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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香囊事件 - 嫁给仇敌之后 - 盛世清歌

24.024 香囊事件

萧瑾瑜一挥手, 立刻就有一群体格健壮的小厮过来,直接冲进了齐衡之前住的屋子里。

当那群人经过陆少亭的时候, 他还以为要对他干什么,吓得立刻双手抱头, 一副缩头乌龟任打任骂的架势。

看他怂成这样, 萧瑾瑜倒是被他逗笑了,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出息, 我又不动你。”

陆少亭听到这句话之后, 立刻放松了下来,但是眼睛一瞧萧瑾瑜手里还拿着那斧子呢,顿时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就算不动他,那也得离得远一些,否则瑾瑜姐这火气一下子上头了, 可能就要冲着他挥舞两下。

那五六个小厮动作很快, 竟是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脸盆架子、桌椅, 甚至连床板都拆了拿出来,直接将一个屋子都搬空了。

萧瑾瑜脸上的笑容忽然收了,她举起斧头就是一阵乱劈。

“哐哐哐”几下, 那脸盆架子就散了,成了一堆废木头和满地的木屑。

她还觉得不够舒坦, 就这么举着斧头劈了一路, 将地上摆的东西只要能劈的全都劈个遍。

一个身穿红色锦衣, 头戴金冠的娇俏姑娘, 两只手臂死死地握着斧头,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劈砍,这场景落在众人的眼里,实在是有够惊悚的。

直到她手都被磨红了,胳膊也提不起来,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她才一把丢开斧头,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

周遭陷入了一片静悄悄之中,一个个连呼吸都放缓了,实在是被郡主这一连串的行动给震住了。

曾跃也不敢大喊了,只是站在卓然身后,一直戳他示意他想法子。

卓然的心思一直还在那张字条上,对于郡主这一番发泄的劈砍,他不认为是坏事儿。

心里有怨,发泄出来就好。

就冲着郡主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她想劈得是齐衡的脑袋,而不是这一堆木头。

“把这些木头都拖去柴房里烧了吧。”她长舒了一口气,才低声吩咐道。

实际上她拿着圣旨回到自己屋子之后,思绪就混乱成一团,原本忽略的细节逐渐变得清晰。

为什么他偶尔会变成了另一幅陌生的样子,甚至跟她玩儿什么角色扮演,甚至亲自上阵演她最讨厌的人,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齐家四爷,包括他对她六到八岁那三年的长相和神态了如指掌,都是因为他就是齐衡。

他本来就是阴险狡诈的样子,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才是他伪装出来的。

至于要角色扮演,也不过是要装给她爹看的。

甚至对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画的活灵活现,也是因为她生气撒泼的时候,他就站在她的对面,阴测测地看着她。

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从他从桃树上跳到她面前,笑意吟吟地喊她桃花仙子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越想越气,不仅小时候自己被耍了,如今她依然被当个傻子一般耍。

哪怕知道那人此刻躲得远远的,并不能把他如何,但是心中这口恶气还是要出的。

思来想去,就只有他住过的屋子还留着,所以立刻去厨房要了把劈柴的斧子,还让大厨子用斧子杀了只鸡,试试刀刃快不快,才提着斧子过来。

因此那斧子上还带着新鲜的鸡血,才有了方才的一番发泄。

“卓爷,我有件事儿想向你讨教。”

萧瑾瑜让人打了盆水,将手洗干净,才稍微恢复了冷静。

“郡主请问。”卓然点点头。

萧瑾瑜如今已然十六岁了,两人有私密的话要说,也不好单独进卓然的屋子,恰好旁边那间屋子正好被搬空了,她便眼神示意了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齐衡住过的房间,里面基本上被搬空了,不过笔墨纸砚等杂物倒是洒了一地,想来是方才匆忙搬桌子,直接扫落在地。

萧瑾瑜拧了拧秀气的眉头,极其不满地嘀咕道:“真是晦气,这屋子真该放把火烧了,都是他的气味。”

她边说边皱了皱鼻子,然后从衣袖里摸出一方锦帕捂住口鼻,嫌弃得很。

卓然被她这架势弄得哭笑不得,这人去楼空,况且东西都搬走了,开窗通风这么久,哪有什么味道,也就是郡主心中依然不满罢了。

“郡主的鼻子可真够灵敏的。”他半真半假地接了一句话。

萧瑾瑜竟是直接点头认下了:“当然,我的嗅觉一向很好。说起来卓爷知道有什么香料,会让人第一次见面就心生爱意到以身相许的吗?”

