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没有选择
水晶棺里的女子眉头紧锁，五官漂亮轮廓鲜明，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仔细一看，和塔蕾娜竟有七分相似。
“你那希望天下百姓都能摆脱疾病之苦的理想，恐怕就是来自这里吧？”源飞舞在水晶棺前看了半响，这才慢慢回过头。
理查森一怔，随后恢复平静。这人的洞察能力之强，他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被猜到也很正常。
只不过在这人面前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令他不爽。以往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我的妻子珊娜是个活泼好动又臭美的人，偏偏脑袋又不好使，有时天真得让我觉得头疼。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无法感受到平静和悠闲。”
理查森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源飞舞冒昧进来时他的愤怒消失了，没有马上把源飞舞赶出去，反而细细和他述说着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妻子。
他向来不习惯让别人看穿内心所想，内心隐藏的感情。
但他现在就是很想告诉给面前这个黑发黑瞳一脸微笑的家伙知道。
可能因为他总是不露声色，所以给理查森一种心安的情感吧。
“生下塔蕾娜之后，她的身子累坏了，变得虚弱了很多。我反倒不习惯那么安静的她了。”理查森的话越说越慢，似乎越来越难以启齿，“后来她经常晕倒，发烧不醒，我才察觉到不妙。最后请来一位见多识广的医生仔细检查过后，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寇疾’。‘寇疾’你没听过吧，这个名字是我起的，也是我现在主要攻克的病毒之一。塔蕾娜两岁多的时候，她便撑不住了……”
源飞舞再次看向水晶棺里的女子，眉头紧皱，说明生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角却是微扬，那不是解脱的笑容，而是硬挤出的笑容……那是她不想让深爱的人为她的离去伤心，硬挤出的笑容。
这种到死亡最后一刻仍为爱人着想的爱，让源飞舞打从心底尊敬着这位女子。
相信理查森也能感受到这股爱，别看他满嘴嫌弃着女子，或许他对这位女子的爱不比她爱着他少半分。
否则她的尸体不会被如此精心保管着，否则她的水晶棺不会放在和她生前生活着的卧室一样的地方。
否则，理查森不会以攻克病毒让所有黎民摆脱疾病为一生的目标努力。
没错，理查森当时感觉天已经塌了下来，绝望无助。
如果当时他懂得医治这种疾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不会受尽折磨离他而去！
所以他不服，不会斗气不会魔法的生命就应该无助的逝去吗？普通人就不能拥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理查森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张开，眼里死灰一片，和平日源飞舞见到他是眼中精芒尽露完全不同：“我累了，我带你回去客房休息。”
源飞舞乖巧跟着理查森离开，看着理查森郑重地把门重新锁好，这才问道：“我可以答应你，协助你完成药物开发和完善。”
“你会制药？”理查森有些意外。
“现在学应该还来得及。”源飞舞笑着道。
制药水平，源飞舞绝对是超高级别水平，不过那是相对于魔界来说。凡界的生物他还没好好研究，哪些材料能有哪些效果他完全不知道。不过有理查森这个药物天才在，源飞舞深信自己能少花很多时间。
“呵呵，这个不急。”理查森离开了地下卧室之后很快就恢复常态，带着一丝冷笑道，“眼前最急着着手的是招募人手，尽快把这些人的修为提上去。不必一支军团，只要有半支全部由大魔法师和大地武士组建成的军团，就足够让我当上国王！”
“现在诺斯威帝国国泰民安，你非要发动政变？”
“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恕难从命。”源飞舞还是那抹笑容。
“轮不到你选择了，南宫风还在我手上。”理查森的冷笑更甚，“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欺骗你，我会让塔蕾娜与你成婚。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你可以很放心，我的一切地位财富和领地都由你来继承。”
“我没得选择，难道你的女儿也不能选择吗？”
“有，我为她做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理查森把源飞舞带回外头的走廊，面无表情地把暗门重新关上。
“婚礼明天举行。请谅解我置办你们的婚礼比较匆忙，因为拖久了，道格拉斯恐怕会发现不妥找上门来。”
理查森对源飞舞补了一句，才让人把源飞舞带回卧室，严加看管。
一转头，理查森来到塔蕾娜的房间，敲响了她的房门。
塔蕾娜打开房门，看到理查森脸色冰冷站在外头，不怎么吃惊。
她的父亲虽然对她冷言冷语，但还是挺尊重她，进她的房门向来都会先敲门，保留了难得绅士的一面。
“这次倒是回来得挺早。”理查森冷笑，在嘲讽塔蕾娜平日从外面回来，总是能晚则晚。
“源飞舞和南宫风愿意加入吗？”塔蕾娜早已习惯理查森的嘲讽，径直问。
“轮不到他们选择。”理查森以命令式的语气朝塔蕾娜说，“源飞舞已经答应明天和你结婚，你提前知道一下，其他事情我会准备好。”
“结婚？”塔蕾娜十分惊讶，怎么源飞舞和父亲逛了一圈城堡回来，就变成要和自己结婚这么大的事情？
“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没有……”
“那就好好准备。”
理查森走了。
塔蕾娜看着父亲的背影，蒙巾之下扬起一抹苦笑。
她的父亲总是这般不顾自己的感受，连终身大事也没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
想到这里，塔蕾娜不禁对自己感到一丝悲伤。她将来相处一辈子的对象，竟然轮不到她自己选择。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只是父亲作为可使用的筹码而已。利诱的对象可能是源小舞，可能是源大舞，可能是源中舞，谁都有可能，只要值得……只是这次正好是源飞舞而已。
应该说，幸好是源飞舞吗？塔蕾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笑得无比灿烂的脸蛋……
一切正如理查森所说，塔蕾娜只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就好。当天下午理查森便派人送来简单的婚纱，还有人专门将她的卧室装饰上象征异界婚礼的饰品。
婚纱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下半身修身的短裙，上半身抹胸款式，整套婚纱干净的纯白色，连装点的花纹都没有多少。
塔蕾娜却对这套婚纱很满意，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太华丽的东西，可能是天性是使然，也可能是对自己外貌的自卑。
可是看着那婚纱挂在那，塔蕾娜感觉有些压抑，干脆走出房间四处逛逛。
城堡内所有下人也都忙忙碌碌装饰着四周，塔蕾娜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大家忙里忙外，仿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偏偏大家忙碌的事情，正是以她为主角。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好不真实。
而且她最好奇的是另外一位主角的心里想法。
形势所迫？心甘情愿？还是都无所谓？塔蕾娜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有点不知所措，因为那个人的未知可能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