李大人的女儿,也是一样的随了她父亲的性子。
她父亲在朝堂的上面被柳家和永家死死的压制着,她自己也在后宫,被柳贵妃和永贵妃死死的压制着,性子极为的软弱。
但是这对于皇帝来说,却不得的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因为,皇帝在她的面前,就是极为的强势,可以控制的了的。
西门衡终日里面都是被柳月和永媚缠着的,其余的妃子,根本的就是没有见到的机会,所以这杜鉴书一下子的提了出来,他还真就是没有想起来,这李大人的女儿,究竟是哪一位。
不过,这也确实的是怪不着皇帝,这李画,在后宫,实在的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李画,便就是她的闺名。
但是,皇帝不认识,并不代表者刘全不知道,他作为皇帝身边的首席太监,不光的是要对皇帝的事情了如指掌,更加的也是要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的,因而,刘全非常合时宜的提醒了一句,“皇上,就是您前段时间刚刚的封上的李妃娘娘。”
这后宫的人虽然是不少,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没有什么身家背景的,所以这后宫里面,但凡的是有一些身份的女子,为了用来压制柳贵妃和永贵妃的势头,都被封了不低的位份。
李妃?
西门衡的脑中,约莫的是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是一个十分胆小懦弱的女子。
不过,的确的是个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