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以前的点滴
这个场景被厨房里一双偷窥的眼睛看在眼里，眼睛的主人轻轻笑着，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
顾有汜重新走回厨房。
虽然失忆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潜意识的反应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她连克制害羞的样子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知道吴只只这会儿着急想要了解之前的事情，顾有汜特意没有做很麻烦的东西，午饭准备的很快，他端着两盘意大利面招呼着吴只只。
“吃饭了。”
吴只只茫然的看着顾有汜往餐桌方向去，梗着脖子问他，“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吗？”
顾有汜不容置喙：“不。”
吴只只：“哦。”
吃饭还不看电视，那得多无聊啊。
她完全忘记了片刻前他们是为什么聊到午饭话题的。
顾有汜将叉子递给吴只只，吴只只用了几下，觉得不方便，后来还是换上了筷子，闷声道，“我其实并不是很饿。”
肠胃早就被零食填饱了。
顾有汜吃了一点，抬眼看吴只只，没有理会她不想吃午饭的明示。
“关于之前，你想先知道些什么？”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重要事情，连忙道：“我的家人、朋友……工作啊，社交圈子之类的，哪里都可以，但最好是按着时间线来。”
顾有汜轻点着头，声音淡淡的，“你一边吃，我一边说。”
“蛤……，”吴只只委屈死了。
“别抱怨。”下一秒又温和的不行，“至少要吃一些。”
没得办法，吴只只还是得动筷子，“我给的范围是不是太广了？这样吧，你先从家里人说起。”
她好奇了很长时间了，在医院等结果的时候其实就想问了，但又害怕提前问起来，检测结果又显示她并不是吴只只，那不就太尴尬了！
吴只只不想感受失落的滋味。
现在终于能够听到父母家人的事情，她恨不得将耳朵放在顾有汜的嘴边，以确保不遗漏任何一句话。
顾有汜表情有些严肃，但是心知肚明，关于父母的话题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其实你的父母……，”再次提起却仍旧有些不忍，想过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他斟酌再三，不希望日后吴只只想起一切之后责怪自己。
顿了顿，他目光下移看着盘中面，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你的亲生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是养母陈清将你带大的，几年前，陈清因为一桩赌博事件被牵扯了进去，也去世了。”
吴只只原本对家人充满了期待，脸上还挂着笑，这会儿听顾有汜说起家人之后，那笑意立刻僵在了脸上。
“他们……都是怎么……，”吴只只磕磕绊绊的说着，她心里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初听到‘陈清’这个名字时，悲痛感十分真实的传达到了脑海中。
这股无法言说的感觉让她悲伤，吴只只低迷的看着顾有汜，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的生父我不是很熟悉，但是生母席暖暖是我母亲曾经的助理，她是一个很温和的很善良的长辈；养母陈清……。”
顾有汜其实并不是很想提起陈清，毕竟陈清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身为一个母亲，竟然为了偿还赌资将女人卖给黑社
会。
饶是现在想起来，他也无法彻底的忘却这桩不堪入目的往事。
“她孤身一人将你带大，过程中吃了很多苦，但是你们还是一起熬过来了。”
他不会在一无所知的吴只只面前控诉陈清的罪责，但也不想多提。
吴只只愣愣的看着桌面，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却看的入迷，她嘴唇微动，用了好长时间才开口。
“那她们埋在哪里了？”
顾有汜：“你的生母在老家，而陈清……她就葬在A城陵墓中。”
“我想去见见她，”吴只只放下筷子，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恍惚间，她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个梦境。
梦境中，那个穿着围裙笑着对自己说端菜吃饭的女人形象突然鲜明了起来。
她看起来不过162左右的身高，却有150左右的体重，她不像是李思乔亦或者是唐诗词那般的雍容优雅，就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脸色有些黄，皮肤也松弛了许多，那双手有着些许茧子。
吴只只能看到她手里端着的那碗鱼汤是什么样子的，甚至能猜到眼前的妇人是刚从麻将馆折返菜市场回来的。