卓然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萧瑾瑜要问齐衡在前院的表现,没想到竟是牵扯到香料上去了。

“我不是调香师,对香料这方面并不太清楚。不过依我之见,就算是再奇妙的香料,也不能让人初次见面,就产生那么浓烈的情感。”

要真是有这种香,估计早就闹开了,况且比传说中的苗疆蛊毒还好用。

萧瑾瑜蹙眉,她也觉得没这种香料,但是她总觉得不踏实。

因为齐衡的身份暴露,这让以前她没在意到的细枝末节,也都让她产生怀疑。

在见到那个臭男人的第一眼,她分明觉得哪怕是媲美他爹的小白脸,也不会让她心动。

毕竟她当时的想法的确如此,可是后面等他离得自己近了,又多说了好听话,她忽然感到自己心跳加速,甚至生出一种欢喜心动的情绪。

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当真让她心折,让她一见钟情。

直到后面把他带上马车,中途她的确好几次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而且她开始浑身发热冒汗,她当时以为是与他单独相处,又心悦与他,才会如此害羞紧张。

可是现在想想当真如此吗?

她萧瑾瑜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哪怕齐衡长得再好,再怎么会说话,再怎么气质不凡,也不可能让她那般欲罢不能,而且还头回见面就认定了要嫁给他。

除了那陌生的香气之外,萧瑾瑜回想不起来,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那不控制情感,控制身体反应的香料有吗?会让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误以为是喜欢上了对面的人。”萧瑾瑜斟酌了一番,才试探地问道。

她也不太确定,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再加上当时她也不肯定究竟是不是香料出问题了,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初次见面真的有问题,那必定是香料。

她只是不甘心,而且她又有些自我怀疑,毕竟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多想。

但是怀疑一个人的时候,那米粒大的事情,都会琢磨许久,或许只是想多了,并不是真出问题。

卓然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怪异,轻咳了一声道:“这种香料有倒是有,只是我想齐衡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初次见面就用在郡主的身上吧?”

“怎么不至于?我们也不是初次见面,是多年后的死敌重逢。除了杀父之仇之外,其他该结的仇,我们都有。卓爷,你别以为只是小孩子打闹,那层次是不一样的,见了血的小孩子打闹,就不属于淘气的范围了。”

萧瑾瑜预期强烈的反驳道,实际上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之间,后来会发展成那样严重的敌对关系。

但是争斗升级,孩子童真的执拗,有时候会发展到非常可怕的地步。

卓然低下头,手指摸着衣袍边,避开她的眼神道:“那请郡主恕罪了。据我所知,郡主方才描述的香料,这世上的确有,而且还不算罕见,一般用作房事助兴。上到九五之尊,下到平民百姓,都可以用,只不过香料的高低贵贱不同罢了。”

他快速地说了一遍,话音落下,房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瑾瑜的脸色又青又白,明明是难堪得快要爆炸了,但是她的耳朵根又泛着粉,整张脸都开始发烫,羞窘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什么玩意儿?

房事助兴?

齐衡竟敢用这东西在她身上?面红耳赤,浑身发热,脑子发懵,额头冒汗,心跳加速,这一切的确符合她与齐衡在马车上独处时候的症状。

可是卓然说完之后,这些表现的确也像是男女行房的特征,难怪她当时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呢,都恨不得脱了衣裳搂一块儿,她当时还以为自己体内的好男色本性,终于被激发了。

原来根本不是,就是齐衡那厮用了香。

“郡主,你也别多想,或许你猜错了。毕竟没有当时那个香料,并不好鉴定。齐公子再混账也会吧。”卓然还在劝,说实话他完全想象不出除了流氓之外,谁会用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

不过齐衡连色-相都出卖了,还谎报身份留在王府,促成了他与凤阳郡主的亲事。

无论一开始他来燕北,是被逼无奈,还是主动筹谋,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他连蒙带骗将萧瑾瑜骗到手了,现在才来评判他是否光明磊落,似乎已经太晚了。

“卓爷你不用替他说话,齐衡那厮阴毒的很。赐婚圣旨都下了,我知道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了,您甭管,到时候瞧好了,我是如何让他后悔的。我有一百零八种法子,让他有苦说不出,我要让他比窦娥还苦,六月飞雪都描述不出他的婚后苦难日……”

萧瑾瑜一挥手,脸上的表情气势汹汹,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反正她不管齐衡究竟用没用所谓助兴的香料,但是第一次见面,她的确表现得很不对劲儿,就算不是用在房事儿的那种香料,也有别的,那厮肯定是耍诈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她发誓要把这辈子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在如何折腾他上。

卓然充分感受到她的怨念,心里替齐衡默哀了几秒,谁让这臭小子小时候结仇,长大后重逢搞得更糟糕,活该这娶了冤家回去,可是要斗一辈子的。

萧瑾瑜气哼哼地离开了外院,留下一地碎木头,都被小厮们抬去厨房。

当天大厨房送来的饭菜,萧瑾瑜吃着一个劲儿说比往日香。

“这用齐衡腿骨当木柴烧出来的饭就是与众不同,口口香甜啊。”

“哎,这道鸡汤茄子肯定是用他头盖骨点火的,火候正好,香气浓郁!”

