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激怒之下的秘密
赵洛之的寝宫,摆设向来简洁,宫殿当中又不可能私自挖通密道,那人,究竟是去了哪里?‘
赵洛之垂下手臂,将门帘放下,“怪不得总觉得有股异香,原来是十三弟内室里面燃着的香料。”
赵寒逸的目光扫过房间里面那一片空荡荡时,也微微露出一丝惊愕,但随即,那惊愕就被一丝冷笑所取代了。
“六皇兄现在可是看清楚了?我这房里,还有你想要找的人么?若是还没有看仔细的话,六皇兄要不要找人来将我这里掘地三尺,好好搜查一番?”
赵洛之目光微微一挑,赵寒逸自从“病重”以来,性格就越发淡漠了,总是不争不抢,即便是听到了什么不顺耳的话,总也只是淡淡一笑,像今日这般火气大的样子,早就已经不多见了。
“十三弟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是你房间里这异香从何而来,所以才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方才六皇兄可是明明白白地在我这房间里搜人!”无端一股怒火涌上,赵寒逸用力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这么说来,冯……冯将军一家,无端惨遭横祸,六皇兄是不是也可以归类成为是在开玩笑?”
赵洛之拂袖而坐,面上从容神情分毫不改,“此事牵扯父皇龙体康健,如何能以开玩笑来谈论?”
“那罪人冯将军之女,若不是奉了冯将军之命,又怎么会将有毒的糕饼呈给父皇?在吃了她亲手所指的糕点之后,父皇便身重奇毒,一病不起,这可是确凿的罪证,如何能被说成是在玩笑?”
赵寒逸脸上怒容即刻更甚几分,“确凿?罪证?冯姑娘几时有给父皇送过有毒的糕饼?此事可有证人?”
在赵洛之又要开口时,赵寒逸已经冷笑一声,“怕是没有吧,就算是有,想必那证人也是不清不白的。”
“十三弟,你同冯家女儿私交如何,我是不管的,只是这件事,险些就要了父皇的命,你是无论怎样都不该以个人感情代入的。”赵洛之淡淡道。
“当日,冯姑娘同纪二小姐,明明就与我在园中赏了一日初开腊梅,如何会有什么时间去做什么糕饼,下什么毒?!”赵寒逸咬牙,“这次毒糕饼一事,我看分明就是有人强行给了冯家一个罪名!”
回想当日冯朝朝一颦一笑,赵寒逸的胸口就越发觉得窒息,再看向赵洛之时,眼睛里竟因为愤怒而浮起一抹薄薄血红。
“六皇兄,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被你一手掌控,握在手中,是不是?”
“父皇的帝君之位,你也总认为早晚都会是你的,是不是?”
“你总觉得你什么事情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绝乱不了半分,是不是?”赵寒逸嗤笑一声,眉眼当中浮起一抹寒意,“只是这次你怕是要失望了!”
“皇后娘娘难道真以为,最应该坐上皇位那人,现如今就真的已经死了么?!”
赵寒逸这句话就像是失去控制了一般,脱口而出,先前神色淡然的赵洛之脸色竟猛然一变。
最应该坐上皇位之人,自然是太子,可是那太子,当日不是随着前皇后一起,被活活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么?!
赵洛之紧盯着赵寒逸的神情,自他的神态当中,他可以肯定方才那句话,虽然是在他暴怒之下脱口而出的,但却并不像是在撒谎。
“十三弟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上赵洛之那阴冷似毒蛇般的狰狞目光,赵寒逸冷笑,神态当中再没了往日的谦让,“六皇兄聪慧异常,难道听不出我的意思么?”
“当年的太子,根本就没有死!太子他现在,根本就还是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若太子归来,任凭你们如何耍弄手段,那帝君之位,终究也不会是你的!”
赵洛之额角青筋隐隐爆出,唇角斜斜挑起,“十三弟,你是糊涂了么?太子已经死了,他早就跟原来的皇后一起,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是么?若是我说,我亲眼见到了活生生的太子呢?!”
赵洛之不言,眉心微拧,森冷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人,半晌,唇角轻轻一挑。
“你大可不信,但我却要奉劝你一句,你的美梦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太早,睡的越沉,美梦被惊醒的时候可就越难过!”