那一段之前从未上心过的场景，突然无比清晰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吴只只反应不及，她闭着眼睛抖似筛糠，脸上表情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顾有汜见她情况不对，急忙上前要扶着她，可是却被吴只只制止了。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轻轻的甩了下脑袋，吴只只抬起有些迷茫的脸，“刚才那一刻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果然有用！
顾有汜连忙追问：“你想到什么了？”
“一个女人，你在说陈清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她的长相，我曾经在梦里见到过她，她长的不高，有些胖，眼角额头很多皱纹，我不知道是不是她。”
吴只只胳膊肘撑在桌面上，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看起来很是纠结。
“是她，”顾有汜点头道，“陈清的确是你形容的样子。”
吴只只惊讶的抬起头，当她看到顾有汜眼里的坚定，的确是有些欣慰，毕竟她潜意识里还有着‘吴只只’的记忆，再反应过来，依然是铺天盖地的失落。
不管如何，即便有着残存的记忆，那些家人也再回不来了。
期盼了许久的家人已经先后去世了，原本以为自己肯定是要伤心欲绝好长时间，可终于到了一刻，她竟然十分想的开。
斯人已逝，重复的伤感悲痛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吴只只不再掩着脸，她揉了揉脸颊，再次看向顾有汜，“我很难过，但是哭不出来，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不清楚该如何安慰吴只只，顾有汜叹了口气，觉得眼前色香味俱佳的意大利面都不够美味了。
“我还有其他家人吗？”总不能一个亲戚都没有留下来，吴只只有些无力的想着。
顾有汜立刻眼前一亮，“你的舅舅！”
“啊？”
来不及回答吴只只，顾有汜终于想到了席闻，他忙不迭的去找之前那本笔记本，拿下来之后雀跃的摊开，摆在吴只只面前。
吴只只低头看了看本子，又抬头看着顾有汜精致的下颌，莫名其妙的开口问道：“这是……？”
“席闻
！”顾有汜难掩兴奋，“《少年》的作词人，山海唱片的老板，也是让你成为乐坛新人、甚至被金曲奖提名的席闻，你的亲舅舅！”
说完这一长串，顾有汜稳住了一些，眼里却还是散发着狂热的希翼，说这些的时候，他纤长的手指一直点在笔记本上书写的‘席闻’两字上。
每一次的力道都要比上一次更大力一些，似乎是想要加深吴只只的记忆。
“你还记得他吗？”顾有汜期盼的问。
“这字确实我的字迹没错，但是，”她摇头：“不记得。”
不像是陈清那时候的反应，她对于‘席闻’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但是听你说的意思，他对我是个很重要的人。”
明白自己是有些着急了，吴只只才有了一点点反应，他立刻就想要她记起来更多，的确不太可能。
看来找回记忆这件事还是得循序渐进着来。
重整精神，毫不气馁。
顾有汜将笔记本放在一边，再次坐回吴只只的对面，吃了一口面之后，点头道。
“嗯，在音乐上，他的确很栽培你，因为喜爱音乐你辞掉了之前的工作，加入他的公司成为了一名歌手；在生活上，他和郑巧恩……你的小舅妈一直都很照顾你，关爱你。”
吴只只听得入神，顾有汜还在继续。
“他们也在四个月前迎来了第一个孩子，孩子很健康很可爱。”
“真好，”吴只只星星眼，“然后呢？”
顾有汜踌躇，将吴只只事业滑铁卢，以及两人那段时间相处并不是太融洽的事情略过，直言道。
“你失踪，我们发动无数人寻找。”
吴只只听罢，点点头：“这样啊。”
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等顾有汜吃饱饭两人的聊天终于告一段落，他起身收拾餐桌，吴只只递上了自己的盘子。
她吐着舌头：“我来帮你洗碗吧。”
毕竟饭都是人家做的。
“不用，我来就好。”
“哦，”吴只只落寞：“那好吧。”
敏锐的感觉到了吴只只语气之中的失望，顾有汜拿着盘子离开的脚步顿住，想了想，回头。
“你要是真的想帮忙的话，收拾一下桌子，之后再去陪着嗯嗯玩一会儿，好吗？”
“好！”初来乍到，还是有点事情做才不至于太无聊。
吴只只手脚麻利的很，顾有汜还在洗盘子冲水的时候，她一张桌子已经搞定了，和顾有汜挨着洗手的时候还不忘炫耀自己的工作能力。
“我干家务怎么这么得心应手，失忆前的工作该不会是家政公司的阿姨吧？”说着，自己又推翻了这个可能。
她摇头，振振有词：“我要是家政阿姨估计也入不了你的法眼。”
顾有汜笑：“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认真让吴只只越发上心，“不会吧，我真的是家政阿姨？年纪轻轻，名牌大学A大毕业，成绩优异以交换生的身份去其他学校学习，怎么能沦落到做家政？这也忒不真实了吧，而且，我还是明星……。”
吴只只的唠叨还是一成不变，顾有汜宠溺的笑着，还湿着手就捏上了吴只只的脸颊，眼角眉梢都是宠爱的笑。
“是真的，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