“还有这……”

她本来被气饱了,饭都不想吃了,后来饿肚子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之前担心他是不是被刺客杀了,立刻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蠢的人了。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自己却还挂心他的安危,虽说他的确是救了自己,但说不定那也是他算计好的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再上当受骗,她还是硬逼着自己吃,可是心情不好,总觉得这饭噎人。

后来她就想到了这精神胜利法,只要想着这些饭菜都是把齐衡剁成了一百零八块做出来的,她就感觉诡异的神清气爽,好多加了小半碗。

如意最近一直忧愁她不肯吃饭,郡主脸上一点肉都瘦没了,如今瞧见她多用了几口,也就跟着说:“郡主,再喝两口排骨汤,这可是特地烧了齐四郎的琵琶骨做的。肉香的很,肥瘦均匀。”

如意边说还边在心里给齐四郎道歉:对不住了,齐公子。虽然这么咒你不太好,还特别血腥,但是我们郡主只要能吃下饭,哪怕说是用您的命根子烧火的,我也要试试看。

结果原本大快朵颐的萧瑾瑜,看到手边盛好的排骨汤,却忽然停了手。

这道排骨汤做的极好,里面都是小排,上面还飘着绿色的小嫩葱,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郡主,怎么了?”

“不吃了,我饱了。”

萧瑾瑜像是忽然间失了胃口一样,将筷子一丢,脸上再次恢复了一片阴沉的神色,甚至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几分。

如意虽是不解,却不敢多问,只是一挥手,让旁边的小丫鬟将桌上的餐食都收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杯盘收拾结束之后,几个小丫鬟也非常有眼色地没再进来,只留了如意和绿芍两人伺候。

这俩大丫鬟是跟郡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感情自是不同的。

“是奴婢想岔了,郡主今儿用了不少饭,想来那排骨汤有些嫌腻了。待会子您要是想喝汤,奴婢就让厨房做一道清淡的。”

如意见屋内气氛绷紧,萧瑾瑜整个人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立刻开口说了一句,想要缓解气氛。

哪知道她这话音刚落,萧瑾瑜的眼眶就红了,她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我看到排骨汤就想起他,他也做过给我喝。混账东西还做了羊肉汤、牛肉汤、肉丸汤、青菜汤、蘑菇汤……我这辈子再也不喝汤了,看到汤就讨厌!”

她掰扯了一通,齐衡在王府了住了一个多月,烧了将近一个月的汤,荤素咸甜都有,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而且他做菜水平一般,但是烧汤的本事一绝,完全媲美专业厨子。

结果萧瑾瑜越说,脑子里冒出来的关于他的画面就越多,他温柔细语地哄她吃饭,夸她貌美,她想干什么他就陪着做什么,每日花心思哄她开心,完全像个贴心男侍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啊,甚至连他舍命相救这件事,她都不敢深想是真还是假。

因为齐衡这个男人啊,从小就不是池中物,比任何人都要狠,而且还极其聪慧,十年后再遇,他比小时候更加成熟完美了,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并且迂回使无数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横冲直撞。

“好,咱再也不喝汤了。郡主,是不是风太大了吹迷了眼,奴婢去把窗户关上。”

绿芍听她声音颤抖,神色难过,心底都揪作一团了,立刻找了个借口去关窗,如意也知机的掏出锦帕想要给她擦泪。

可是这眼泪还没擦,萧瑾瑜就双手捂住脸,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他为什么要是齐衡啊!他明明不是,齐衡小时候长得可丑了,一张麻子脸,他不可能是的,肯定是弄错了……”

她声音呜呜咽咽的,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在接旨知道齐温平就是齐衡之后,她先是震惊,后是恼怒,直到把心中的郁气都发散出去,隐藏在心底的委屈才涌上来。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两个月,那些点点滴滴都已经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如今当委屈的情绪居上时,好似全身上下都在数倍的委屈。

“对,弄错了,明儿让王爷再好好查一查,怎么一个丑娃会变成俏郎君。郡主您别哭啊,对眼睛不好……”