赵洛之起身,淡淡扫了赵寒逸一眼,“十三弟今日怕是身体太过不舒坦,一时间有些胡言乱语了起来。你今日说的这些,我暂时不与你计较,只是往后可要仔细了些。”
说罢,赵洛之便转身走了出去,直到他跨出房门之时,赵寒逸心头才猛地一颤。
他回忆起了当日,顾含谦将那玉佩迅速收起的一幕,若他有心认回自己太子的身份,怕是早就凭着那半块玉佩来找帝君了。
可他却根本没有,反而还像是生怕被旁人看到了那玉佩似的,他定是……不想要被旁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赵寒逸忽然便有些后怕了起来,方才着实不该在那一时冲动之下,就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的!
听他这样说了,赵洛之的心中必定会有了防备,若是查不出太子下落还好,若是知晓了太子身份便是顾含谦……那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就在这时,纪芙茵掀开门帘从内室当中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惊诧:“殿下方才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赵寒逸一怔,他原本还以为,芙茵应当是知晓顾含谦身世秘密的,可如今听她这样问,心里便清楚她定是不知道的了。
微微垂下视线,赵寒逸轻声道:“不错,太子的确还存活于这世上,只是……六皇兄为人心狠手辣,若是道出那人身份,怕是又会有一条无辜性命消失。”
纪芙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看着赵寒逸,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方才着实不该对六皇子殿下有那般举动。”
赵寒逸笑了笑,“若是我待他崇敬,他便会让我好好活下去么?反正早晚都是要丢了这条命,最后总也得让自己痛快一段时日才是。”
“不说这些了,倒是你,方才我可是看见你进了内室的,你究竟是躲在在哪里?”
见她像是还要劝说自己的模样,赵寒逸微微一笑,将话题给岔开了去。
“说来倒是有些险,就在六皇子殿下手旁。”
方才赵洛之的脚步声靠近内室的时候,她就心知不妙,迅速地环视了一圈房间当中,都寻不出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在最后的一刹那,她忽然心思一转,便紧贴着墙壁,站在了内室的门旁。
她清楚赵洛之就算再如何跋扈,最多也只是能够站在房门前窥视一圈,真要搜寻同为皇子的赵寒逸房间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若是他能够同她想的一样,只是站在门前窥探一圈,那么紧靠门口的墙壁就成了一个视觉死角,藏在那里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察觉到的。
“总之,他现在走了便好,倒是芙茵你,也快些出宫去吧。”赵寒逸神色又是一暗,“对冯家下了这样重的手,下一步,应当也是距离你不远了。”
纪芙茵沉思片刻,沉吟道:“宫中自然是不能久待的,可我却已经立下誓言,定要将害死朝朝的罪魁祸首找出,还她一个公道。”
“冯姑娘……不就是因为六皇兄的栽赃嫁祸么?”赵寒逸的面容智商有一丝惊诧。
“此事的确同他逃不了干系,可我总觉得,他并不是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纪芙茵思忖片刻,“十三皇子殿下,芙茵想来还是得去六皇子贵妾那一趟。”
“今日不成。”赵寒逸摇头道,“今日贵妾是奉了皇后之命,陪同她一起去服侍帝君了,不到晚上,大概是不会回来的。”
见纪芙茵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不甘,赵寒逸又道:“更何况,现如今你一个人进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太过危险,你看……这样如何?”
“你今日先回去,等过两日,我再像个名头将你同宁王妃一同传入皇宫,如何?”
有身为宁王妃的纪芙茵陪同着自己,就算到时赵洛之又想要难为自己什么,总也要给宁王妃几分面子,不敢太过猖狂才是。
想不到赵寒逸竟然给自己打算的这么面面俱到,纪芙茵感激道:“芙茵谢过十三皇子殿下!”
赵寒逸摆摆手,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哀伤,浅笑道:“不必谢,冯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我这心里……也是极难受的,只要是能够帮得到任何,我都定然不会推辞。”
有了赵寒逸的承诺,纪芙茵心中便踏实了许多,由他的随从带着,暂且离开了皇宫,回到纪府。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回去纪府后不久,赵寒逸被押入天牢的消息便从宫中传了过来。
那时的纪芙茵并不知道这一消息,还正在醉风楼当中,问着谢君撷是否打听到了什么。