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抉择
“砰”
将身体重重砸在墙壁拐角处，许昊伸出脑袋偷偷望向不远处的战场。
街道上零星地倒伏着几具刚死去不超过五分钟的人类尸体，身下的一大摊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眼前的D区的活尸数量相比起许昊几人所在的E区多了有将近3-4倍，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在道路上袭杀落单的幸存者，一部分低着头开始啃食着鲜美的肉体，而更多的便是交流后有组织地形成了数十只小队转而进攻住房。
窗户、前后门，这些暴露在外的进出口成了活尸们的第一选择。
“砰砰……”
只听得门窗在剧烈的撞击之下发出着凄厉的哀嚎，而若是屋内的几名幸存者手头都没有防卫的合适武器，再配合上他们内心的恐惧与惊慌，更会使得这股绝望在房屋内不断传染、蔓延开。
只能一点点的看着门窗破裂开来，冲进来几头浑身惨白的怪物。
“啊！”
类似的惨叫在不同的区域同时响起着。
“走，绕开这，跟我走。”手指点点石头的手臂，许昊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显然D区内活尸的数量让他打消了沿近道，向着军队所在的位置前去侦查的打算，如今只能多走点路，尽可能的确保自身安全。
因而许昊最终选择的路线更改为沿着右手边的方向，途经一条大直道，绕到战场的另一边。
“吼……”
渐渐地再向前走去，沿途与许昊两人遭遇的活尸数量开始多了起来，往往会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但往往这些七八头组成的零星小队在许昊眼里却幻化了一个个活脱脱的进化点，像极了冒着绿光的经验值，即便击杀一个所能带来的涨幅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有些低微。
毕竟如今的许昊已经基本实现了当初制定的战略——各项指标的均衡发展。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或许就其中某一水平而论，就例如力量、体力等，许昊和那些代表了灾变前人类巅峰水平的“超人们”还有些距离，但当一切汇总综合来看，许昊在此刻不断减员的活尸群看来，就像一台人形杀戮机器。
原本它们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力量，在许昊面前却没了那种优越感，一分一秒，它们都会有同伴不断在身边倒下，瞪大着双眼，透露出一丝的不甘与惊恐。
许昊能够做到对活尸的碾压，这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表现在身体素质上，更多的也有击杀过百来头活尸的经验加成。
之前近十天的生存经历中，许昊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随着做好准备与活尸遭遇而产生对抗。以前的他可能更多需要依赖枪支弹药来进行抵抗与防御，但现在，冷兵器掌握能力与轻武器射击强化，两者一远一近，相互配合，许昊一直在尝试运用最优的技巧和策略，再以最少的体力消耗进攻活尸的弱点，实现最大化的效率击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许昊也在不断摸索，观察、总结活尸的行动规律与进攻习惯，他也意识到如今的这只族群已不再是当初那群被杀戮支配的变异生物。
智慧，这一向来是人类独有的属性，却在活尸的身上不断显现出来。
……
冲进一栋被活尸屠戮殆尽的住房里，许昊屏气凝神趴在二楼的窗口处，极力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去。
只听见空气传来的是漫天枪火射击的吵杂声，脆弱的玻璃甚至于在这一连串的怒火声中不住的瑟瑟发抖，颤动发出脆响。
保护区短期内能够集结的士兵已全部听得军令聚拢到军营附近的区域内，依托后方的建筑物与弹药补给仓库进行着防御。
或是其中一小部分士兵分散着涌入周边的十几幢住所内，借助制高点进行火力压制；又或是一部分借助装甲车的火力掩护，形成步车结合，抵抗在第一线。
顿时间，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新鲜的血液味，而时不时主战坦克上M68线膛坦克炮发射出的105毫米的炮弹落在战场之上，整个保护区就仿佛在剧烈地颤抖与崩塌。
巨大的热浪掀起了无数的碎石以及数量可观的活尸尸体，炮火的威力在此刻显得的确是让人信服的。
而试图依靠人海战术进行冲锋的活尸海中，一个个原本的鲜活生命体化为乌有，被不断飞来的子弹网穿过身体，它们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般，到处都是崩裂的肢体，躯干也多是支离破碎的。
即便它们已尽可能地组成了一只只攻坚小队，向着不同的方向攻去，试图寻找到火力网的薄弱点，但防御阵型在指挥官的协调下却显得格外的稳固。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战场上所有的人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士兵们迫不及待地将这十几米开外那一张张令人恐惧的脸孔撕碎、抹杀，他们的大脑中满是杀戮带来的快感。
窗台上的许昊全程目睹着这一切，注视着远处的一片绞肉机战场。
“吼……”
突然间的一声吼叫从一张大嘴中发出，却是一只首领级别的活尸向普通的活尸们下达了新的指令。
陡然间原本一部分还在前仆后继的活尸，却突然飞速地撤离了战场，转而往两旁的其他区域冲去。
而见到这一幕的战场指挥官也是不得意被动下达了分兵的指令。
之前依靠分散在各个居民区的巡逻队，依靠他们的火力还能阻挡并不多的活尸的袭击，毕竟绝大多数的都已被吸引在军营附近的战场之上，可如今活尸这一分兵，反倒让指挥官犯了难。
若是不分出一部分人去援助，那么即便是最后成功歼灭了在此的大部分活尸，但重新接手一个幸存者被屠戮殆尽的保护区又有何用呢。
可若是分兵，必定会减弱主力的火力，引来活尸更大强度的反扑。
然而这最终下达的指令依旧是着了道。
尽管两者依旧陷入着僵持，但天平在此刻的许昊看来却是向着活尸们慢慢倾斜而去，平衡因为刚才的决定出现了破裂。
正因如此，这一变化也使得许昊陷入了选择的僵局之下。
相比起作为一个整体的军队而言，许昊一人能作出的贡献可能并不会太高，指不定意外之下就会葬送自己的小命。
但若是不作出努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败，那么最后整个柏兰保护区的下场只会是沦为一片乱葬岗，相对于自己而言，与慢性死亡毫无差别。
而若是许昊想要借着如今出众的实力来减轻军队那边的压力，机会就在眼前。
只因离得最近的两头首领级别的活尸便在离许昊不足三十米远之外！
之前他击杀头目级别时便使得活尸小队出现了一定的骚乱，而此刻若是能成功击杀掉两只首领，这对于活尸潮的进攻而言，会大大降低它们的纪律性与组织性。
之前迫于活尸的数量威胁，许昊和石头两人不敢再深入战场，只能在解决掉零星几头之余，弓着腰悄悄闪身躲进了现在所在的这栋住房之中，安静遥望着战场的瞬息万变。
逞一时的英雄与苟活地生存于世，保全性命，这本该是简单的选择，如今却成了值得考虑的问题。
简单地死去，解脱掉竭力在末世生存下去的沉重包袱，今后血躯不再有受到打击的可能，这正是不少人在灾变后求之不得的结局。
毕竟早死早托生！
可若是有能力使得自己能够在当下活得安稳，却又因重重的顾虑而使自己成为了懦夫，失去了赤诚的决心，却也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缘故！
此刻，许昊的内心深处，两种思想便是相互争斗着，你来我往，让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滴答滴答……”
二楼的卧室里，摆动的秒钟不断沿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动着，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当再一次抬起头，许昊的眼里却是再没了闪烁的影子，反之，在石头看来，这目光却如磐石一般鉴定，如寒冰一般凛冽。
只因许昊已经作出了这个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