两个丫鬟围着她转,心底都是一片慌急。

凤阳郡主前半辈子完全是一帆风顺,这落泪的次数少之又少,而且还是带着如此强烈委屈又难过的情绪,这是真到了伤心处。

“他为什么要骗我啊!”半晌,她似乎哭够了,连这句话都喊得有气无力。

两个丫鬟沉默地打水给她洗脸,该劝的都劝了,郡主自己心里也清楚,齐公子为何要骗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光如意瞧见的,齐衡就试探过郡主无数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提一次齐家四郎就倒霉一次。

甚至那回,齐公子哄着她,说要扮演齐家四郎,结果郡主明知是假的,还是把他踢得瘸了好几天。

郡主都恨成这样了,齐公子要是敢暴露身份,估计当场暴毙吧。

这点毫不夸张,参考今日那些被劈成碎木头的家具,萧瑾瑜在燕北王府就是个霸王,基本上不用控制自己的脾气,火气冲上来了,那做什么都有可能。

当然这俩丫鬟不会没眼色的多嘴,只是默默地收拾,将她重新又变成了光鲜亮丽的凤阳郡主。

“嗝。”萧瑾瑜忽然打了个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却开始打嗝,也是无比搞笑的一个画面。

“我胃有点不舒服,得出去转转。”她又用帕子擦了擦脸才出门。

结果她打了一个下午的嗝,边打嗝边气得又开始咒骂齐衡。

“肯定是他,让我哭了一场,这是哭嗝,这不是饱嗝,我没吃多!”

她气得跳脚,可是下一个嗝打出来,她又开始难受了。

当然那究竟是哭嗝还是饱嗝,基本上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知道,这偶尔飘散在空气里的茄子味儿,可不是她眼泪散发出来的。

***

齐衡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日,他身上的伤太过严重,而且那些黑衣人是真的想要他死,暗器上都带着毒,要不是他们锦衣卫之中有解毒高手,他也不敢那么拼。

他用了些饭食,才稍微缓过来,但是依然面如金纸,难看得很。

“你们几个,都缩在角落里是什么意思?”他慢悠悠地抬眼看过去,几个轮值的下属都缩在角落里,一副恨不得离他十八万千里远的状态。

虽说他们还是站得如标枪一般直,但是齐衡就是他们的头领,一眼就看出他们此刻正是外强中干装相呢。

“没有的事儿,头儿,我们怕呼吸声太重吵着您。”

“放屁,都是千年的骚狐狸,你跟我装什么纯情少女。”齐衡面对他们的时候,说话用词就有些糙了。

锦衣卫的武功都很高,隐匿技术不过关,是不可能被放进来的,还呼吸声大,以为是打雷呢,能把一个昏迷的人给吵醒。

“过来!”

他一声令下,几个人都犹犹豫豫地过去了。

齐东阳心里嘀咕:真他娘的倒霉,恰好到他们轮值,那这不露馅了吗?

“犯了什么错,老实点交代,否则待会儿等我查出来,就不是一句话带过的事儿了。”齐衡冷声问道。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把齐东阳推出来了,毕竟他跟老大同姓,还出自同个祖宗,虽然是分支亲戚,但也是兄弟啊。

齐东阳是个头最大的,他正是之前那个粗莽大汉,虽然脸长得着急,但是对上齐衡,那是怂的很。

“没犯错,就是哥几个心底犯怵而已。怕你自己晕了,还怪我们瞧见你不潇洒的一面。”他牙一咬就把实情给说了,别怪他怂,是老大手段真的很多,经常有人犯了错就被折腾了,而且还防不胜防。

齐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工夫跟你们计较这些。让人把各处收拾一下,叫小六过来。若是有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过来,就让他进门。”

应该说他醒过来的时间刚好,今天就是他和卓然约好见面的日子。

他也没离开燕北,只不过是让燕北王不要大张旗鼓的找他,卓然那么聪明,肯定是可以悄悄过来见面的。

卓然坐着轮椅找过来的时候,就见他歪在床头,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嘴里咬着锦帕,上半身□□着。

身后跪着一个面嫩的男人,看起来是医者,手里拿着一把刀,烧热了就在他后背刮毒血。

另一个侍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碗,不时就接了小半碗毒血,全是黑漆漆的。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齐衡只是冲他点点头示意一下,就再也顾不上他,整个人都快痛得痉挛了,浑身都在冒汗。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清理毒血了,终于是排干净了。后几日用药便可,但是您这伤很严重,得卧床休养,否则赶路上伤口崩开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您。”刘成冲他行了一礼,便端着毒血离开了。

齐衡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才算是恢复过来:“先生,许久不见了。学生见您身体康健,便知道你我可以再续师生缘分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却依然端着一副好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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